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蝶进览花苑
“混蛋!不要碰梦儿!”上官珏哑声斥骂,那是他用尽全力吼出的愤怒之语。他半睁的虚弱到无神的眼眸,此时也盛满了恨入骨髓的怒气,吕祺可以折磨他,可以摧残他的身躯肉体,就是不可以碰她,她是他心底认定的女人,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他记得,她曾经是那么郑重严肃的对他说,那种事只有两情相悦才可以,吕祺现在如此无耻的对待她,她一定痛苦羞愤。她说过她有尊严,她有底线,她一定是为了他抛弃尊严,忍辱至此。
“梦儿,不要管我,走!”上官珏想要握紧双拳,刚动一下,铁钉便牵扯出更多血肉不分的液体,锥心的疼痛使他额头冒出更多豆大的汗珠。吕祺走至上官珏身前,挑起身边的鞭条,沾上脚下湿漉的盐水,上去抽在上官珏身上,“啪”清脆的鞭响震醒了还在犹豫的如梦,她猛然抬眸,看见的是上官珏痛到扭曲的血颜,如梦冲过去,推开吕祺,捧起上官珏伤痕累累的瘦颜,心零落,泪碎散。
“放了他,我什么都答应你。”如梦喃喃哽咽,她也想无情,可是看着这个对她宠爱备至的男人饱受酷刑,奄奄一息,她做不到。
“快点放了他。”如梦揪紧吕祺的衣襟,大声咆哮。
“女人,你的语气是在求人吗?”吕祺扯下如梦纤弱的手掌,嘴角似笑非笑,眼底闪烁着得意的精光。
“好,我求你,求你放了他!”如梦暗下双眸,曲下双膝,跪在吕祺面前,口气里是不自在的恳求。
“不要,梦儿!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上官珏奋力挣扎,遍布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全数扯开,如梦看着皮开肉绽的上官珏,只想尽快结束这残酷的折磨,只想吕祺快些放了受苦的上官珏。于是她抹干泪痕,垂下眼睛,拉开衣襟,露出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肤。
“快点。”如梦漠然开口,双手已经来到颈后解开肚兜的细带。
“怎么等不及本公子的宠幸了?”吕祺睥睨着缓缓解着衣衫的如梦,转过脸笑对上官珏,双手却抓住如梦敝体的衣衫,稍一用力,丝碎帛裂,玄色的长衫在吕祺手上化作碎片。
“卑鄙小人,有种冲我来!”上官珏此时对上吕祺挑衅的眼神,撕心裂肺的叫喊,牙根咬紧,似要将吕祺撕碎。他的梦儿不能毁在这个邪恶的恶魔手里,他一定要阻止,哪怕自己血肉枯竭也不会让别人伤害她。
“啊!”上官珏的啸声响彻洞谷,数十名带着面具的黑衣人闻声冲进洞穴,他们先是看着吕祺,接着把目光移至衣衫不整的如梦身上,吕祺瞬间目光森寒,瞪着馋涎欲滴的蒙面人阴狠狠的发出声音:“如果不想变成瞎子,现在立马给我滚出去!”
“是,主人。”一干人等无一例外额头冒出密密的汗珠,他们的主人阴狠毒辣是众所周知的,只是以往有女人主人玩过都会赐予他们,戏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为何这次他们方瞧一眼,主人就怒成这样,每个人自是疑惑却不敢发声问询,全都恭敬地退出洞穴。
吕祺走至上官珏面前,用力捏紧他的下巴,使得骨头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上官珏啐一口血水喷在吕祺脸上,眼底是恨之入骨的怒气。
“现在该说出我的百毒集书和滇龙玉佩到底被你藏在哪里了吧?”吕祺沾一滴血水添在舌尖,闭上眼细细品尝,仿佛****的是久陈的醇酿。
上官珏别过脸去,百毒集里记载了如梦所中之毒的解药配制法,滇龙玉佩则是母亲的遗物,是隐藏着皇家宝藏的秘密物件,两者他都不能丢掉。
吕祺按住定在上官珏掌心的铁钉,用力扭转,顿时铁钉四周血流如注,新长出的嫩肉随着旋转全都翻出向外,如梦摇晃着从地上爬起,她抓住吕祺强硬的手臂,妄图将他拿开,谁知这外来的力气生生加诸在受力的铁钉上,上官珏闷哼一声,血迹斑斑的脸色却出奇的苍白,吕祺邪笑一声,靠在如梦耳边低语,“你看,这是你的杰作。”
如梦踉跄着松开双手,跌坐在阴凉的石地上,到底要让她怎么做才能救上官珏,他说要她,她从了,她解开了衣衫,可他还是继续折磨上官珏,也是在揉碎她的心。
“放了他!冲我来!”如梦决然开口,“你引我来,不会只是让我看你残虐他吧,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你不是要我吗?我准备好了,但是你必须放过他,帮他诊治好。否则我就自我了断,跟他一起赴黄泉路,这样你就什么也得不到。”如梦抽出一把飞镖贴在喉咙上,她在赌,她知道以吕祺的能力,不用她应该也能达到他的目的,这次真的是一点把握也没有的赌局。
“你以为这样可以威胁到本公子吗?没有你,本公子一样能取上官御兄弟的命,一样能撬开这个倔驴的嘴。”吕祺抱着胸,面若桃花的笑语,他的暗眸森森闪烁,心底翻涌出浓重的醋气,她这是为了这个男人威胁他吗?
“好,既然如梦对你并无用处,那我活在这里就是多余。”如梦加大手中的力度,锋利的镖尖刺破喉间细嫩的皮肤渗出点点血迹。
“梦儿,别傻了!他不会放过你我的。你就不该来,是我害了你。”上官珏血色的眼眸里染上深深地后悔,深深地自责。
看着如梦越加用力的镖尖,凝视点点滴落的红色血花,一股陡然袭来的动力灌满上官珏的双臂,他低吼一声,挣开了束缚。
腥风血雨,不一定是战场才有的影像。
空气中弥漫着腐肉腥甜的气味,定在石壁上的两枚铁钉依旧坚守职位,只是原本血肉模糊的手掌已经不见,只留有一团挂着皮肉相连的似肉非肉,似血非血,似脓非脓的囫囵烂肉。血水混着脓液还顺着铁钉圆头啪嗒啪嗒滴落在黏湿的石面上。
如梦呆呆的看着眼里的景象,上官珏带着窟窿的双手紧紧掐住吕祺的脖子,汩汩冒出的血水从恐怖的窟窿里滑进吕祺的脖颈里。
“自不量力!”吕祺先是一愣,然后狠狠踢开虚弱的上官珏,他踩着上官珏的血肉不分的右手,眼底凶光避现。如梦看着吕祺残忍的目光,心提到嗓子眼上,她扑到上官珏身边,试图搬开吕祺的脚,上官珏痛的肌肉抽搐,惨然的抬起左手轻抚如梦泪颜,手过之处,均留下斑驳的血迹,“梦儿……”,上官珏再也支持不下去,昏迷在如梦面前。
听闻那两字如梦已泣不成声,她伸手抚着上官珏的容颜,对二人的生命安危已经不抱有希望。
“杀了我们。”如梦抱紧上官珏的身躯,低声要求。
“真的想死?难道你不留恋你的御王爷了吗?”吕祺抬起如梦的下颚,笑容已经不再,他嫉妒的笑不出来,这个女人肯为别的男人去死,他偏不如她愿,吕祺轻轻扶起如梦,指尖在她美好的容颜上流连,“女人,嗯,是叫梦儿,如果你全心全意伺候本公子,好好听话,我也许可以既往不咎,饶他一命。”说罢,吕祺拥起如梦,吻上她光洁的肩头。
如梦惨笑一声,想起也许正在洞房花烛的上官御,更觉得生无所恋,只是她好不甘心,她努力要做个好人却换来这般结果。
她以为可以爱的人到头来还是上天跟她开的玩笑。
“救他。”如梦任由吕祺或轻或重的吮吻,只希望能还清这世上最后一点恩情。
吕祺抬起暗眸,唇瓣落在如梦耳垂上,“很好,如你所愿。”
“来人,将上官公子带下去,好好治疗。”
“是!”两名面具人进来将上官珏抬了出去。
“差不多了。”吕祺放开木然顺从的如梦,轻叹一声,留恋的欣赏着如梦接近半裸的躯体,好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要留在最后一刻去享用这副销魂的娇躯。
吕祺抬起如梦修长的柔胰,解下如梦腕上的银镯,如梦一惊赶紧护住银镯,吕祺邪肆一笑,拿过银镯,把玩起来,“用南诏国郡主的命来换这只镯子,好吗?”
“不好!”如梦抢过银镯,这只镯子虽然夺取过许多人的性命,可是她不想再让它沾染太多无辜之人的鲜血。
“那用上官珏的性命换取上官御的性命,好吗?”吕祺抓过如梦手里的银镯,势在必得。
如梦瞠大杏目,万分不情愿尽数写在脸上。吕祺轻轻将银镯收入袖口里,一脸妖魅的浅笑,他捧起如梦震惊的脸颊,温柔的吻上如梦冰凉的额头,长有青鬃的下巴轻柔的抵在如梦额上,对如梦诉说:“女人,孰能无情,只是,事态所迫,有些人注定要残忍要无情。如你,如我。即选择这条路,就要绝情的走下去,你我都有为难之处,你不想杀人,人回转过身来吃掉你。现实即如此,你还要无谓多情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梦渐渐被多面的吕祺弄得迷糊,方才还是残忍无比,现在又满腹无奈,一会儿邪鸶阴翳,马上又变成困惑苦恼。
“我是谁?你会知道的。女人,想救上官珏,又不想杀人,你还有一条路。”吕祺松开如梦,背过身去,故弄玄虚。
“说。”如果真有这样的路,如梦当然愿意去走。
“去皇宫帮我偷一块玉佩,滇龙玉佩。”吕祺从袖口中取出一张图纸交给如梦,接着说:“滇龙玉佩共有两块,一块原本被紫绛送给本公子,现在被上官珏偷取,不过本公子会找出的。而另一块在珷旭国的皇帝手上,可惜,上官啸多疑狡诈,我的人一时间找寻不到,所以要借助你的帮助,找到它。”
“这才是,你引我前来的主要原因吧。为什么选我?你的莲儿完成不了这项任务吗?”如梦打量着图纸上的玉佩图案,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莲儿完成了任务能救上官珏吗?”吕祺淡然反问。
“好,我去,现在上官珏在你手上,就算我偷到玉佩,也不知他的死活,所以我要带他走。”如梦的顾虑一定要得到最真实的保证才能打消。
“带他走,嗯,可以。反正你们也逃不出我的掌心。”吕祺并不担心如梦能逃走,他的手下遍布四国,想要找个人简直易如反掌,何况上官珏的身上,他一样下了毒,到时候,不用他找,他们也会自动出现。
“主人,御王府的人找到这里了。”一名面具人闯进洞穴,向吕祺禀报。
“全数撤退。”
“是!”面具人领命离开。
吕祺盯着如梦布满血迹的容颜,恋恋不舍的轻抚着,“女人,七日后再见。”
“喂!我的镯子还我。”如梦扯住吕祺飞身要走的衣襟,愤怒的大喊。
“镯子我收下了,就当是你我的定情之物吧,你现在赶紧去洞外看看上官珏吧,本公子的人可都撤走了,没人照顾那个残废。”吕祺撤掉衣襟,快速离身,转眼间消失无踪。
“上官珏。”如梦赶紧跑出洞外,只见上官珏独身一人昏迷在洞外,原本进洞时发声数百人早已人去洞空。如梦抱紧满身是伤的上官珏,听见了追日熟悉的声音。
御风苑内烛火摇曳,端坐在主位的英武男子,紧握茶杯,一脸怒气。两侧的小厮丫鬟无不战战兢兢,生怕被迁怒。堂中趴跪着一名身穿粉红丫鬟衣衫的年轻女子,她的发丝蓬乱,双目无神,脸颊红肿,嘴角渗着细细的血丝。
“还不肯说吗?本王可没有多少耐性了。”玄色衣衫给主位上的男子平添了一份阴翳,那双浓密斜飞的凌眉因为烦躁拧成了一束枯树枝,两片薄唇闭合到冷酷无情。他厌恶的摆摆手,两侧的小厮领命再次压住反抗无效的粉衣女子。
“打!”男人一声令下,另外两名小厮抄起木棍狠狠地击打女人的腰臀,幽静的庭院里传来声声痛呼得叫声:“啊!王爷,莲儿……真的……不知情。别打了。”
“继续,如果再不说出郡主中毒的原因,那就等着被乱棍打死吧。”上官御冷睇地上血肉模糊的莲儿,眼光悄悄瞥向正在绞着手帕的舞蝶儿。舞蝶儿眼见自己的心腹被打只有干着急的份儿,她真的不明白王爷怎么会找上她,没错两天前她是送了一些紫萝香料给玉云郡主,当时她见那玉云郡主黄毛丫头一个,觉得不会难对付,就送了些香料以作人情,希望能拉拢她,和她联合起来对付紫罗,谁知竟惹上下毒害人这种晦气事。那玉云郡主昏迷不醒说不出所以然,王爷却因为房间里的紫萝香气来寻她兴师问罪,真是叫她有口难辨,眼睁睁看着自己人被毒打。
“夫人,救……莲儿……莲儿真的不知。”莲儿伸出手求救舞蝶儿,嘴角不住流出鲜血,现在纵使她会十八般武艺也不能使出来,否则这些年的辛苦伪装将毁于一旦,到时候主人怪罪,更不是一个死字可以结束的。唯今只能做个软弱的丫头求救自己的主子。
“王爷,您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您就饶过她吧。”舞蝶儿怯懦的抬眼看一下阴沉着脸的上官御,她平时对其他的下人欺凌霸道,但是对莲儿却也是视若姐妹,现在让她看着莲儿死在她的面前,她于心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