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声音,小兔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傻呆呆的呆在原地,寸步难移。
对他的思念犹如潮水一般,瞬间将小兔淹没。小兔几乎是无意识的停下脚步,转身回头,她好想看看他的脸。
季宇扬走过来,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小兔,满脸泪痕。
他好像被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小兔给吓到了,一时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两个彼此思念的人,就这么互相深情对望着,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虽然只有几天没见,但是小兔却觉得好像很久很久没见他了一样。他的剑目星眉,他的高挺鼻梁,他的殷红小嘴,小兔几乎是忍不住就想要扑进他的怀中,好好汲取他的气息。
就在这时,牛牛也走了过来,探头一看,她也没想到,小兔居然会找到这里来。
刚失去孩子的女人,和疯子没两样,她几乎是一脚踹开门板,张牙舞爪的就要冲过去,“你来干什么?你来耀武扬威的是吗?是不是还嫌我不够惨?是不是要来亲自确认一下,我究竟是不是还活着?你这个卑鄙的小人,我……”
季宇扬赶紧拦腰抱住牛牛,大声的说到,“牛牛,你冷静点,你身体还没彻底好,你现在情绪不能激动!”
“你让我怎么不激动?她都找到这里来了,她是不是要抢走你?她怎么能这么做?我今天一定和她同归于尽,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看着牛牛在季宇扬的怀里,歇斯底里的呐喊着,胡乱的挥舞着手臂。小兔真的被吓到了。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疯狂到这种地步。
季宇扬看局势马上又要失控,就冲着小兔大喊道:“你先走,你赶紧走啊,别在这添乱了,等过些日子再说,快走啊!”
小兔知道,他现在说的这些话,也是权宜之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兔听了这些话,心还是不由自主的疼了一下。
季宇扬你知道吗?我确实是要走了,虽然你本意不是要赶我走,但是你还是说了“走”字,原来离开你,我的心会这么痛。
小兔本来要和季宇扬说的话,一句都没有说。她只是站在门外,傻傻的哭成了泪人。
看着季宇扬把疯狂的牛牛拉回了屋里,看着那扇黑色的大门,在她眼前,缓慢的关闭。
一切,终于要结束了啊。
小兔漠然的转身,一步一步的离开,她每走一步,就好像踩在刀山火海一般,疼痛是那样的撕心裂肺。
她原来以为,有了孩子,就有了一切。可是幸福,远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幸福之于她,终究是海市蜃楼般的字眼。
出了楼道,阳光依旧耀眼,可是小兔的心,已经层层冰封,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她无意识的拨通了许耀强的电话,“我做好决定了,请替我安排。我……我可不可以留下孩子?”说完这句话,小兔已经泣不成声。
电话那头的许耀强,虽然心里也不好受,他已经记不清楚,在哥哥的死讯传来,母亲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也撒手人寰的时候,他有没有像现在这般心痛过。
但是心痛归心痛,他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他已经没得选择,回头路,早在七年前,就没有了。
“不行,留下孩子,你和季哥始终都会有牵绊,只有打掉孩子,你们才能彻底了断。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这对孩子也不公平,还是把所有的悲剧,都扼杀在这儿吧!”
小兔不再说话,默默的收了线。又抬头望了望季宇扬现在身处的房间的位置,心里默默祈祷,扬,我走了,希望你以后能幸福。我给不了你的,希望你能在别人身上找到。我们,终究是有缘无分,折腾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这个结果,这就是天意。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
季宇扬让医生给牛牛打了一针镇静剂,等牛牛平静下来之后,就飞速的跑下楼去追小兔。可是,等他下了楼,跑出小区,哪里还有小兔的踪影?
他总有一种感觉,感觉小兔今天来这里,一定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而且还是非常重要的话。
可是被牛牛那么一搅合,什么都没说成,他赶紧拨通了许耀强的电话,“喂,强子,小兔在哪?她今天来找我,我觉得她情绪不对,你帮我找到她,看好她。”
“好的,您放心吧,我一定看好她!”许耀强嘴角噙着危险的笑容。
此时的小兔,正躺在手术床上……
小兔平躺在手术台上,双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过于莹白的白炽灯灯光,晃得她眼睛微微作痛。
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从脸颊两边滑落。
耳边是医生在一旁“乒乒乓乓”准备手术工具的声音。再过不久,那些金属器械,就将进入自己的体内,将自己和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彻底分离。
她的心,就好像正在被人用锯子拉扯一般,拽的生疼,她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孩子时候的情景。
一帧一帧晃动着的黑白画面,季宇扬没心没肺的满屏幕找孩子。
可是她也忘不了牛牛摔倒之后那满地的鲜血,以及猥亵主持人那一句句“另立新主”。
各种画面在她的脑海中交织,她只有十七岁,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变换成一个庞大的黑色旋涡,将她一口吞噬。
就在她还在神游体外的时候,带着白口罩的医生出现在她视线上方,过于程式化的面容和口吻,“准备好了吗?咱们马上开始!我会先用工具将你下面撑开,会有一点不适,你不要紧张,不要绷肌肉,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