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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一弓四箭】

经过第一轮的角逐,十二个宗门势力中五个被直接淘汰,分别是楚国的南海剑宗、梁国的空山剑阁、晋国的闻道山、大乾的皇室,还有就是光明神国。

五个宗门晋级,分别是大乾的紫辉山、阑珊谷、远幽,佛国的红霜寺以及夏国的佚院。

两个弃权的是青山观和白马寺。

第一轮结束了,稍作休整后就是第二轮。但在那五个晋级的宗门中,除了大乾的阑珊谷和夏国的佚院外,其余的三个宗门竟是都不同程度的表现出了不想再比下去的想法。

至于为何会如此的原因,自然是经过第一轮的比试,所有人都已经看出参加这次比试的最强者应该是玄潜,或者说青山观。

基于修炼者的傲骨,既然第一名都已经有了,谁还会去费力气争夺那第二名,或者第三名?即便那最后的胜出者会拥有第一名的荣誉,也不过是虚妄的罢了。

诚然,阑珊谷和佚院还想继续比下去自然是因为蓝小溪和歆怡郡主的个人恩怨,这两个姑娘俨然已经到了水火难容的地步,一定要决出个高下。

光明教宗的爱徒,光明神国的当代圣子重伤至生死难料,月冕主教给他疗伤救命还来不及,如何还能有心思理会什么比试,但是既然有人还要比下去,那么比试就得继续,谁让是光明神国一手撺掇了这事。

在主礼祭司的主持下,第二轮比试开始。

因为有五个宗门晋级了,所以第二轮的比试临时从原来的淘汰制改成了循环制,最后谁能笑傲金光山就看胜场数目。

第一场比试是佛国的红霜寺对战紫辉山,虽说对战的双方都对胜利没有迫切的期望,但是既然上了场,就万万没有敷衍了事的道理,所以祭台之上的战斗打得还是挺热闹的。

佛国派出的依然是那位蓄留着飘逸长发的美丽女弟子,但是紫辉山的门人已经不再是那位小师妹,而是派出了一个年长的师姐。

幽冥披着貂裘大衣,盯着祭台之上的两道倩影许久,最后无奈叹息一声。还是那句话: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一定是看不出门道的,只能看热闹。但无论是再好看的热闹,看得久了也不免会厌倦,他此刻就有些倦了。

祥云烟悠然点燃后,幽冥对身边的小二说道:“你去周围的林子里,山头上走走,看看你师傅在不在附近。”

小二点点头,转身离去。

祭台上的比试一场又一场的进行,一个循环下来,胜场数目最多的是四战全胜的佛国红霜寺;其后是三胜一败的夏国佚院;阑珊谷则因为在第二轮比试中蓝小溪输给了歆怡郡主,又在于红霜寺的比试中输了,以两胜两败的成绩排在第三位。

对于输给红霜寺的那个蓄发女尼,蓝小溪没有什么情绪,因为她与对手的差距实在是有些大。但是对于输给歆怡郡主这事,她却是耿耿于怀,很不服气,励志回去后要努力修炼,以后要把场子找回来。

宗门比试告一段落,光明圣祭正式开始。

主礼祭司再次降临祭台,宣讲起了神棍的专属说辞。辞尽之时,高亢悠远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号角之声愈荡愈远渐不可闻之际,美妙动人的礼乐声奏起。

礼乐声初起,小二便回来了。他将李山不在金光山的后山的消息告诉了幽冥,幽冥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伴着礼乐声,祭台之上的那轮白光凝成的“太阳”愈发明亮耀眼。某一瞬间,礼乐声骤息,与此同时,祭台上的“太阳”绽开了!

漫天白光化为点点星辉漫天撒落,星辉之中两位身穿白纱衣裙,身材窈窕曼妙,面覆薄纱的光明圣女飘落到祭台之上。

两位光明圣女为一胎双生,皆是倾国之佳人,天见也应怜爱。

黛柔和黛瑶落到祭台之上时,礼乐声再次起了。伴着乐曲,她们开始翩翩起舞。

礼乐声很优美,落雪之后金光山很唯美,飞雪之中圣女们的舞姿很柔美,但在幽冥眼中,这一切都不是美的,或者说是凄美的。

因为她们是光明圣女,因为她们是祭品,因为她们的生命即将终结,所以这一切都与美不沾边。

这一切都是丑恶的,这一切都是欺骗,是剥削,是压榨!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光明神国,都是因为他们的愚昧,迂腐,固执。

圣祭是光明神教的古老礼节,是为了祈求光明神的垂怜,为此他们不惜湮灭尊严,毁灭生命,犹如一直街头寒狗,摇尾乞怜。

…………

雪,依然在下着。天气是寒冷的,貂裘棉衣都不能尽数将刺骨的山风阻挡,而黛柔和黛瑶此刻却穿着薄纱,赤着脚在冰冷的祭台上跳舞!

幽冥转头看向坐在他身边的玄潜和无戒,问道:“那祭台是石头的还是铁的?”

玄潜貌似明白了他的意思,沉默片刻,沉声道:“铁的。”

“那一定很凉。”说着,幽冥又点燃了一根祥云烟。

瑾萱、千梦许、李凝儿皆感受到了幽冥情绪的变化。

千梦许看了看李凝儿,李凝儿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你准备如何做?”瑾萱问道。

“杀了他们!”

瑾萱知道“他们”是谁们,所以她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他那朦胧烟雾之后冷峻面庞,她选择还是了默默无言。

也许是吉时到了,也许是山风太过刺骨吹寒了娇生惯养的神教祭司们,总之苍老到身形已经有些佝偻的月冕主教终于出现了。

他于蓦然间在祭台上空现出身影,他仰望天穹,虔诚至极。

“至纯、至洁、至光、至明、至神、至圣的光明主神啊!请您开启神域的圣门,接受子民们向您的供奉!”

月冕主教在他自己那空洞高远的宣读声中慢慢向高空升去。

白色神袍的衣袂,袍摆在风雪中飘飞。远远望去,他与风雪相融,更与神光相融。

他不断攀升,天上淤积的云层渐渐散开一道缝隙,灿烂的阳光通过缝隙照射到八根石制基柱之上的八面神镜之中。

神镜中耀起了来自光明神的圣光,随后圣光好似熔化后的金流,沿着八根石柱之上雕刻着的法阵铭文由上而下流淌,再由着八根铁锁流淌到祭台之上。

整块祭台上的铭文都被流淌而下圣光金流点亮,圣光灿烂,照亮了黛柔和黛瑶的在风雪中苍白,飘摇的面庞。她们不再轻舞,而是静静地看着那些光流,若有所思。

月冕主教的身影已经进入了云层裂开的缝隙,消失不见。八面原本映天的神镜开始缓缓倾斜,随着角度的倾斜,它们的聚集点逐渐下移。

神镜折射,或者说释放的是来自光明神的圣光,自然是至纯洁、至光明、至神圣,同时也是至炽烈的。

按照礼节,或者说习俗,黛柔和黛瑶此时不应该停下舞蹈,但是她们现在真得没有心情舞下去了。

这对这场大圣祭来说是瑕疵,但却不是什么大毛病。他们需要的只是这场大圣祭的开始,进行,然后结束,一切安稳的进行就好,只要如此他们就会收到神降下的垂怜,他们将兵强马壮,他们将所向披靡!

这是神对教宗大人的承诺,也是教宗大人对他们的承诺,对此他们深信不疑!

黛柔和黛瑶是双生子,彼此心意相通,这一刻她们同时想到了过去的生活。

她们尚幼时就被遴选为圣女。

从那时起,她们每天都穿着纯白的神袍,十几年如一日,不曾换过颜色,变过样式。

她们住进了光明神殿后殿的最高处。单就高度而论,她们居住的宫殿比教宗的神座还要高,因为她们是日夜侍奉神明的圣女。

在那座宫殿中,日夜与她们相伴的是一座由一整块水晶雕刻而成的光明神雕像,很巨大,很冰冷,总是一尘不染,总事耀着圣光。

那做宫殿里还有很多神圣的东西,都是她们熟悉并并不喜欢的东西。

她们还很年轻,她们还没有真正的好好认识一下这个世界;她们想离开那座冰冷的,毫无人情味儿的神殿,去看看那些传说中的刺入云霄的高山,芬芳四溢的花谷,碧波万顷的大海,还有那些不穿白色的神袍的人们是如何生活的……

想到这些,黛瑶有些不甘,有些伤感,但面色依然平静。黛柔则是真的很平静,因为她觉得她们终于得了解脱。

她们牵着彼此的手,平静无言。她们眼角无泪,却意境潸然。

神镜的聚焦光点不停的积蓄力量,在缓落过程中变大,已经足以将她们笼罩其中。

那是圣光,来自光明神,是神的谕旨,神的垂怜,神的影迹。

但,那也是死亡,终结,寂灭的光芒。

圣光是通往神国的门廊,她们就要飞升成神,或者说成为光明神永世的仆人。

但是仆人又怎么样?她们侍奉的主人是世间唯一的神,做为唯一神的仆人自然也应该是神,她们将跟随神一道永恒。

诚然,能够成为唯一神的仆人难道不是一件很荣耀、很值得骄傲和欢喜的事情吗?但此刻,她们的脸上除了平静还是平静,丝毫没有即将飞升成神的荣耀,骄傲和欢喜。

圣光距离她们越来越近,黛瑶突然想起了数个月前,在大明宫水池旁偶遇的那个男子。

他曾对她们说:“人间是美丽,因为人间没有神,只有无数的生灵,生命是最美丽的,所以人间是美丽的。”

他还曾对她们说:“你们想活下去吗?”

想到这些,黛瑶的面色不再平静,她稍稍侧头看向了观礼台某处。

然后,她看到了他。

黛柔感受到了妹妹的异样,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所以,她也看到了他。

他静静地站在观礼台上,一袭黑衣沾染着落雪,一头垂散在双颊的黑发在风中不时飘荡。

他的黑与落雪的白不相容。

他的安静与圣祭的热烈不相容。

他的观念与光明的意志不相容。

所以,他的存在就是格格不入,很是扎眼。

此刻,他也正在看着她们。

观礼台与祭台间有些稍显遥远,但是他的视力很好,他看到了她们正在看她,所以他脱掉了黑色的貂裘大衣,里面的衣服依然是黑色的。脱掉外衣不是因为他感觉热,而是他准备做事情了。

“弓来。”

他的声音很轻很稳,不会随着风雪飘到祭台上,但是她们却隐隐听到了。

他说弓来,自然有弓来。

她们看到他的一个仆从……不,应该是他的兄弟递给了他一张造型夸张却精美至极的长弓。

弓身由两只展翅的凤凰相对构成,红色水晶雕刻成的羽毛反射着圣光,熠熠生辉。

…………

他已经持弓,他的兄弟便开始从箭袋中为他取出箭。

一枚镌刻着繁复铭文,黑黝黝的铁箭递出,他摇了摇头,所以他的兄弟又取出了一枚铁箭。他还是摇头,兄弟再取,他竟再次摇头。直至他的兄弟取出地四枚铁箭时,他才终于伸手接住。

这些,黛柔和黛瑶都看到了,看得很清楚。

一人,一弓,四枚箭。

平静早已经湮灭在风雪中,她们变了脸色。

“他是要……是要救我们吗?”黛瑶轻声问道。

黛柔轻轻摇头,说道:“他是要破坏圣祭。”

“破坏圣祭不就是救我们吗?”

“不一样,也不一定。”

黛柔和黛瑶不是唯一注意到幽冥动作的人。事实上,从她们的目光转移到幽冥身上就已经开始有人注意幽冥了。

此刻,那些人看到幽冥的动作后,他们便也动了起来。

他们是光明神国的人、楚国的人、晋国的人、梁国的人、夏国的人。就连大乾自己的人也动了起来。只有佛国红霜寺的人和巴国的人没有动。

红霜寺的人处变不惊,是因为他们是佛宗弟子,修的是大平静中的大自由,应远离世事纷乱。

但不动不代表不关注。

一个入定多时的白眉老僧停止了搓捻手中的佛珠,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白色中的那一点黑。他很老,眼角皱纹堆叠,但他的眼睛却很亮,犹若星辰。

在他眼中,那一抹黑色如夜色般深沉,深邃,是为深渊。然后,他便再次闭上了眼睛,继续搓捻佛珠,口中的佛偈轻起,手中的暗红色的紫檀佛珠开始隐隐发亮。

熊丰年看向远方,他眼眸微眯,感觉那处风雪尤为急骤,因为在那处有一抹黑色,任白色的风雪如何急骤也湮灭不了的黑色。

他的盟友兼朋友已经把箭矢搭在了弓弦上,他的动作有些慢,还没有射出,因为他不是武者,更不是修者。

但熊丰年知道,那勾着弓弦的手指终会松开,因为他那朋友是这个充满圣光的世界中唯一的幽冥鬼域,他那朋友就叫幽冥,代表着异端,反抗与改变。

熊丰年收回目光,帮绮楠拂去了头发上的几片碎雪。绮楠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然后取出火折子帮他点燃了祥云烟。她了解熊丰年,但是她不了解幽冥,所以她开始担心熊丰年的安慰。

…………

圣光由天而降,肥沃土地,照亮清溪,温暖世人。圣光无处不在,世间的一切都沐光而行,都是圣光的子民,都是光明的信徒。

光明,真的有很多的信徒。

那些信徒来自天启大陆的四面八方,他们有着不同的国籍,有着不同的利益关系,有着不同的政治诉求,但是在这一刻,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

他们的目标就是白色风雪里、纯净圣光中的那抹黑色。

他们手持兵刃朝着黑色冲去,有的冷兵在手,寒光闪烁,面色凶狠。有的兵刃还没有出鞘,但口中却大喊着住手。

玄潜、无戒、小二、小三还有很多闲园里的杂役第一时间拦住了那些冲向幽冥的人。随后有更多的人加入他们,一道阻击那些信徒。他们是阑珊谷的人,六皇子的人,三皇子还有四皇子的人。

聚众为伍,持刃为兵,两支军队杀在了一处!

混乱已是场间的主题,狂风暴雪中,混乱的人群短兵相接,激战不停,不时有人受伤倒下,不时有人直接死去。

那些为幽冥出手的人不全是幽冥的人,他们亦然各自有着各自出手的理由,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所以那道由光明信徒汇成的洪流才没有一瞬间就杀到幽冥近前,将黑色吞没。

幽冥算到了这些,所以他此刻真的很淡定。

于此时淡定便是自信,所以他看都不看那些光明歹徒。他是幽冥,是光明世界中的一抹黑色,他的存在就是要撕破光明,毁灭光明,湮灭光明。

因为这光明,并不是真正的光明。

“住手!”

“庶子,敢尔!”

“你这个卑劣的无信者,你若是胆敢破坏圣祭,我定食汝肉,寝汝皮!”

…………

无论外界的吼喝喊叫声如何嘈杂,无论外界的兵刃交接铮鸣声如何清脆,这一刻幽冥的世界都是安静的。

因为安静,所以寂无,所以黑暗。黑暗的世界中只有八面镜子在发着光,很亮、很明显、很招摇。

那是他的目标。

他直视他的目标,识觉之力随着手臂、指尖传递到弓弦上,弓弦开始弯曲。

凤翅晶羽弓是他的老祖黑帝幽禾风的兵器,是一把神弓,如此神弓必然很难拉开,但是他手指上的弓弦并没有给他以丝毫的阻力。

风雪急了,由断续的雪片变为遮目的雪幕,那抹黑色在雪幕中显得更加刺眼。

指尖的弓弦继续弯曲,弓渐渐成了满月。

少年轻狂,静息射天狼!

天空之上传来一声轻呓,似叹息,也似惋惜。但不论叹息还是惋惜,其中都含着一缕淡淡的气恼。

这声叹息来自铅云裂隙之中的月冕主教。他很老,很久很久之前他就已经是月冕主教,从那时候起就不再有人可以直呼他的名讳,所以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他只记得自己是神国的月冕主教。他之上只有教宗一人,他身边也只有日冕主教和星冕主教两人,但他之下却有很多很多的人。

教宗坐在光明圣座之上,所以被称为圣上,他坐在光明圣座之下,亦被称为称为圣下。

他是尊崇的圣下月冕,他的威严不容侵犯,他的意志不容违背,他的言行不容置疑,所以他的圣祭不容被凡人染指,也不能被凡人染指。

他在天空之中,是为高处。

高处虽然不胜寒冷,但视野却是极好。所以他看到了那抹黑色,也看到了黑色的动作,更看懂了黑色的意志。但是他除了一声轻轻呓语就没有别的任何动作。

因为黑色终究只是黑色,只要光明降临,黑色自然消失,所以不需要多余的动作。也因为他此时正在全力维持着神国门廊的开启,无暇顾及其他,无法做出多余的动作。

此间,光明无处不在,纷扬的落雪是光明的白雪,寒而不冻的明池湖水是光明的纯净白水,无数信徒手中兵刃耀着的光芒是光明的白光……

既然光明无处不在,那黑色自然不会成功。何况,那抹黑色真的只是一个穿着黑色的衣服的凡人。

凡人于他来说,真的与蝼蚁无甚差别。

幽冥听到了那声轻呓,听懂那声轻呓,所以他笑了。那一瞬间,弓弦伴着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回弹了。

他松开了手指!

他用凤翅晶羽弓将四枚荡日撼月矢齐射而出!

弓弦不住震颤,嗡嗡之声犹如凤鸣,缭绕九天。

凤鸣割裂了风哮,荡日撼月的箭矢撕裂的风雪。

黑色的箭矢疾速旋转着前行,搅碎了无数元息流。那些破碎的元息流化为无数缕元息,它们因为旋转的箭矢重新汇聚,再次成流我做的车上有单人。便衣压着,裹住了箭矢。

破元息、聚元息、凝元息、塑元息!这便是这对弓箭的威力,即便是由凡人射出,但也绝不可小视!

无数元息随着箭矢一同旋转,无往不利,天地为之变色!

寒林颤抖,积雪簌簌而落,他的扬着嘴角,是为嘲讽。

“嗖!”

尖锐之物刺破空气的声音的响声,很轻,很急,但却止住了杂乱的叫骂声。

场间尽是光明的信徒,他们有些人听到了箭矢离弦的尖哮;有些人听到了弓弦的嗡嗡震颤;有些人看到了离弦的箭矢,因为速疾而化为的长长黑线。

持弓射箭之人是凡人,但弓不是凡弓,箭不是凡箭,所以离线的箭矢之上依然有爆裂的天地元息,依然有耀眼刺目的幽光。

箭,集锋利、坚韧、疾速于一身,此刻还有爆裂的天地元息将其磨砺,所以那些做为目标的镜子毫无幸免、生还之理。

光明的信徒们第一时间作出了反映,他们有的眼中射出圣光,有的手中放出圣光,还有的奋力掷出手中的兵器……

但是他们还是慢了,因为黑箭的速度太快了,实在太快!

四枚荡日撼月矢此刻好似四批黑色神驹,绝尘过隙,扬长而去,刺到到神镜之上。

神镜被射中的一瞬间便耀起了更加耀眼的圣光,其上有一圈圈波纹荡漾,卸去了稍许的力量。但是箭矢射入的角度拿捏得极妙,它们先是射中其中的四面镜子,然后开始在八面镜子上来回不停弹射。

箭矢射中目标的角度相同,反射而起的角度也是相同,所以每一面神镜被击中的次数相同。

第一轮弹射结束了,便是第二轮弹射,然后是第三轮,第四轮……

“叮叮叮……”

“喀喀喀……”

不知四枚荡日撼月矢在八面神镜之间来回弹射了究竟多少次,也数不清多少声叮叮的清脆之声后,八面神镜耀起的光芒暗了,淡了。

镜面中不停荡漾的圣光波纹静了,停了。

光滑的神镜裂了,碎了。

“轰!”

碎裂的神镜爆开了,变为了点点白色的光华满天纷飞,融入急骤的风雪,将雪片染得更加晶莹,随着风雪一同飘落。

神镜碎裂的同时,四枚荡日撼月矢也裂了,爆了。它们裂成的黑色碎屑侵入风雪,继续追杀神镜化为的光点。

黑色的碎屑,白色的光点与落雪一同从空中荡下,散落在黛柔和黛瑶的头发上,粘挂在她们的白纱衣裙和面纱上。

黛瑶伸出手,接住了少许铁箭碎屑,然后拿给姐姐黛柔看。

八面神镜碎了,它们的聚焦光点自然消失了,黛柔和黛瑶没有进入圣光,去到光明神国,圣祭失败了。

败得干净利落,败得无法挽回。

光明的信徒们惊呆了、愤怒了、疯狂了。

他们手中的兵刃随着他们的愤怒更加光亮了起来,那是狂暴的天地元息,亦是纯洁无垢的神圣光芒。

天空之上的铅云裂缝之中有电光闪烁,有雷声轰鸣,那是月冕主教的意志!

他很愤怒,出离了愤怒,达到了愤恨的程度。他需要宣泄这些情绪。

圣祭失败了,他不必再全力维持神国门廊的开启,他腾出了手,可以做些别的事情了。

他要毁灭那抹黑色,彻底的抹除,让他形神俱灭,连轮回都无法进入!

(我是无良作者,又断更了,我已经在心里把自己鞭笞得体无完肤。揖手深鞠,不求君谅,仅为聊表歉意。致歉首重诚意,为表吾诚,遂奉上七千字二合一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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