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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横刀破死】

电光不停在铅云中翻滚,雷声愈来愈急,愈来愈响。他是万人膜拜的月冕主教,他是生杀予夺的神教裁判人,所以他转念间天地变色,生命暗淡。

他之所以能掌管神教裁判所,便是因为他是圣上教宗座下的第一人,日冕主教和星冕主教都没有他强,所以他握住了生杀予夺的大权。虽说这权利有着不可逾越的领域限制,但是此刻他决定在此间亦如在神国中一样行使他的权利,因为他足够强大!

此刻,他笃定的相信没有人可以拦住如此愤怒的他。万玄辰不能,因为万玄辰在某些方面不如他强大;即便白帝李山依然在世亦不能,因为李山和他不分伯仲;退一步讲,纵使是那位惯穿着一身青色道袍的观主驾临也不行,他相信就算是观主要拦他,他也能在观主被毁灭之前就摧毁那抹黑色。

那抹黑色是罪人,他司裁判,裁决有罪之人是他的分内之事,是他意志的体现,无人能阻!

他睁开了因为愤怒和绝望而微瞌的双眼,他是裁决,所以他只要睁开眼睛,不论是否隔着浓厚的铅云,他都能看到罪人。

那抹黑色此时依然持着弓站在明池湖畔,很淡然,也很骄傲。这让他更加愤怒,所以他唇齿微启,轻轻道了一个字。

那是一声审判。

“死。”

明明很轻的一道声音,却响彻了金光山,乃至广袤的金光平原。

大明宫中那汪水潭中的薄冰裂了,随着冰冷的潭水不住漂泊;皇宫中李锦巍的药碗中的已经凉了汤药轻轻荡起了几圈波纹;就连那从乔三手中的茶壶中流到茶碗里的热茶都不住稍稍歪了轨迹。

李锦巍将涟漪和药汤一起喝了,然后下了龙榻走到窗边。他推开窗户,眼光穿过风雪落向了金光山。

乔三没有理会洒出茶碗的热茶,将茶碗递给李山,示意他继续喝茶谈天,不必理会山头那边的风雪多么骤烈。

…………

…………

“死。”

幽冥听到了那个字,他知道这是月冕主教发出的声音。这是裁决的意志,亦是审判的命令,所以,这那个字开始在他的脑海里,胸腹里不住回荡,经久不散。

“死,死,死……”

每荡一次,他的脑海中胸腹里便剧痛一次。那痛楚如万箭穿心般尖锐,也如巨锤猛击般沉重!

“噗!”

一口鲜血喷出,染红洁白的雪,染红了纯黑的衣,也染红了手中的神弓。

瑾萱他扶住,心中无限的担忧和焦急尽数写在了脸上,以至于在寒天中出了汗。

“死,死,死……”

又是一阵回荡后,黑色貌似被击溃了,因为他不再傲然,不再屹立。黑色坍塌了,他轰然倒下,即便还有人在扶着他。

他本应向前倾倒,但是他不想向前倒,因为那样他便会跪下。跪下是一种态度,是为屈服,也可以被理解为认错。

可是,他从不屈服,也从不会认错。

月冕主教于他来说实在太强,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伤势有多重。如果此时此刻真的是他生命的最后时刻,那他就更加不能屈服认错。所以他用弓身住地,向后倒去。

他口中不停地溢出鲜血,如河如江,源源不断。

滚烫的红色的血侵染着冰冷的白色的雪,渐渐汇成血泊。

瑾萱置身在血泊中,白色的雪貂大衣被血染红,犹如一朵在白莲盛开在暮霞中的池塘。

他望向瑾萱,眼神有些涣散,也有些迷离。她就在他的眼前,近在咫尺,但隔着风雪,却又好似远在天涯。

他轻轻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因为他的口中满是血沫子。

瑾萱用洁白的衣袖逝去他唇边的血沫,哭了起来。哭泣的声音很轻,述说着情愫,也劝说着他。

他极其艰难地抬起手,艰难地拂过她的面颊,帮她逝去了泪水。

他感觉她的脸颊有些凉,想着她应该是有些冻着了。她则感觉他的手很冷,想着他可能真的要死了。

千梦许和李凝儿早已扑到他身边,千梦许看着他,不停地喊着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声嘶力竭,歇斯底里。

李凝儿面若凝霜,大衣袖子中的手不停颤抖着。她可能不如千梦许和瑾萱那般爱他,但是“不如那般”的爱也依然是爱。

他抬眼看向千梦许,然后笑了。那笑容发自内心,很是开心,却也饱含歉意。他知道千梦许对他的情愫,但是他始终都当她是个长不大的妹妹。

随后他看向了李凝儿,依然是笑,但含义已经不同。他的眼神中多了些别样的光彩,好似在说:我真的看不透你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那种询问的眼光转瞬即逝,尽数变为了歉意。

李凝儿瞪他一眼,是为不接受他的道歉,然后看向了老大,眼中写满期盼和命令。她期盼老大出手救下幽冥,也命令老大出手救下幽冥,就如往常一样。

老大闭上了眼睛,不再看李凝儿,也不再看血泊中的幽冥。他想出手,也必须出手,但是他该如何出手?真的是无从下手!

只一声轻语,那声轻语只有一个字,就能让幽冥死,他如何救得了?他甚至都不知道月冕主教是如何重创幽冥的。

所以他只能闭上眼睛不看。

不看那焦急的眼神,不看那惨烈的血泊,不看不是不管,而是他需要静一静。他相信只要他静静的去感受,就一定能找到月冕主教,找到那无形物色无质的死字!

但是他不是禅心坚定的老僧,没办法瞬间便进入那四大皆空的安静,所以他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如豆子。

“天驷,胃宿!”

玄潜的声音不知从哪里飘入了老大的耳朵。

天驷和胃宿是两个星宿,分别位于东西两方,其间可以连成一条直线,如果这条直线是实质性的真实存在,便是横亘在天地之间,分割着阳光,星光,以及月光。

直线可以是剑式,也可以是刀痕!

天驷和胃宿之间的连线不是那个“死”字的方位,而是切断那个“死”字的方法。

老大天赋极高,瞬间便明悟了一切。

“助我!”老大爆喝一声,随后便是一道刀芒割裂狂风,斩碎无数雪花。既然已经看透了敌人的道,那便出刀破道!

小二听到了他的声音,所以应声而动。

一柄折扇飞掠到老大身前的空中,描摹着血色江山画的扇面展开,是为阶石,老大持刀踏其而登天。

月冕主教在天上,月冕主教的道也来自天空,他要登天破道再斩月,他的兄弟自然助他。

他的敌人很强,但只要他手握刀剑,便心中无惧!

一步踏出,老大跃出数十丈,已然登天,手中的朴刀雪亮,仿佛可以斩破天地。

但月亮的位置很高,他还不够高,所以有折扇继续飞来。

两柄、三柄、五柄、七柄!

两步、三步、五步、七步!

朴刀亮、再亮、更亮、炫目、耀日!

风月愈加急骤,纷乱中的人们已经隐隐看不清前物,但是他们仍然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因为他们前方的就是敌人!

敌人们在保护那个罪魁!

罪魁已经倒了血泊中,奄奄一息。他们是光明的忠实信徒,他们都想做那根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将那罪魁斩杀于剑下是他们对光明的最大忠诚。

蓦然,一道雪亮的光线划过天穹,在漫天雪幕中依然耀的刺眼。至此,他们才发现有一个武者打扮的年轻人已经置身在高天之中。

他手中的朴刀的卖相着实很是普通,普通的朴刀随着主人在空中飞掠,无数雪花在刀刃之上破碎,将刀刃洗刷磨砺得无比雪亮。因为明亮之极,所以炽烈非常,所以他的刀可以斩碎高处的不胜寒冷!

老大踏着七柄折扇,七步登云霄。他的脚步沉稳,速度却异常的快,最终停住位置也拿捏的恰到好处。

终于,他来到了那个“死”字近前,手中的朴刀由东向西横斩而出!

那一瞬间,刀芒闪耀天穹,是一条直线。

天驷和胃宿之间的那条连线此刻变成了实质性的存在,那是一道刀痕!

这是老大的全力一刀,刀式纯熟如潺溪,刀势威猛似山岳,体内由天地元息转化而来的真元尽数附在刀锋之上,所以这一刀可以在天地间划出一条实线。

实线一条横线,要切断的是一条竖线。

竖线是月冕主教的道,是他用月亮直接投射到幽冥身上的那个“死”字。

横线遇到了竖线,或者说撞到了竖线。横线切开了竖线,或者说分开了竖线。

月冕主教的道法,他的裁决意志,审判偈语被一道斩破!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鸣,也没有气势恢宏的气浪,有的只是淡淡的光华飞洒。

那个“死”字只是月冕主教的小小手段,他虽然说了死,但不代表他就要立刻就杀死幽冥,因为那样实在有些浪费。

他要先击溃黑色的无畏,然后羞辱黑色的傲然,进而折磨黑色的坚毅。他要让黑色知道,懂得,明悟他的强大,也要让黑色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弱小,犹如蝼蚁。

这是一个过程,叫做审判,他要享受这个令人愉悦的过程。

月冕主教的道法由月亮的光华编织,此前无形无色无质,但是却确实存在着,当被切开后,它显出了模样。

白天没有月亮,不应有月亮的光华,但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就是如此,眼见不一定为实,不管是否看得见月亮,它都永恒存在着。它有时是弯的,有时是圆的,有时是白的,有时是红的。

月亮在暗夜中散播光明,所以月在光明神教的教义中有着非凡的意义,是指引也是拯救。

从月冕主教登临神位那天起,他就是月在人间的化身,至此已逾数百年。但是在十六年的那个夜晚,做为月之化身的他却突然失去了与月亮的联系,那种惺惺相惜的情愫断绝了,断的那般干净,决绝。

那一夜,月亮是红色的。

虽然血月挂穹只有短短一夜,联系的断绝也只有一夜,但却让月冕主教感到了彻骨的寒冷,因为他恐惧。

他害怕月亮再次变成红色,害怕属于他的白月被夺走。

白色的月亮代表他,或者说他是白月的化身。那么,红色的月亮就是幽冥,幽冥是血月的意志。

幽冥伴着血月降世,是转世的冥王,是那抹黑色,是光明的敌人!

所以,不论是顺从私心还是例行公事,他都要杀了幽冥,慢慢地杀,认真地杀。

月冕主教是月,幽冥也是月,但世间只有一个月亮,总要有个最终的归属。

何以判决月亮的归属?

当然是靠力量,这终究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

昨夜的月亮是白色的,是月冕主教的月亮,所以他选择用白月的力量去终结血月的主人,这是最好的结局,是所谓的回归本源。

随血月而生,便要因白月而死,所以他看着月亮,道出了一个死字!

但此刻,“死”字的光华被一记刀芒斩破,月华泻得满天都是,分不清哪些是雪花,哪些是月华。

他的圣祭被毁了,他的审判被干扰了,所以他再次怒了。

他是白月的化身,用的是月亮的力量,这是凡俗世界之外的神力,神力竟被一把凡俗的朴刀斩破,这是对他的羞辱,亦是对月亮的亵渎!

他绝对不能容忍这些,所以他把眼光从那方血泊中移到了登天斩月的青年武者身上。

“亡!”

他看着老大,再次唇齿微启,道出了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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