整天把他放在心里,他成了我生命中没有结果的结果,我的世界随着他而阴晴圆缺。陷入情网,原来如此刻骨铭心,如今我体会得愈益深刻。
自发现他的微博至今,已经过去了好久,每天看他的微博就像做阅读理解。而我似乎也逐渐摸清他的“出题思路”。他会偶尔不走寻常路、不按常规“出牌”,可大多时候他总是按照规律经营着微博,固定某几个方面的话题,大致固定的发微博时间,还有,固定的思念。
如果他有些异常,我也不会在意,因为我知道不出几天,一切便会重新回归正常。有时会有别的女生在他的微博下留言,他从不回复,就像我在他的微博下留言,他同样不予回复一样。我回复时,会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赞同、附和。我想,如果他知道是我在留言,他会不会欣喜若狂呢?
可是,一想到这里,自顾自怜的思绪便会重新涌动。自己明明知道他不会拒绝我,可自己为什么就不把握住机会,给他不拒绝我的机会呢?每当此时,我便会愤怒得抓狂。
我感觉自己成了木偶,他握着操纵木偶的线绳。
那次,他两天没发微博,两天没他的消息。初开始,我不以为意,我等待着第三天的到来。第三天,他意外地继续沉默,我有些急躁,有些不安。第四天,我从早到晚刷他的页面,依旧一无所获,我开始胡思乱想: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和别的女孩走到一起了?他是不是对我绝望了?第五天,我失眠了,整个人都变得失魂落魄。我开始否定自己,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崩塌了,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很多缺点,我对照着他的优点和品格来自我衡量,衡量自己是不是他那种性格所喜欢的类型,我甚至归结到星座上,我开始自怨自艾,因为我们的星座是那么不合。第六天,他的页面依旧停留在六天之前的更新。我上班时,同事很惊诧为什么我的眼圈肿了,为什么我的脸上长了痘痘。他们说我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在这么几年中还是第一次。而他们说什么,我已经毫不顾惜,除了偶尔强颜欢笑,大多时间我都耷着眼皮。
第六天晚上,他的页面更新了。在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从万丈深渊一下子跃起,回到了世界的顶端。尽管只是一个客户端更新的消息,但在那一刻,我的眼前似乎发出万丈光芒。
可是,在他面前,我总是那么敏感。依他的性格,即便是更新客户端,他也不会让这么个没有丝毫内在含量的机械计算机信息保留在他的页面上,他不是那种纯粹自我的人,但没有人性自我的字句,他向来不屑一顾。
我又开始疑惑,是不是别的人在控制他的手机,会是谁呢?他新的女友?看着那个刚刚更新的客户端消息,我再次沮丧。还好我在几分钟后再次刷新了他的页面,那个更新客户端的消息被他删除了,一条近百字的博文重新出现在他的页面上。
我开心极了,又是一条关乎我的博文,一条思念的博文。他说,他是个不愿意改变的人,特别是改变一项习惯时,他总觉得麻烦。当爱上一个人成为习惯时,改变则是麻烦透顶,而爱我则是他已经养成的一项习惯。
他总是很特别,誓言也说得如此特别。
六天,这是他间隔最长的时间。此后,六天便是我的忍耐极限。所幸而后的他,几乎每天更新消息,而我,则贪婪地等待着他的每一条消息。
可是,我怕事情会悄无声息地发生变化,我怕等我意识到时,真相已经呈现。我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因为一些异样的状况已经在上演。
有关我的博文,他发得越来越少,代之一些无关紧要的博文,或者在我看来无关紧要的读书感想,乃至读书摘抄。他依旧每天更新,然而思念、感情的话题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少,到后来甚至一个周也不出现一次,也即是说,他一个周也不会再写到和我有关的话题。
我暗自忖度,我开始疑惑,他用的隐喻是个太容易改变的存在,不是海枯石烂,不是海誓山盟。“习惯”,在必要时总会改变。而且,有时习惯改变得那么悄无声息,一个不习惯早起的人如果被强迫着连续早起几个周,等强迫不再时,他依旧会早起,因为早起反倒成了新的习惯。
他说喜欢自己旁边坐一个漂亮的女生,他说他要忘掉过去。虽然在这些看似信誓旦旦的博文之后,他又会心软,又说自己舍不得那个“曾经的她”,可是,等到他形成新的“习惯”时,他又怎能那么容易改变自己而去遵从旧的习惯呢?
他经常戏谑地引用诗经中的一句话:“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解释这句话时,他总是站在批判的立场上指责男子三心二意,同时警戒女子不要太过于沉耽爱情。有时我也会狠心,以决绝的姿态告诉自己:也许我应该听从他的劝诫,对男子保持警惕,同时自己要保持清醒。
事实上,我狠不下心来。别说他一周说一次有关我的话题,即便是一月一次,这一次也会完整覆盖到我生活的每一天,并不会比每天说几次减少一分效力。引用他博文中的一个警句就是:“君子屡盟,乱是用长。”
我信任他的真心,可我掩盖不住自己对这种变化的担忧。而且这种担忧像野火一样滋长,迅速蔓延,占据我整个身心。
事情已然发生了稍许变化,他最近的微博有些异样,我必须要采取行动,否则也许我就和他天各一方,从此我闯不进他的生活,从此他也不能在他心中为我保留一丝一毫的空间。趁我现在还占据着优势,我要把这种优势彻底稳固下来。
我要做的只是告诉他,我要做他的女朋友,仅此而已。剩余的,以我对他的了解,我大可放心。他不会拒绝他魂牵梦绕的“曾经的她”,他接受了之后便会固执地呵护和维护,我不用再担忧他的身边再出现其他的女子,因为她们会被他拒绝得很惨。拒绝,无不惨烈,即便是再绅士的拒绝,对要求者来说也是最残酷的伤害。表白或者求交往的人,在他们眼中被表白者和被交往者,往往是完美天使的化身,和天使在一起的完美图景,他们在脑海中不知预想了多少次,每一次都犹如仙境。可是,一旦拒绝,这些仙境瞬间变得破败不堪犹如地狱。世间伤心处,最是多情总被无情恼。
再一次,我搁下自己的尊严,向他走去。一个假期,我回到家乡,回到那座熟悉的城市,这次回来,我只有一个目的,告诉他,我愿意做他的女朋友。
这些年已经过去,此时的我,早已不再怪他,而他却充斥我每天的思绪中。如今我不要再对他偷偷思念,我要让他知道我的思念,同时,我实现他的愿望,实现他希望“曾经的她”出现的愿望。
和上次去他学校不同,这次我自信满满。我从容地走过他的校园,从容地走进他常待的图书馆。按照他的惯常行为,他会在图书馆。假期外出游玩已经不再是他的梦想,知识,已成为他弥补浑噩过往的梦想。我小小的担忧只是担忧他突然出现意外,意外地不在图书馆。
等我进入他常待的地方,再次我一眼就看到他。我没有径直走到他身边,我没有走过去跟他说:“做我男朋友吧!”如果那样,虽然看起来浪漫,但作为女生,我会被狠狠地鄙视。这种公开的表白,更适合男生,如果男生这样表白,往往会换取一片赞许。
我通过他的微博,给他发了消息。告诉他我在图书馆大厅里等他,告诉他,以后他可以告诉别人,我是他的女朋友。
然后,我安安静静地坐在大厅里等候,压抑着自己翻滚的内心。我设想着他慌慌张张跑出来,却又故作镇定的神情,我知道他总是故作镇定,但他也总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