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打成重伤
小桃小心翼翼的看着初夏的脸色，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秋儿说什么？”
秋儿一直都跟着龙翊初，想必什么事情都是知道的。不过问出后，就有些后悔了。他爱发什么脾气，和她有什么关系？
不等小桃回答，她揉揉小桃皱起的眉心：“不提皇上了，只要他没为难你就行，其它的你不必想，更无需管。”
那厮神经病着呢，动不动就爱耍点小性子，真不知道当皇帝合不合格。还嫌药苦，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不自觉的想起，他生病硬要她熬药，怕苦不肯喝，非要她准备蜜饯时，嘴角弯了弯，有些苦涩的笑。那时两人还故意绊嘴，不过并没有像现在这样闹僵。
“那小姐呢，在这里受了很多罪吧。”
小桃有些遗憾没说出来，去扒她的手看，上面磨起的茧子和水泡让她心头一痛，红了眼眶：“小姐受苦了。”
“没什么的，这几天洗的少的。看到角落里那两个大盆没有，只要洗完这些就不用做事了。”
张嬷嬷不知道抽什么风，实行了一些改革，每天晚上就分好衣服，只要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可以有自由时间了。不过，即便这样，她也要洗到天黑，因为每次分给她的，几乎都是最难洗的。
不是衣料薄的，要小心洗，就是厚重的搓不动。这几天，她做的很好，有些人对她看法有些改观，偷偷的私底下议论张嬷嬷欺负她，她也是一笑置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惹什么事非。
小桃很心疼，蹲下来看看衣服，就拿起桶，往一只空盆里倒水，初夏拦住她：“你干什么？”
“以后小桃只要有空就来帮小姐洗，即便每天只帮小姐洗两件，明天你就可以少洗两件了。”小桃说着，已经在小板凳上坐下来，拿起一件衣服就开始搓洗。
“胡闹。”初夏心头一暖，笑着拉开她：“我自己可以洗完的。”
她又不是要洗一辈子，瞅准机会总要走的，所以暂时的忍耐还不是不能承受。
“不行，你不让我洗，我今天就不回去了。”小桃固执。
“那就洗两件，不是很多的，明天我会早早就洗完。”初夏最终没了办法，捡了两件容易洗的，陪她一起洗。
“小桃小心！”
出去倒水时，小桃不小心脚下一滑，初夏惊呼，却还是晚了一步。小桃的袖子被水弄湿了，怕初夏担心，她调皮一笑：“这几天好热，这样凉爽多了。”
“小桃。”初夏有些心疼，又有些温暖，爱怜的摸摸她的脸：“傻丫头，别逗我了，去换件衣服。”
说着，就取了一件自己的来。
“不用了。”小桃摇摇头，又笑：“小姐的衣服我穿着都大呢，反正马上就要回去了。”
“小桃，六王爷……”快要告别的时候，初夏轻轻的叫小桃的名字，却又觉得后悔了。
她想问问，龙翊风和墨千寻的事，可是话到嘴边，又不想知道了。
“小姐想问六王爷赐婚的事吧。”小桃看看她的脸色，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犹豫了好几次都想说的，又怕小姐听了伤心，所以一再的强忍着。今天偷偷溜过来，就是想探探她是否知道了这件事。
初夏涩然一笑：“是。”
小桃是有备而来，她也不想装矫情说不想知道。事实上，她想知道的都快想疯了。
小桃叹了口气：“小姐听到的都是真的，六王爷被赐婚了，墨公子的妹妹墨千寻。”
初夏手里的衣服滑到地上，心猛的一痛。明明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却还是难以自持住，泪簌簌的落下，滴到盆里。
“小姐，小桃来这里，更想告诉你，以前也许你和六王爷还有可能。可如今，总归是不可能在一起了。他娶了妻，就要带到西北去。”
“所以呢？”
忍着心痛，初夏低头看着昏暗光线下的衣服，轻淡的声音里透着挣扎：“小桃想劝我去求皇上，允许我回夏薇宫吗？”
夏薇宫，是龙翊初之前让她住的地方，和听雨宫离的最近。
“只要小姐开口，皇上一定允的。”小桃点头，眼神里浮动着期盼：“秋儿姐姐说，皇上生气是因为小姐不肯做妃子，他一定很想留你在身边的。”
“小桃，别在我面前提他，我不喜欢听。”初夏皱眉。
这个霸道的男人，她不喜欢和他走的太近了，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和所谓的面子，才想让她留在身边的吧。然后怕她对六王爷还有想法，就逼着龙翊风答应和墨千寻的婚事。
无耻的男人！还问她，为什么就觉得他不如六王爷好，他好意思问，她都不好意思听。
送了小桃回去关上门，轻轻闭上眼睛，六王爷的样子再次在脑海里浮动着。那样的俊美如仙，那样的干净不染，还有眉眼间透着的淡淡忧郁，都有着别样的高贵气质。
而她呢，残花败柳，肚子里还有个让人揪心的孩子。
小桃回到乾清宫，刚想去自己房里休息，看着院里的一抹明黄，心里一慌，腿也发软，赶紧跪下：“皇上。”
“去哪里了？”龙翊初轻淡的声音里，没有多少情绪。
“奴婢……”小桃身子有些瑟抖：“奴婢去……”
皇上这些天，心头很不顺，她不知道说出来，会不会连累了小姐。
磨磨蹭蹭的不说出来，让龙翊初有些怒了，他转身，冷扫了她一眼：“去找你家小姐了？”
“没……”小桃摇头，想编个理由，脑子里却被他吓成了一片空白。心里懊悔不已，她以为皇上今夜会在柳贵妃那里过夜，才敢去找初夏的。谁知道，他，竟是回来了。
“还说没有！”
龙翊初不悦的拢起眉，抓起她的衣袖把她提起来，用手一拧，有水从袖口处滴了下来，挑眉：“还想抵赖？去帮她洗衣服了？”
小桃脸色苍白着，赶紧跪下磕头：“皇上，小桃只是……不放心小姐……”
袖口的水，是洗衣服时不小心弄下的，她想编其他理由都不成了。
她眼里含着泪：“小姐手上都磨成茧来了，还有水泡，小姐没干惯这些粗活，奴婢不忍心……”
“仅是为了这个？”龙翊初冷哼。
“是。”小桃点头，不敢说出还有六王爷赐婚的原因。
“来人！”
龙翊初的眉越皱越深，一挥手，立刻有人上前：“皇上。”
“小桃无视乾清宫宫规，夜间不经允许私跑出去，关起来反省三日！”
小桃被拖下去，龙翊初啪的一声将桌上的杯子拂了下去。
“皇上。”一阵轻盈的脚步后，轻歌走进宫门，小心的查看着他的脸色：“皇上在和谁怄气？”
“你怎么来了？”
龙翊初眉头微皱了下：“朕不是说了吗，今晚要去御书房批很多奏折。”
轻歌心里一片晦涩，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柔和一笑，向身后的叶儿招了招手，叶儿立刻上前，轻歌取下叶儿拿的一个小瓶：“这是轻歌用几味中药自制的熏香，有提神的作用。刚才给皇上提起过来，您说今晚可以用上，却忘了带回来。轻歌怕耽误了，所以才送过来。另外，拿了些小点心过来，怕皇上晚上会饿着。”
“难为你这么用心了。”龙翊初微微心动，揽了揽她的腰，有些歉疚：“朕最近事太多，对你照顾不周。”
刚刚登基，龙翊琛在位时，留下了不少弊症要根除，还有一些大臣是龙翊琛一手提上来的，他都要动脑筋把不该留的人，找个合适的理由替换掉，每天都忙碌的很。
夜里躺在床上，原本想休息的，脑海里却总是跳出初夏和龙翊风的影子，搅的他气愤却又无奈。给龙翊风指婚，就是让他断了对初夏的念头。轻歌几次暗示他去她那里，他都以国事繁忙为由拒绝了。
“皇上心里还有我就好。”轻歌鼻翼一酸，身子软软的偎到他怀里，抬眸看他：“今夜，轻歌陪皇上批奏章好不好？”
“这……”
“只是想看看皇上，臣妾保证不打扰皇上，好吗？”
龙翊初犹豫了一下，看她的眸子，终是有些不忍：“好，拿件衣服，晚上有些凉。”
“已经拿来了。”轻歌弯唇甜笑，穿上叶儿带过来的衣服。心情很是雀跃，跟了他这么久，她知道，他讨厌人对她纠缠，今天真是破例了。
只是，心却不敢有一丝的松懈。她一直以来都知道他不爱她，他爱的人，只有一个。
梅落雪。
披了件衣服坐的和他不是太近，她痴痴的望着他认真批阅的神情，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如今，还是只有梅落雪一个吗？
和梅落雪眼睛有些像的初夏，会不会也占据了一定的地位？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龙翊初没碰过初夏的。后来听秋儿无意间提起，情毒的药初夏也喝过，才知道，初夏早就被龙翊初宠幸过了。
“在想什么？”龙翊初偶尔的一抬头，嘴角微微含了一抹笑，问轻歌。
轻歌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皇上打算什么时候让初夏妹妹回来？”
“让她回来？”龙翊初浓密的眉拢起来，脸色顿时浮起不悦：“是她自己要去当宫女的，难不成还要朕求她回来？她自愿的，就待一辈子好了。”
想起那个女人，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气啊。他真想好好的揍她一顿，让她记住，她的眼里心里都只能有他一个。
轻歌看他脸色不好，有些心安，继续说：“初夏妹妹肚子里有孩子，总是洗衣服，对孩子不好的。”
龙翊初不是狠心的人，一定是气到了暂时让她在那里，她倒不如帮着求求情，这样在皇上面前，才称得上贤良淑德。日后，若初夏有什么不测，皇上才不会怀疑她。
听到孩子，龙翊初手里的毛笔微微颤了一下，轻淡的哼了一声低头继续批奏折，心情却不似刚才平静了。
见他脸色冷了，轻歌也不敢说话。良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看来今夜，她注定得不到他的了宠了。若想要孩子，真的要下一番功夫才行。
“哎哟，脸色怎么这么差啊，眼睛还红肿着，没睡好？”
清晨，初夏从房间里出来，立刻有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初夏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正是上次被她扎的一位。
“肯定是为六王爷的事伤心呢。”
见她不说话，另外一个也开了口想报被她针扎之仇，嘲弄的笑她：“这下好了，皇上那里没讨的好，六王爷也攀不上了。这可是提醒我们大家，做女人啊，千万不要太贱。”
“闭嘴！”初夏忍无可忍，嘴角勾起一抹讽意：“手好的太快了，是么？”
她的声音极轻，却似含了冰霜。加上上次领教过她的厉害了，那二人赶紧噤声散去。
初夏拍拍胸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坐在要洗的衣服前面。想平静，然而昨晚小桃的话在心里扎了根，想不去想都难。
她咬牙，用力的搓洗着手里的衣服想转移自己的心伤，不料用力过猛，嘶啦一声，清脆的响声，把她拉回现实中来。
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衣服，初夏的手狠狠的颤了一下。
一件薄如轻纱的鹅黄色衣服，哪经得起她这样的折腾，竟被她的大力扯破了。
“天哪，你居然将贵妃娘娘的衣服撕烂了。”一声小小的低呼，从身边一个人嘴里呼出来，众人的目光再次齐聚到她身上。
“笨手笨脚的，浣衣局留着你是吃白饭的吗？哎哟喂，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张嬷嬷听到了，立刻跑过来，把衣服拿在手里仔细的查看着，瞪着她愤然的眼睛里，分明藏着一抹惊喜。
她等了这么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向贵妃那里告她的状的，可是宫里有规矩，不得克扣宫女们的伙食。所以，上次不让初夏吃饭的事，她不敢说出来。心里却一直记恨着，她让自己跌进了水盆，现在她洗坏了衣服，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整治初夏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初夏在心里叹了口气，让自己说了句软话：“需要多少银子，我赔。”
她的嫁妆，还值不少钱的，损坏了东西要赔偿，这点上，她不会含糊推辞。
“赔？”张嬷嬷冷笑起来：“这是皇上赐给贵妃娘娘的衣服，你赔得起吗？”
说着，大手一挥：“来人，好好教训她。把她满脑子勾引男人的想法给洗干净。”
张嬷嬷的话落了地，却没有人敢上前。毕竟初夏上次伤人的事，大家印象都太深刻了。张嬷嬷一看有些急了，把上次被扎伤的两个人叫到一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那两人脸上害怕的神情立刻不见了，换上了一副奸笑。
初夏眼睛微微眯了眯，知道他们在打坏主意，手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的针，却还是晚了一步。一个染成黑色的麻袋从身后将她从头扣住，她被人用力的摁在一个青石板上趴着，木板重重的落在她背上。
“混帐，滥用私刑……”
初夏破口大咒，用力挣扎。
张嬷嬷骂：“贱蹄子，还敢骂，用力打。”
被她银针伤过的两个人，好容易得了打她的机会，哪肯留一丝情，一棍一棍的重重的落下，穿了轻薄衣衫的她，背上火辣辣的疼着，痛的她几乎要昏死过去，心里一片绝望。
“快住手！”
初夏痛的四肢麻木的时候，一声清脆熟悉的声音，在浣衣局里焦急的响起。
初夏艰难的辨别着声音，眼底里滑过一抹求生的光。
是秋儿。
秋儿急了，冲上去。开始拉扯：“你们在干什么？”
这帮人好狠啊，以前只是听说过，因为拿衣服的活都是其它宫女做的，所以并未见到。今天，她闲着没事，听宫女说要来取衣服，她想来看看初夏，所以一起来了。没想到正好看到这一幕，这还得了，若是皇上知道了，不一定会怎么样呢。
“秋儿姑娘有所不知，她洗坏了贵妃娘娘的衣服。”张嬷嬷赶紧过来，一边赔笑着解释，一边使个眼色让停下的人继续。
“谁让你们动用私刑了，都不想活了！”秋儿咬着牙，推了一把张嬷嬷，低声吼：“还不快住手，小心皇上要你们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