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生若只初相见
“你不用费心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无法给她想要的婚姻,她也无法忍受漫长的等待后的绝望”。她更无法忍受在我的世界里,你的存在比她更重要。这句话许默终究没说出口,怕一出口会把她推得更远。
“你也是的,不就结婚吗,你要是我男朋友,我也恨不得早日套牢你,像你这么优秀的人,可随时随地有人等着挖墙脚啊”。这一任女朋友算是在一起长久的了,半年了,难得的不介意许默对她的好,不介意他那些形形色色的绯闻,只是这样的好女孩也错过了,菲飞有点替许默惋惜。
“你这丫头,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吗?幸灾乐祸的家伙,损友一名。”听着菲飞的话,许默心底满是苦涩,却不得不打起精神调笑。
良久他喃喃的说道,“我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惟独婚姻,那曾对你许下的承诺,我无法给除你以外的任何人。”
“什么?”听到他的自言自语,女子挑眉问道。
“没什么。”许默说完,脸色一片沉郁,菲飞没来由的有点慌神。
一直以为对许默这种情场浪子,换个把女朋友不是小菜一碟吗,本想再打击他两句,可在看到许默眼底的忧伤时,菲飞还是不忍心了。她不想去深究他的心思,也不想看到他不快乐。
“你的是玻璃心吗,还受伤,真是的。今天本想敲诈你的,看在你感情受伤的份上,妹妹我请客好了。等我两分钟,我去买你爱吃的梅花糕。”没事就摆酷脸的许默,却爱吃糕点,说出去怕是都没人相信了。好在来C市几天,不熟路况么关系,好歹把这边的小吃街混熟了。
“的确是难得享受的待遇,”许默轻笑出声。
简单吃完饭的两人倚在沙发上休息,半个小时后,菲飞闷闷的出声:“许默,我不想去了。”
“乖,别闹脾气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去的吗?”许默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回房去画个美美的妆,换件衣服,我们就出发了。”
看到许默态度坚决,菲飞不再坚持,她一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要不是觉得这次聚会太突然了,也不至临阵逃脱。
“好吧,等我五分钟。”她转身回了房,化了一个稍浓的妆,换了一袭水蓝色雪纺长裙。妆扮完毕,接过许默手中的车钥匙。“走吧,你的车停在哪,等下我开车,你还可以在车上眯一会儿。”
菲飞跟许默踏进银都的时候,已经晚了,包厢里面三五成群坐满了一大堆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有人唱歌,有人跳舞,还有人在旁边的休息室搓上了麻将。可欣正拉着晓涵不知在说着什么,看到她跟许默进来,不知是约好的,还是因为他们晚到比较显眼的缘故,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看向门口的他们。
可欣生怕不添够乱,抢过话筒来了一句,“欢迎今晚最后的嘉宾季菲飞小姐、许默先生入场。”可欣隆重介绍的后果就是大家一个个起哄,“是我们建筑院之花啊,这身边的是谁啊……晚到了,罚酒,罚酒……”一片闹哄哄的声音中,菲飞瞅了一眼自己跟许默相携着的手,浅笑出声,好像自己以前老整晚到的人自罚三杯,今天终于轮到自己了。
她爽快的举起了被人递到手的酒杯,朝许默眨了眨眼睛,“抱歉啊,今天有点事,来晚了,我自罚三杯。”说罢举着酒杯一饮而尽,看这架势,他们今天是做好准备想灌醉她,就是难度有点大。
放下酒杯,挽着许默微笑着跟老同学打招呼,除了跟晓涵前阵子还见过,大家都是五六年没见了,放眼望去,人还真不少,三五成群的,足有二十来人。
寒暄过后,发现昔日的同学都已打过招呼,就剩萧逸风连同他的新女友坐在包厢的角落,暗叹一声,既然来了,就打个招呼吧。菲飞看了许默一眼,他摇头,她点了点头,用力的握了一下许默的手,他身不由己的跟上菲飞的脚步。
刚分手时,有时候会有那么疯狂的想法,她多想再见他一面,可是不可能了,不能容许自己再做这样的事情,他们还不成熟,年少时的倔强,总让人伤的体无完肤。那时候就想也许有那么一天,他们真的能重逢,她是扇他两巴掌,再骂他个狗血淋头,还是质问他为什么要分手?可真到这一天的时候,她发现一切都回不去了,对上大家看热闹的眼神,她只是俗套的问候了一句,“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可能没想到她会主动过去打招呼,萧逸风本带笑的脸稍微僵硬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常情,“挺好的,这些年你好吗?”
“很好,我介绍一下,这是许默,我男朋友。”菲飞客气而疏离的介绍了一下身边的许默。
明知对面是谁,未免菲飞看出端倪,许默还是拖长尾音问了一句,“这位是……”
“我同学萧逸风。”
许默是一进门,顺着菲飞视线看过来时,就见到了他。萧逸风,天知道他有多么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他以为他们不会有再有交集,五年后,他们还是在这种境况下再次见面了,早知道这次会见到萧逸风,就叫清河过来了。
知道可欣婚讯的那天,萧逸风的心里始终盘着绕着一个念头,他一定要和菲飞再见一面。即使,只能看着她微笑,和她寒暄寒暄。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想知道她的近况,于是辗转、联络、邀约、见面。
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却失去了提足而去的勇气,他一直以为我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她,突然间眼里闪现出熟悉容颜,他却情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知道怎么讲第一句话,只能躲在角落,等着这个女子来见他。
一袭蓝色雪纺长裙的菲飞像最妖娆的水草,缠住了他所有的眼神。时光并没有在这个女子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依旧笑容灿烂,有着逼人而来的美丽及无与伦比的气势。她跟身边男子十指相扣,言笑晏晏的跟老同学打着招呼。他们那样明朗的幸福刺伤了他的眼睛,对上菲飞朝他转过来的目光,萧逸风猝不及防,狼狈的移开了视线。面前是菲飞携着那个男子越来越近的身影,她微笑着跟他说好久不见,介绍说这是许默。
这个场景其实并不陌生,它曾无数次在他的梦境中出现,他望着对面的她,踌躇半响,方轻突出一句好久不见。听来却彷如一声叹息,恍惚间那个说着好久不见的,仿佛就是当日的她。
他不知道一句简单的好久不见她到底需要积攒多少勇气,到底需要多少次在镜子前的对口型、对表情、对心情,他只知道此刻分别已久的他们,中间隔着漫长的光阴,隔着小枝跟许默,再也回不到那天。
许默,果然是他,正是他一手粉碎了他们之间的美好。他也曾千百遍的从菲飞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他的英俊、他的体贴、他的好人缘,他曾笑问,“许默这么好,你怎么没选择他?”
“我们认识十来年,熟悉的就像自己的左手和右手,两人之间缺少了那么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要能在一起早在一起了。”五年的时间,物是人非事事休,她到底还是选择了许默。
五年前的他心高气傲,受不了许默所激背叛了他们的爱情,五年后当他想要追回时,她的旁边早已没有空位。
都已经老于世故的自己在看见菲飞的第一眼还是失了神,这么多人盯着,自己竟然走神了,回过神的萧逸风只是微微的笑道,“我女朋友小枝。”
菲飞偏头看了一眼倚在萧逸风身边的女孩子,与她那尖锐的美丽不同,小枝是属于仍在人海中就找不到的那种女孩子,不是很漂亮,眼神清亮,脸上有温暖的笑容,萧逸风介绍她的时候,小枝小鸟依人的挽着他的手臂微笑着跟她打招呼,一看就是温柔的女孩子,会崇拜仰望他的所有,很适合他。
“很适合你,祝你们幸福。”对上小枝疑惑的眼神,她不再言语,拉着许默坐在了隔他们尺许远的位置。
耳边响起陈奕迅的那首很久不见,是谁点了这么应景的歌,不过歌词还真是写的挺好。
曾经那样轰轰烈烈的爱情,最终无法真正在一起,她也曾期待这曾经的那个人在一个曾经熟悉的地方出现,但是再次见面又能怎样呢?那无数夜里的痛彻心扉到最后也只剩下一句淡淡的问候:好久不见。
应情,应景,应物的菲飞听到这首歌,想到那些曾经,突然觉得有点气闷,跟旁边的许默打了个招呼,“我出去透透气,”
许默了然,轻点了点头,并没有跟随,看着女子出了包厢,去了外面的露台后,拿起桌上的酒灌了一杯。
她正倚在栏杆上想着心事,却有不识相的人来打扰,是萧逸风抓住了她的手。“菲飞,我们谈谈。”
“你放手,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从你舍下我的那一天起,我们就结束了。”用力甩开他的手,菲飞的情绪有点激动,她以为她忘了,没想到真的再见面时却并做不到想象中的坦然。
“对不起,我以为离开是对你最好的,只要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只是你所说的幸福为什么是许默,你不是说过你们熟悉的就像自己的左手跟右手,不可能吗,你是不是为了来见我跟许默演的这场戏。”
被萧逸风拆穿的菲飞有点气急败坏,“你以为,你以为,你凭什么以为啊,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为我好,她还真恨这几个字,所有伤害她的事情都是为她好,她怎么就从不知道问问她的想法。那并不是她想要的,就像他当初千方百计逼她自己离开,她离开了如他所愿了,他又处处打探她的生活。
“我没有假装,只是我明白了左手是不能离开右手生活的。”觉得再说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她知道萧逸风有话想说,她给机会了,但她不想再在她为什么选择许默这种问题上多说,这是她的私事,她没必要向萧逸风解释。
“菲飞,当年我自私的不顾你的意愿是我不对,我当初是有苦衷的。”她只是冷漠而已,萧逸风却永远把自己的心一层层的裹起来,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猜来猜去一身疲惫。
她心里很清楚,萧逸风就算没有背叛她,他们也无法继续走下去。只是她一直不明白,两天前还在温情脉脉说要来陌城,跟她一起打拼的男子,两天后只绝情的留下一句,“我们分手吧。”便再无消息。
“你确定,没有挽回的可能?”分手……她真是冷血,听到这样的消息也只是很冷静的问有没有回转的可能。
“我们性格不合。”男子口中是绝情的话。
她轻笑了一声,性格不合……多么完美的借口。无论是想分手还是想离婚,都是最完美的借口,你当初没发现,怎么现在就发现了啊。
菲飞并没有问“你有没有爱过我?”这样的傻问题。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不都是结束吗,又何必庸人自扰之。
梦该是醒了,菲飞冷静的挂了电话,“再见,我希望我们永不再见。”她心里默念道。
没想到还是见面了,时隔五年,萧逸风千里迢迢逮着机会来见她了。她冷笑一声,“苦衷,你是得了什么绝症马上就要不久于人世了吗,怎么我看你现在还活蹦乱跳。”
不是菲飞咒他,萧逸风说话就是气人。算了,给自己找啥气受,他爱干啥就去干啥,不就出来透个气吗,还不得清静了。她回去还不成吗,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菲飞,我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男子的语气里有哀求的意味。
女子却出离愤怒了,男人,因为爱情,你就有肆意伤害别人的权利吗。我们重新开始了,你要置小枝于何地,就因为她爱你,你就能把她的真心践踏在地吗?既然没有结果的你为什么要给人希望。
“萧逸风,五年了,你以为我还应该一直在原地等你吗,我答应你继续做朋友已经是我容忍的极限,我已经有我自己的生活,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好好跟小枝在一起吧,我祝你们幸福。”一口气说完那么多话,心底是隐隐的叹息,“我们之间是回不去了,隔了那么多的过往,你以为还可以一如既往吗?我连自己都不曾原谅,又该怎样重新开始。”
“曾经那么爱你,曾经以为相爱很容易,可在时光流转后我发现自己没想象中的那么爱你,五年里,我可以微笑着跟人说起我们的过往,那些悲伤的、快乐的再也不曾影响我的心情,梦里梦外都不再有你的身影,直至再也记不清你的模样。”
曾有人说,有些爱,当时无论如何也放不开,然后有一天,它终究消逝了,回头再看,已经说不清当时放不开是因为舍不得、是不甘心、还是那时候到底是太年轻了,多少爱,而今只道是寻常,当时却爱的死去活来。
是啊,太年轻了,年少时倔强任性的我们有着最尖锐的棱角,伤着自己的同时也狠狠的伤着别人,直至磨碎了爱情,耗尽了信任,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