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劝她去求皇上
她心里苦笑,娇好的容颜,一身劲装的她,确实够引人注意的。
再看向刚才责骂声音的来源,不自觉的皱了眉。果然就是张嬷嬷,此时正在骂新来的人,看到她进来,立刻走了过来,老脸上浮出几分奸恶得意的笑:“哟,稀客啊。这不是初婕妤吗?身为主子,还要亲自来取衣服?”
“张嬷嬷。”
带她来的小公公,轻轻一笑,向她拱拱了手:“皇上说了,以后可就没有初婕妤了,她现在是这里的宫女。”
“这细皮嫩肉柳枝腰漂亮脸的,勾引男人还行,会洗衣服吗?”张嬷嬷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了然一笑。一边打量着初夏,一边大着嗓门说,院子里的目光几乎都被她的话吸引过来,大家看向初夏的时候,除了刚才的吃惊之外,更多了些探询。
有好奇的,问张嬷嬷:“这就是嬷嬷说的婕妤?长的真是漂亮,难怪六王爷会喜欢上。”
初夏心里憋着一股气,真想狠狠的抽这张嬷嬷一顿,不过她是自愿来这里的,只为了自己不受龙翊初这个恶魔的控制,且让龙翊风能够保全性命,而且也不会待太久。她咬咬牙劝自己把张嬷嬷的话,当成耳旁风,任由她说,不去理会。
“皇宫里现在就一个婕妤,不是她还能是谁?多狐媚的一张脸啊,敢去勾引六王爷呢,胆子真不小,脸皮也够厚。”张嬷嬤一扬眉,眉眼里的不屑更是多了几分:“来到浣衣局就要守浣衣局的规矩,本嬷嬷可不管你是什么婕妤或者丞相之女,记住了?”
“记住了。”初夏点头,手指紧紧握成拳,强忍着:“请张嬷嬷吩咐。”
“记住就好,你几个,把那几个大盆都抬过来!”
张嬷嬷叫了几个人的名字,颐指气使的道。
她声音刚落地,立刻有人抬了三大盆衣服放到初夏的跟前。初夏一看,登时就要晕过去。
这么多的衣服让她洗……还要不要人活了,她只消看着,头就痛的发紧,更别说洗了。
“还不快去!”
见她皱眉,张嬷嬷喝斥。
初夏握的拳头更紧,轻声说:“我还没换衣服。”
这一身劲装,穿着利落威风,可是太贴身,蹲下来会很不舒服的。这里的宫女都是穿的青色的工作衣,布料虽然不好,样式也很土,不过看上去宽松,做起活来应该会顺手些。
“毛病!”张嬷嬷剜她一眼,脸色阴冷着,哼:“还怕把这身衣服弄脏了?哼,以后反正也穿不着了,用得着爱惜吗?快点洗,明天再换!”
狗奴才!
心里暗暗的骂着,脸上却是平静着:“知道了。”
不想洗也得洗,她只希望能得到片刻的平静,然后再想办法离开这里。
记忆里,好像她从来都没干过活。坐在木盆前面,初夏想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谁知立刻就遭到了张嬷嬷的鄙夷:“啧啧,坐到这里赏花来了,还想不想吃饭了?”
初夏咬了咬唇,埋首拿起盆中的一件衣服,学着别人的样子抹上皂夹,轻轻的揉搓,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劝告自己,慢慢来,不用着急。做些粗活,总比被龙翊初那个混蛋招去侍寝要好的多。
盛夏的时节,空气里满是灼热的味道,搓洗着衣服,额上很快就渗了汗,初夏用不惯搓衣板,好在体力不错,便改用手揉,洗起来竟不比别人慢多少。很快,就洗了一大堆,听闻一声:“开饭了。”
她被折腾的饿的要死,早就想吃些东西了,一听到喊吃饭,马上丢下衣服就要站起来,一双粗糙有力的大手将她押下去,张嬷嬷按住她,冷声说:“去把这些洗完了再吃。”
“不吃饭哪有力气洗?”
初夏心里本就憋着一股怒气,听她说不让吃饭,而自己肚子又饿得紧,火气腾的上来了。一抬手将她搁在自己肩头的手拍下去,看都不看她,径自去取了一个碗盛饭菜。
“好啊,你敢打我!”张嬷嬷急了,举着有些红肿的手,恨恨的冲上前去抢她的碗。初夏身子灵活的一躲,她提防不及,一屁股坐到水盆里,啪的一声水花四溅。
正在吃饭的人,都惊住了,有些人想笑又不敢笑,更有人惊呼起来:“天哪,敢对张嬷嬷这样。”
“就是,简直是不要命了。张嬷嬷柳贵妃面前的红人,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初夏闻言,心里哑然失笑。
呵!狗仗人势。
原来是柳轻歌的人,难怪在龙翊初面前,说起自己和六王爷的事来,才那么的从容,那么的不屑一顾,原来是有人撑腰呢。想来过不了多久,柳轻歌就该寻上门来替她报仇了吧。
好吧,躲是躲不过了,只能等着了。
也不上前陪罪,看了看被人扶起来狼狈不堪的张嬷嬷,她干脆埋头吃自己的饭。
“吃,吃死你!”
张嬷嬷衣服湿了大半,气呼呼的冲她吼:“来人!给我打这小蹄子!”
几个人很快上前,初夏眉头紧皱了下,手指摸上了腰间的银针。嘴角勾了勾,刚才幸好没去换衣服了,虽然穿劲装洗衣多有不便,可是在受气的时候倒是能派上用场。
不是她不想忍,可是今天若是就这样被欺负了,以后的她,就有受不完的气。是以,她才要防卫。
几声惨厉的叫声,很快就响起来,她眉不皱一下,只是淡淡的看了倒地的二人一眼,继续吃起饭来。
“天哪,妖术,她会妖术!”张嬷嬷吓坏了也气坏了,顾不得衣服湿着,检查二人的伤,眸子撑大。一点流血的痕迹都没有,痛的二人却想打滚。
初夏也不理她,只是淡淡淡的道:“不要以为老虎不发威就是病猫。”
说着,还一挑眉,嘴角半勾,似笑非笑:“嬷嬷要不要来试试呢?”
张嬷嬷气的咬牙:“今天就放过你,快吃饭,然后去洗衣服,别忘了是你自愿来浣衣局的。”
初夏低头扒着碗里的饭,涩然一笑。
是,她没有忘记。所以,只是刚才的事,只是为了让自己吃饱了有力气洗衣服,并不是故意挑事生非。
“皇上,回去用膳吧。”
浣衣局门口,申公公小声的对龙翊初道:“婕妤不会受气的,皇上不用担心了。”
“谁说朕担心了?”龙翊初的目光从初夏身上收回来,恨恨的咬牙:“本王只是经过而已碰巧看到,又恰逢有些好奇所以才待的久了些。还有,不许叫她婕妤!一个宫女,怎配当朕的女人!”
“是,皇上。”
申公公偷偷的吐吐舌头,只敢在心里叹息,不敢再说话。
明明就是故意绕了路来看婕妤的,偏偏嘴上不承认。
“好了,回去吧。”龙翊初又往里面看了一眼,见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还在扒饭吃,有些不甘心的转身离开。
刚才看到她被人欺负,心头莫名的浮起一阵爱怜,差点就冲过去,把那嬷嬷踢到水池里去。可是下一秒,他就见到了她的强悍,不由的喟叹:难怪她不怕来这里,他怎么忘了,这个初夏是会点功夫的。她那银针,曾经伤过狱卒,还差一点毁了他的性福!
如此看来,让她去求自己回去当婕妤,倒真有些不易了。该死的倔强女人!他一拳砸在树上,痛的吸一口气,看着手掌的红肿处磨牙。
真想掐死她,却偏偏又下不去手,不知不觉间就让她钻了空子,在心里有了一定的位置。
“娘娘,皇上走远了。”
龙翊初的影子走远了,叶儿终于松了口气,和柳轻歌一起,从假山后面走出来。
柳轻歌贝齿咬了咬下唇,秀眉拧起来,低低的声音里透着不甘:“皇上真是对她上了心。”
若不上心,就不会在听到初夏说来浣衣局时气成那个模样。更不会偷偷来这里看她,他刚才表情依然带着怒,可是砸向树的那一拳,却分明在证实了一个事实,因为在意,所以痛恨。
叶儿担忧:“皇上来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依叶儿看,也许用不了多久,皇上就会让他从浣衣局里出去了。皇后一职如今悬着,皇上说刚登基不急着定下来,没准就是给她留着呢,她可是怀着孩子呢。依叶儿见,娘娘也要早点怀个孩子才能巩固地位。不过,真奇怪啊,她怀了孩子,皇上一点都不怜惜呢。”
叶儿皱皱眉,又鄙夷的轻笑:“这样不知好歹的女人,皇上不怜惜倒也正常。”
“孩子。”
轻歌低喃,眉眼里浮着复杂的神色。
以前,他大事未成,以断袖身份示人,所以怀孩子是件不可能的事。如今,他成了皇上,理所当然要当皇家开枝散叶,可自从登基每天都忙碌着,从没去她宫里过夜。
她一直在等着他过来,是不是应该主动些呢?
还有一件事就是她想做的,初夏的孩子不能留!
浆洗完了去漂洗,然后去晒,晒完再洗,每天几乎都是这样的活。虽然张嬷嬷不再说不让她吃饭的话,可是盆里的衣服却总是洗不完一样。
初夏也不在乎,连气都不吭,反倒觉得忙碌着,会让自己的心静一些,每天都累的腰酸背疼的才爬上床睡觉,没有力气去想龙翊风的事,倒也不错。
她现在还不敢想逃的事,毕竟对一切都不熟,想再等等探探路。至于孩子,她有些小小的讶然,不知道是不是体质好的原因,仅是那天觉得不舒服,这几天并没有什么不适。
心里存在些侥幸心理,也许并没有怀上。然而很快又否定了,若是龙翊初叫御医看的,她会怀疑是他骗自己。可给他看的是龙翊风啊,他怎么可能说假话呢?
想到他,胸口又是一痛,狠狠的闭了闭眸子,强迫自己不去想他。
只是,她刻意的不去想,却还是知道了他的近况。
第四日上,她洗完了衣服去收已经晾干的那些时,心情却再也难以平静下来。
“听说了吗,六王爷要娶妻了。”
“真的?天哪,哪家的小姐这么有福气啊。我虽没见着他,可是听人说,长相堪比莲花,儒雅斯文而又俊美不凡。”
“看你的眼神,这么神往,你想嫁给六王爷吧。”
一个宫女在说刚才那个,还不时的瞟了瞟初夏,声音故意不压低:“别想了,瞧瞧你这样子哪里配的上?”
“就是,人呀贵在有自知之明。六王爷是谁啊,一般女子怎么能看上呢。也并不是长的有姿色就可以的,怎么着身家也要清白。”
七嘴八舌的声音,就在她耳膜处响着,初夏只不说一句话。心口却是剧烈的疼痛起来,肠子似乎都打成了结,拧结在一起,痛的她几乎喘不过气。
他要成婚了……
她爱的男人要娶妻,新娘……
不是她……
“快说啊,到底是谁家的女儿。”有人好奇的问。
初夏一手捂着胸口,不想听下去的,可是却管不住自己的耳朵。
那人神秘的说:“京城首富墨家知道吧?”
墨家?
她怔了一下,觉得好熟悉,闭上眸子,很用心的想,终于记起来了。
首富墨家,就是墨子凡的家吧。若不是有人提起,她都忘记新婚第一夜,有个男人翻窗进了她的房间,要带她走了。
只是,也很奇怪,明明说了还会去找她,却一直没再来。
“要嫁给六王爷的啊,就是墨家的小姐墨千寻,听说长的也是天仙般的,性情也温顺,和六王爷很相配呢,皇上让他们成了亲再一同去西北。”
初夏捂着胸口,那里还是痛的很,却也稍稍有些安慰。
子弦,真要恭喜你了。她听小桃提过墨千寻,是个不错的女子,生的美,脾气好,生性又善良,能娶到她,你一定会幸福的。
明明是替他感到喜悦的,泪水还是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心痛的要窒息。
夜,送走了黄昏。月亮爬上枝头,整个浣衣局寂静的很,月光洒下来,只觉得清冷。
初夏和这里的宫女唯一不同的,就是她有一间独立的房间。
送她来的公公说是皇上让这样做的,她苦笑,龙翊初是怕她和别人走的太近了吗?
若是他知道,这里的人都把她当成一个勾引男人的贱女人一样躲着,会不会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呢?
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以静静的享受一个房间,静静的想着她心里的他,而不被人打扰。
子弦……
趴在桌子上,看着豆大的油灯光,想起白天宫女们说的话,心头痛的紧,两行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从此之后,她连想他的念头都该绝了吧。
子弦……
在心里唤着他的名字,觉得那么亲,却又别样的陌生。
我为你高兴,可是我好难过啊。梦里,你总是霸道的说,我只属于你,你也只属于我一个。可现实却不尽然……
或许她们说的是假的吧……或者是真的,但你拒绝了皇上的赐婚……
心里不知为何会生出这种念头来,她矛盾的想,子弦再等等我好吗?孩子,我会想办法不要的,我也会逃出去找你。然后,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她双手捂住脸,泪水从缝里流出来,心痛的紧。滑下的泪就像是指尖的幸福,在不经意间就流走,挡都挡不住。
“小姐。”破旧的门吱呀一声,突然间被推开,小桃偷偷的溜进来,小声的叫她。
初夏吓了一跳,本能的抬眸,赶紧擦干眼泪,眸里一片惊喜:“小桃,你怎么来了?”
来这里好几天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小桃,心里也一直挂念着,怕龙翊初对她不好。赶紧拉了她的手坐下,轻声问:“皇上有没有为难你?”
小桃叹了口气:“为难到没有,皇上忙的很呢,刚刚登基,每天都有处理完的事。只是,回到乾清宫后,天天发脾气。今晚柳贵妃亲自做了饭菜,请他过去。我想他不会回来过夜了,所以我才敢出来。”
“天天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