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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剑穿过他的身体

萧亦枫同情的说道:“一切因果皆有人造,你的所作所为不是也让我们吃尽了苦头吗?”龙女眼睛里闪动着恨意冷笑道:“这点苦头比起我所受的折磨又算得了什么,我一定要你们加倍奉还!你不是想见叶蓝吗?她在这里。”随手一挥东边的冰壁里出现了叶蓝的身影,她脸色苍白,双目微闭,手软塌塌的垂在身侧,丝毫没有任何声息。萧亦枫冲过去以掌力碰撞着冰壁,但是无济于事,他扭头对龙女吼道:“你为何要将她封于冰中,没有真身的保护她根本抵受不住,你快点放她出来!”

“没用的!那是千年寒冰,我为何要放她出来,我所受的苦楚也要让她尝尝,再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死去,哈哈……”龙女狞笑道。

眼见叶蓝支撑不了多久,萧亦枫一把捏住龙女的肩头道:“你所有的恨都由我来承担,只要你肯放了她,我立即自刎于你面前!”龙女盯着他的眼睛,“你……好好好,你是宁可自己死也不愿意她死是吗?”萧亦枫没有回答,但是坚定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龙女向后退了几步,扭头甩掉眼里泛起的泪花,手中多了一柄剑直挺挺的刺向萧亦枫的胸口,“那你就去死吧。”

剑穿过萧亦枫的身体,他并没有闪躲缓缓倒地,相反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看向冰壁,叶蓝的眼角里淌出一滴泪。冰壁瞬间坍塌崩裂开来,翡翠柱子也被震断了两根,宫殿摇摇欲坠,侍奉的蚌精鱼精四下里仓皇逃散。龙女惊慌的看着这一切,捂着耳朵喊道:“怎……怎么会这样。”

潭中水波泛滥,激起的浪高过几尺。而此时岸上的白虎焦虑的来回踱着步子,‘呜嗷呜嗷’的叫着,因为它发现萧亦枫肉身的异样,胸口也有鲜血不断的喷涌而出。

少顷潭水恢复了平静。龙宫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龙女坐在那儿,依旧不敢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事。‘蓝……蓝儿……’萧亦枫望着趴在几尺外的叶蓝勉强的唤道。

被冰冻了那么久一时间还无法移动身子的叶蓝缓缓睁开眼睛,“……萧……萧大哥,你没事吧?”萧亦枫努力的支撑起身子坐起来,爱怜的摇摇头。

叶蓝心疼的看着萧亦枫,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萧大哥,都是我不好。”

“……傻瓜……我……”萧亦枫突觉眼前绿光一闪,龙女手持发簪正欲向叶蓝刺去,登时右手拔出胸口的剑,左手劈了过去,凌厉的掌风震得猝不及防的龙女向后飞去一连撞倒了两根柱子才停下。这一次大殿摇晃的更剧烈了。萧亦枫将叶蓝揽在怀中嘴里念动咒语,顷刻闪出了宫殿。身后传来龙女怨恨的声音,“你们等着瞧,我不会让你们得意下去的!”

“咕嘟咕嘟”一阵水泡声,白虎机警的护卫在萧亦枫身旁,目不转睛的盯着冒泡处。紧接着又一声‘哗啦’的声音,萧亦枫和叶蓝出现在水中,叶蓝明显感觉到萧亦枫的气力正在一点点消失,他飞身离去,叶蓝的身子开始慢慢下滑。白虎一个箭步冲入水中,咬住叶蓝的衣服,将她甩到背上奋力的向岸边游去。刚喘息几口气,就听得萧亦枫‘唔’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歪倒在一旁。

“萧大哥,萧大哥”叶蓝挣扎着站起身子跑过来哭喊道。白虎也哀伤的嚎叫了起来,声声回荡在群山峻岭间。

谯鼔已经三更了,夜如水,水如人,缱倦浓郁的酒香在未央宫大殿中回荡。寂寞与愁绪叠加在一起,让人愈发的清醒。几回入梦都是遥遥不可抓住的那抹身影,渐行渐远。“风生锦袖兮月凋残,花落闲庭兮秋高悬,鸳鸯比翼,粉蝶成双,伊人渺渺兮何日还?”刘彻抱着酒樽,眼神迷离,明显有些醉意了。

“陛下,您已经喝得不少了,奴才扶您去休息吧。”郭舍人上前劝道。

刘彻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可知朕有多想大醉一场,抛却所有的束缚,随兴所至……”。这时殿外有侍者通禀道:“启禀陛下,御史张汤现在门外求见。”

刘彻捏着额头摆摆手,郭舍人忙遣人上来将酒樽端了下去,高声喊道:“宣张汤觐见。”刚才还一副愁绪满肠的刘彻立时像变了个人似的。他托着下巴静静的听完张汤关于淮南情况的回禀后,略微想了一下道:“照你所说,淮南王府内一干人等已尽数关押,那刘安之女刘陵郡主可在其中?”

张汤禀道:“亦在其中。”

“甚好,此番你等居功甚伟,朕一定会好好嘉奖,咦,为何不见萧亦枫回来复命啊?他人呢?”刘彻道。

张汤道:“这也正是臣想向陛下禀报的。”刘彻‘哦’了一声示意让他说下去。张汤继续说道:“萧将军英勇神武,指挥得当用最少的伤亡击溃了叛军,生擒了世子刘迁,凯旋班师回朝本应当顺理成章。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萧将军却突然说要去救一名身处险境的女子,待他再回来时就身负重伤奄奄一息……”。

“你说什么?亦枫受伤了?是谁能让他如此不顾生死?”刘彻神色紧张的询问道。

“是啊,臣当时也甚是诧异,到后来有人告诉臣,那女子原是陛下派人寻找的叶蓝公主……”。张汤道。

刘彻大为诧异,“蓝儿,你是说蓝儿也在淮南?你且上前来,详细的给朕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喏”张汤应声上前讲道:“这还得从一个月前,世子刘迁强行将叶蓝公主带回府中……”。

月影渐渐向西移了,“咣当”一声沉闷的摔东西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树上的一对黄莺惊飞而去。过了一会儿,又有一记响亮的耳光声传出撷芳殿。涵阳满面怒容的叉腰站在那儿,婢女跪了一地,其中一个捂着红肿的脸颊,想是刚才被打的。原本精致的糕点此时滚落一地,胭脂水粉的瓶瓶罐罐也是碎片林立。

“公主息怒!”环儿唯唯诺诺道。

刚才歇斯底里一番后有些乏了的涵阳一屁股坐在榻上,“你让本宫如何息怒啊,以为那个叶蓝离开了皇宫就少了一个心腹大患,谁知她竟然阴错阳差的也跑到了淮南,天下之大为何她偏偏总爱和亦枫凑在一起,如今亦枫更是为了救她身负重伤,你让本宫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说罢又踢了一脚眼前被撕扯下一半的帐幔。

原来涵阳为了能够得到萧亦枫的消息,就用钱买通了未央宫里的一个宫人,就在张汤去觐见刘彻没多久,这个宫人就找机会溜出来通风报信,在得知此时叶蓝和萧亦枫在一起后,涵阳顿时火冒三丈才导致了刚才的一幕。

婢女们见她半天坐在那儿不说话,就开始收拾凌乱的东西了。

灯火透过屏风散发出幽幽暗暗的光芒。

已经第七天了,云层依旧紧锁,雨势丝毫不减,山洪泛滥,饿殍遍野,灾民涌入城中,淮南境内成了一片泽国。朝廷的赈济一时半会儿还运不来,萧亦枫仍处于昏迷中,军情大多都是张承安和雷被在处理,由于人手不足阿妗带着珏儿也整日里在外面帮忙安置灾民。偌大的王府里只剩下叶蓝在照顾萧亦枫,有些凌乱的发丝遮盖了半张白玉似的脸,双眼微合,睫毛上还凝结着星星点点泪珠,靠着床榻,发出呢哝不清的梦语。一连几****都没离开过这间房子,多少次阿妗说想要替她一会儿,她坚决不肯,深知她的倔强的脾气,阿妗也只能任由她守在这儿。

……片片飞花深处一抹苍凉的背影,沉郁的箫声。

“你是谁?”

男子侧脸露出一丝浅笑,凌尘而去渐行渐远……

“寒风哥哥……寒风哥哥,不要丢下千雪,不要在留下千雪一个人……”两行清泪从叶蓝的眼中淌下,叫喊着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她环视着屋内,‘难道真的只是梦?那为何会如此心痛?’白虎一脸的莫名其妙轻轻咬扯她的衣袖,她爱怜的拍拍白虎的额头,微笑道:“我没事!”

“千雪……千雪……”萧亦枫突然睁开了眼睛喊道,双手向上摸索着。叶蓝赶紧握住他的双手,“萧大哥,你怎么了?”萧亦枫紧紧的将叶蓝拥在怀里,“千雪,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声音越来越低了,身子一歪不省人事了。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此刻又裂开了,殷红的血水渗了出来。叶蓝小心翼翼的扶他躺下,重新上了药包扎好替他掩了掩被角,起身来到窗前。

雨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屋檐滑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水洼。往昔遗落在灵魂深处的落花声,此刻竟似遥遥传来,愈是深陷,愈是痛楚。蓦然回首心底的最深处,刻苦铭心的那个人并没有因时光一点一滴的淡去,眼前刹那一片苍白。凉风拂过,有一个低沉的声音不断在耳畔回响,‘因为你生生世世的苦苦痴缠,寒风饱受龙血咒的折磨。到如今更是因为你,淮南数以千计的百姓遭受无妄之灾,去吧,只有你能改变这一切,用你自己去挽救他们吧!’叶蓝宛若当头棒喝般的扶着窗棂跌坐在地,“……我是千雪?……萧大哥口中的千雪是……是……是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白虎以为发生了什么,急忙跑过来****着她的手。

好一会儿,叶蓝捂着胸口泪眼蒙蒙的看向床榻之上的萧亦枫,“你我宿命已定,你又何苦如此执意呢!”

欲梦天涯兮思转长,并蒂花开经风霜;暗怜素影兮顾相望,道似无心却断肠。雨伞溅起的水珠晕湿了襦裙,每走出的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清冷的大街上,到处都是搭起的帐篷,寒冷饥饿无助的眼神令她不忍回顾。

‘……今儿一大早阿妗就将她拉回房间休息,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去。事到如今她又如何睡得着呢。阿妗走后,她起身来到萧亦枫的房间,直到珏儿去熬药,她才推门进去。

叶蓝轻轻抚摸着萧亦枫微蹙的眉头,嗔怪道:“你真是个傻瓜,宿命就是宿命,并非人力所能扭转的。人的生命太脆弱了,如何经得起风霜一重接一重呢!寒风哥哥,原谅千雪,千雪只能再装一回无心人!无论你是寒风还是萧亦枫你都要好好地活下去……”俯身在他的额头轻轻一吻,泪水一滴滴落在他的脸上……’

想到这儿,叶蓝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一连串踏出的涟漪仿佛被长长的水袖拂过,青幽幽的,让人一瞥就是满目的薄凉。

越靠近龙吟潭,她的心就越慌乱。蒙蒙烟雨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萧……萧大哥,你怎么……?”叶蓝吃惊的看着眼前向自己缓缓走来的萧亦枫。

萧亦枫捂着胸口来到她面前停住,脸色泛黄,深邃的眼睛里满是倦容。原来在叶蓝走后不久他就醒了,当得知叶蓝不见后更是不顾自己的伤势骑马抄近路赶在叶蓝前面到来。叶蓝见他浑身尽湿,捂着伤口的指缝里又有鲜血不断渗出,心疼的忙一边给他遮雨一边掏出绢帕敷了过去。

萧亦枫狠狠的拨开她的手,雨伞离手咕噜到一边,叶蓝也随即跌坐在泥泞的雨水里。风夹杂着雨水肆意的敲打着树叶,在这个静默的时光里,两人四目相望,始终不发一言,却都看的出对方的心疼。

“落花随风去,空心踏雪来”,萧亦枫慢慢走过去蹲下将叶蓝拥在怀中,“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鸳鸯就问我是什么鸟,当时我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其实鸳鸯自古便是雌雄未尝相离,人得其一,则一思而死;止则相耦,飞则成双。我们亦是如此,你怎可舍我而去,独留我在这人世间!”

叶蓝紧紧的环抱着他,泪如滂沱道:“所有的一切祸端皆因我而起,无论你是寒风还是萧亦枫,我怎可忍心再让你和更多的人遭受痛苦呢!”

萧亦枫轻轻扶起她的肩头,凝视着她的眼睛道:“前生今世因果轮回,无外是两个字‘偿还’。既然种下了恶因,结下的苦果自然我与你一同承担,千秋万载,天上人间此情莫相违!”

叶蓝点点头,“千秋万载,天上人间此情莫相违!”

顷刻间风雨随着一阵尖锐的笑声戛然而止。龙女显现在两人面前。“好一对生死相随的痴情怨偶,多么感人的一幕啊!”

萧亦枫将叶蓝护在身后,“你到底想干什么?”

龙女又是一阵冷笑,“问这话你不觉得可笑,难道你不知道我想要干什么吗?”萧亦枫紧抿双唇,心下思量倘若此时只有我一人,拼尽全力或可脱身,但是现在叶蓝也在,该如何是好……

叶蓝绕过萧亦枫向前走了几步道:“几世轮回我与他受尽生死离别的折磨难道还不够吗,你为何还苦苦纠缠,倘若我们死了方能消你心头之恨意,那你就动手吧,只希望你不要在为难淮南那些无辜的百姓了!”

听罢叶蓝如此直白的言辞,龙女一愣,随即疑惑的盯着她,“你这样做只是为了那些毫不相干的人?值得吗?”

“是,值得,你只是片面的看到了我对寒风的****,却忽略了我对于万物的博爱。长久以来你只沉浸在自己的仇恨里,却遗失了自己本身的善念。其实你痛苦的根源并不是我和寒风,而在于你自己。是你自己为自己编制了一个囚牢,心心念念是自己的求不得,怨念累积肆意泛滥,让你利令智昏痛苦不堪;殊不知求不得苦,求得更苦,一如我和寒风。”叶蓝幽幽的说道。

“……是我自己……我自己……你胡说!如不是你出现在寒风面前,也许他就会慢慢的爱上我,那么接下来……接下来就不会有以后发生的事了,你开心做你的女娲后人,寒风继续做他逍遥神仙,我也不会由一个堂堂的北海公主沦落到与邪魔为伍的境地。归根究底你才是始作俑者,是你,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今天我要讨回你加注在我身上的所有痛苦!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龙女目露凶光仗剑直扑叶蓝而去。

“蓝儿闪开!”萧亦枫一把推开叶蓝,随手拾起地上一截树枝阻挡了过去。‘咔嚓’树枝断裂,萧亦枫向后仰到而去,未受伤之前还勉强能与之抗衡,但此刻的他重伤未愈,强行催动内力,引发伤口血流如注。“萧大哥”叶蓝飞身挡在龙女剑前。萧亦枫心头一惊,唯恐龙女伤到她。只见她那纤纤玉指轻轻的覆在自己的手上,淡然的微笑着,一瞬间自己也释然了,勿须过多的言语,因为他们都明白,生死已经无法阻隔彼此相爱了。

“你们……你们……”龙女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悲伤,剑尖不住的颤抖着,却始终没砍下去。

突然天空云色骤变,狂风卷着树叶,令人睁不开眼睛。少顷已如夜晚般漆黑一片,明晃晃的闪电划过天际,随之而来的雷声炸响在耳畔。萧亦枫紧紧揽着叶蓝,用衣袖遮挡着漫天而起的尘土。轰隆一声,电光火石过后,不远处的一颗水桶粗的大树被硬生生的劈成了两半。叶蓝惊叫着将脸伏在萧亦枫的肩头,龙女更是惊慌不已,‘想当年若不是父王求情自己差一点就命丧雷击之下,此时雷电大作,莫不是天庭已经探知我的行踪!’

“孽龙,本尊在此。想当初玉帝念你父北海龙王居功甚伟,众仙又再三求情,才法外施恩免你雷劫,将你囚于北海大沃礁石下,本以为你会因此感激懊悔,不料你却私自逃出北海来到下界兴风作浪危害人间,休怪本尊不念你父旧识,今日留你不得!”一个身披乌金盔甲,左手执楔,右手执槌,鸟面色皆青的巨大身形在云端中显出。

龙女登时脸色突变,她握紧了手中的剑柄,眼神里透着惧意,“哼,什么法外施恩,把我囚禁在那个鬼地方与让我死了有什么区别,好,既然今天我在劫难逃,临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说罢手中的剑就刺向叶蓝。

萧亦枫见状立即挺身挡了过去,“不要啊!”叶蓝惊呼道。

龙女狞笑着越来越近了,眼看剑尖不到萧亦枫身体一寸的距离,却不在往前送了,瞬间身上布满了青蓝色的火焰。她痛苦的翻滚着,哀号之声不绝于耳,时而现出真身,转头一跃进了潭水里,可惜火并没熄灭相反燃烧的更猛烈了。叶蓝扶着萧亦枫慢慢站起来,满是同情之色。“一定要这么对她吗?”叶蓝道。萧亦枫冲她使了个眼色摇摇头示意她不可多言。

不一会儿,整座林子里都蔓延了烧焦的味道。龙女的哀号声渐渐弱了下来。只听得雷神又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本尊去矣!”

话音刚落,风停了,满天的云彩都散了,暖暖的阳光射向大地,群山飘渺在饶饶水雾中,一抹俏丽的彩虹浮现在天际。几声清脆的鸟鸣,树叶上挂着的水珠一滴滴的落下,大地恢复了平静。

龙女苟延残喘着最后的气息,目光看向萧亦枫。叶蓝缓缓走到浑身呈现焦黑的龙女身旁,小心的扶起她,“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我……”龙女艰难的想要抬起手腕。叶蓝道:“萧大哥”。萧亦枫走过来淡淡的说道:“你要说什么?”龙女一口一口的喘息道:“……寒……寒风……其……其实我……真的很……很爱你……我并不……并不是存心……存心……存心想伤害你……我是……是真的很爱你……”

萧亦枫望着她此刻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想当初自己虽未对她有一星半点情意,但是有多少个寂寞清冷的夜晚是由她陪伴度过的;那时的她堪称妩媚动人,在自己的箫声翩翩起舞,但她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发指!由于她的告密自己被贬下凡间,千雪遭受封印千年,更是因为她所下的龙血咒,导致千雪和自己生生世世痛苦轮回,让人如何不恨她!可是眼前的她却又是让人那么怜悯,归根究底还是一个情字使然,‘爱之欲他生,恨之欲他死!’长叹一口气道:“尔欲系吾一生心,不知吾心已托人;月上重楼非拂逆,注定负尔守泪痕。”

龙女重复道:“尔……尔欲系吾……一生心,不知……吾……吾心已托人;月……月上重楼……非拂逆,注定负尔……守泪痕……咳咳……”咳出一口血来。叶蓝急忙用袖口去擦,龙女无力的摇摇头,“千……千雪……我曾……曾经真的……真的想和你……和你做……好姐妹……只……只可惜……可惜我们……我们爱……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说话间又咳出一口血。

“不要再说了,歇会儿吧。”叶蓝道。龙女眼里闪烁着泪光,“不……不……再不说……再不说就没……机会了……我……我终于明白了……明白了寒风……寒风为何会……会爱上你……我……我真的很后悔自己……自己为了……为了可笑的不……不甘心……怨恨了……怨恨了你一千多年……最终落得个……落得个雷火焚身的下场……我并不奢望你们原谅我……但是你们一定要小心……小心我的主公……鬼……鬼火……幽皇……”龙女声音低了下去了,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息后死了。

叶蓝轻轻将她放倒,不禁流出了眼泪,忽然胸口瞬间有股东西想要穿出体内。“好疼!”叶蓝痛苦的捂着胸口倒在萧亦枫怀里,萧亦枫焦急的四处张望却无计可施。这时只见一颗浑圆血珠自她的口中飞出,滚落在地上。顷刻间叶蓝就不在疼痛,她不解的问道:“那是什么?”萧亦枫拾起血珠端详了一番后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就是当年龙女给你喝下的龙血,破除龙血咒的方法就是下咒者死去方可解除。”

“你是说我们以后,也就是生生世世都不会在分离了是吗?”叶蓝兴奋的喊道。

“或许吧。”萧亦枫将那颗血珠握起,心中依然想着龙女临死前说的那个‘鬼火幽皇’到底是何人。

如释重负的叶蓝却没想那么多,跑去旁边拾了些小石块轻轻的垒上去,生怕压着,仿佛逝者还有知觉。来来回回不知多少趟,直到完全遮盖住了龙女的尸身。又去采了几束雏菊放在坟前。“萧大哥,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她立块碑?”

萧亦枫好像并没有在听她说话,只是兀自在出神想着什么。叶蓝来到他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他这才回过神,“什么?”叶蓝指指龙女的坟,“是不是应该给她立块墓碑呢?”

萧亦枫摇摇头,走过去拉着叶蓝的手道:“爱者,苦;恨者,亦苦。她的一生都苦苦纠结在自己爱恨中,到最后用自己的生命寻到了解脱。生者如过客,死者为归人,既然归去了,又何必在意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呢。”叶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将脸靠在他的胸口处,满心欣喜的憧憬着未来。

龙吟潭附近,阴暗的松树后面露出了一双怨恨的眼睛。“看到了吗?到现在你还觉得自己可以笼住他的心吗?”黑衣男子低沉幽暗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凤仙花染成的玫瑰红色指甲使劲的扣着树皮,发出‘吱吱’的声响。涵阳站在那儿,心里说不出来的疼痛,自己为了萧亦枫日夜兼程的赶来淮南国,看到的却是这一幕。

傍晚,马蹄伴随着落日的余晖悠然的踏进了寿春城。一路上叶蓝幸福的依偎在萧亦枫的怀里,时不时的抬头望着他,然后脸腮上挂满了羞红,暗自低眉浅笑。多少次梦回,除了哀伤就是眼泪;原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在与他有所交集,没想到世事竟如此无常,接下来应该只剩下幸福了吧!

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淮南王府前,早等候在外面的张承安上前接过缰绳,如爆豆子似的说道:“将军您可回来了,您一句话也没交代就失踪了一天,都快让末将担心死了,还有叶蓝公主,您怎么也不说一声就离开了,搞得阿妗都快上房揭瓦了!对了,陛下派来的东方大人现在正堂候着呢!”

“哦”萧亦枫眉头稍稍一皱,看向叶蓝,想是张汤回朝后向刘彻禀报淮南国的情形,自然也包括叶蓝,念及此处,心里不免有些忧郁。他握了握叶蓝的手,道:“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晚点我过去看你。”叶蓝顺从的点点头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萧亦枫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走吧,我们去见东方大人。”大踏步的往正堂走去。张承安应声跟了上去。

到了正堂,就见一个面容清癯的老者坐在那里怡然自得品茶,此人便是博闻善辩,如同闲云野鹤的东方朔。自己虽与他同朝为官,却相交甚少,此次淮南国一行若非他的亲笔书函,自己也无从得知紫姑乃他的义女更是安插在王府中的奸细一事,更为收复淮南减少了大半的阻力,他的未雨绸缪不得不让自己好生敬佩!“亦枫失礼,让大人久候了!”接下来让萧亦枫吃惊的是他下手旁坐着的男子,竟然是淮南王颇为信赖的伍被。自己曾在刘安秘密练兵处所见过他,淡然处之的神态有种鹤立鸡群的气势,记得刘迁曾经提过伍被怂恿刘建密奏一事,难不成他也是安插在刘安身边的耳目?

东方朔见萧亦枫一个劲儿的盯着伍被看,缕缕胡子指着伍被笑道:“将军定是心中疑虑为何他会出现在此处?老夫与他是何种关系?”

萧亦枫拱手道:“愿闻其详。”东方朔道:“伍被原本是我的弟子,经我授意潜入王府,一直深得刘安宠信,几年来一直向老夫传递王府内的消息。”萧亦枫点头道:“原来如此。伍先生忍辱负重实属不易。还有紫姑……她……”一提到紫姑东方朔叹了口气道:“唉,紫姑这孩子也实在让老夫痛心,家国天下事本就不能两全,也怪她把一片真心错付,逝者已矣,不提也罢!”用袖口擦擦眼角,又说道:“将军,老夫此次前来是奉陛下之命……”

到了晚饭时候,萧亦枫一言不发的坐在正堂里,眸子里尽是深沉,任凭杯子的茶水变凉。‘刘彻既得知叶蓝的下落就会马上派人来接她回宫。’这一点自己应该早就想到,从过往的种种不难看出刘彻对叶蓝的用情至深,还有涵阳公主,自己与她有婚约在身,这一切一切像乱麻缠绕,让原本已经日趋明朗的心头此刻又弥漫了层层云雾,如同殿外那抹蒙蒙的月笼纱。

将东方朔和伍被安置好后的张承安又折了回来,见萧亦枫眉头深锁一副犹疑不定的神情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一切都是为了叶蓝公主。起先东方朔在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就发觉将军的不自然,倘若真的是为此,那么还真有点麻烦了。‘还是找阿妗商量商量的好!’打定主意的他悄悄的退了出来,急急的往栖月殿走去。

少顷,他便来到栖月殿外,看着殿内灯火还亮着,心下正踌躇着该如何让阿妗出来。只听得门‘吱哊’一声开了,阿妗退了出来,“公主,这几日您也累了,早些安寝吧,白虎,要好好守着公主哦!”

眼见阿妗要回自己房间,张承安赶忙追过去,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还没等张口,阿妗就惊恐的叫了起来,“啊……呜……呜……”但只叫了一声就哑了下来,张承安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压低声音道:“别喊别喊,是我张承安。”随后将她拉到院门外。

“你干嘛!深更半夜想吓死我啊!”张承安一松手,阿妗不满的嚷道。张承安食指按在她的唇上,“嘘,小声点,别让叶蓝公主听到!”

阿妗搬开他的手,见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便凑过来问道:“是不是萧亦枫又变卦了?”

张承安叹了口气,“唉,这事也不能怪将军,其实……”。

阿妗顿时声音高了起来,“怎么,他还真变卦不要我们家公主了,不行,我的得找他去!”作势就要走,被张承安一把拉住,“不是,你听我把话说完呐,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一提到你们家公主,你就跟刺猬似的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架势!你这么凶悍,以后谁还敢娶啊!”

阿妗马上做小女人状,柔情似水的揽着他的胳膊,细声细语道:“人家……人家也是着急嘛,我们公主身边只有我,我不护着她能行吗,以后谁做了我的丈夫,我也会拼命护着他的!”作势倚了过去,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又说道:“话说回来,这么晚了你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张承安正沉浸在甜蜜中被她这么一问才恍然想起自己此番来的目的,小声说道:“你知道今天来的东方大人吧?”阿妗抬起头道:“恩,他又怎么了?”

“东方大人此次是奉了陛下旨意来接叶蓝公主回宫的,回宫你懂吗,以陛下对公主的喜爱,回宫后说不定就会马上册封夫人的!”张承安道。

“什么?那怎么可以!”阿妗声音又高了起来。张承安急忙捂住她的嘴巴,瞥了一眼已然没有灯火的殿内,小声道:“哎呀,你能不能不这么一惊一乍的,惊动了你们家公主怎么办!”阿妗吐吐舌头。张承安继续说道:“将军也正犯愁呢,不过掰着指头想你家公主肯定不会接受的!”

阿妗赞同的点点头,“那是肯定的!”

张承安道:“再想想陛下那边如此疼惜叶蓝公主,应该不会太为难叶蓝公主,问题是将军先前已与涵阳公主有了婚约,这才是症结所在,说起涵阳公主,相信你不会比我陌生吧,那任性劲儿一上来指不定做出什么事呢……”

两人说话的声音到最后几不可闻,脚步声说明已经离开了,想是怕惊扰了殿中人。月色朦胧下,一个人影慢慢走出了大殿。缕缕清风扯起了似雪的衣袂,悠长的,飘舞着。

一夜西风一夜霜,满地的落红堆积,一抬头凉云暮叶间,尽是满目秋光。寒鸦骤起,寂寂的空气中是飘摇不定的愁绪。久久的伫立在栖月殿外的萧亦枫,一夜未眠,清晨瑟瑟秋风里的身影更显苍凉。他深陷于自己的郁结中并未理会伊人的悄然而至。

“萧大哥”叶蓝轻声唤道。

一回眸,叶蓝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旁。他瞬间脸部的线条转为柔和,用淡淡的笑容掩盖起愁绪,“起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会儿呢?”

“已经睡得够多了,萧大哥你一大清早就站在这里发呆,是不是有心事啊?”叶蓝问道。

“……我……”萧亦枫欲言又止,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的握起了拳头,在经历这一番生死磨难后,又如何向她说出即将面临的又一困难重重的处境。

叶蓝感觉出他的为难,拉着他的手道:“听府里的人说,我们就要启程回长安了是吗?身为主帅的你为何还有心思在此发呆,你手下的军士们私下里该说你懈怠了!”

萧亦枫对她话有些诧异。“你……你都知道了,蓝儿……我……”一时间语塞。

叶蓝笑道:“萧大哥,你心中的顾虑我都知道,此番回长安是福是祸已非我们所能掌控的,不如放开心事无需多想,哪怕畅快一天也是好的!”

“你不怕吗?”萧亦枫道。叶蓝摇摇头,双手环住他的腰依偎了过去,“不管将来会遇到怎样的阻碍,蓝儿都与你天上人间地下永远相随!所以萧大哥,你要答应蓝儿,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都不可以放开蓝儿的手,抛下蓝儿!”

高壮的刺桐树下,淡淡的光晕里,叶子悠然飘落,平平仄仄仿佛漫天的绚烂焰火,冲碎了一庭的萧肃。两个相守的身影交汇成了生生世世的约定,‘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接下来的日子里,白天行军过的树荫下,溪水旁依然残留着叶蓝几人嬉戏时发出的明朗笑声;夜晚宿营的月光里,篝火前,亦能听到萧亦枫轻扬飘逸的箫声,偶尔还夹杂着白虎醉心的低吼。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每一个人都发觉了萧亦枫的变化,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能看到的地方,他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叶蓝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渐渐也多了起来,尽管有时也会泛起一丝忧郁。‘真的希望路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日子也像这样快乐的过下去!’

快乐的日子总是如白驹过隙般飞逝,不想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已经拖慢了行军的速度,原本半个月的路程硬生生的走了二十几天,长安城近在咫尺。

望着高高的城门楼,萧亦枫停住了马,心中的隐隐担心跃上了眼眸,忍不住回头看向叶蓝乘坐的马车。

正好与佳人的妙目碰个正着,尽管她掩饰的很好,平淡如水,但她掀开纱帘的手出卖了她,纱帘微微的颤动泄露了一丝慌乱和紧张。

正当踌躇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至近驶来了,是刘彻。自从他得知叶蓝即将回宫的消息一连数日来坐卧不安,就派人在城门蹲守,一旦发现大军来到立马回宫禀报。眼看就到跟前了,萧亦枫翻身下马,叶蓝也被张承安扶下了车,缓缓来到萧亦枫身旁,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眉目间挂着从容的笑。萧亦枫嘴角微微牵动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其实心里早已波涛暗涌了。

萧亦枫快走几步来到一身轻易便装的刘彻面前,行了礼后,刘彻拍了拍他的肩头,“辛苦你了亦枫,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萧亦枫道:“有劳陛下挂怀,一点小伤不碍的!”刘彻点点头微笑道:“你真是一员福将啊!”叶蓝随后慢慢走了过来俯身道:“叶蓝见过陛下!”

刘彻热切的目光里透着浓浓情意,这几个月恍若隔世般的漫长,如今再次见到佳人,心中的澎湃抑制不住上前想扶起她。哪知叶蓝竟向后退缩躲开了,刘彻有点意外更多的是尴尬,清了清嗓子笑道:“这几个月来你流浪在外一定吃了不少苦,再加上连日来的长途劳顿也应该累了,先回宫吧,你姐姐对你也甚是牵挂!”叶蓝犹豫的望向萧亦枫,她深知进宫后就无法像现在这样随时随地的看到他了。萧亦枫紧抿着双唇,神情凝重,那抹令人心疼的眼神就像在剜自己的心。刘彻见她站在那儿不动,只当她单纯的不喜欢皇宫的氛围,又说道:“朕知道你不喜欢宫里的生活,况且你也不能总与伽萝住在一起,朕已命人在宫内觅了一清幽处为你打造了凝水宫,走吧我们回宫!亦枫你也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朕有要事与你商量!”

“起驾回宫!”在郭舍人一声嘹亮的吆喝声中,马车缓缓驶动,白虎打着响鼻慢悠悠的跟在一侧,叶蓝紧紧握着窗楞,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马车渐行渐远了,此刻的萧亦枫双手慢慢握起了拳头,表情冷漠至极,僵硬的站在那儿,殊不知心已经疼的让他不能呼吸。千百年来一次一次眼睁睁看着她的离开,他痛恨人世间的生死别离,更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最后她眼神中的恐慌与依恋让自己瞬间想上前拦住马车,抱起她策马而去,哪怕是天涯海角,直到生生世世都紧紧握着她的手再也不分开!‘千雪,这是最后一次,等所有问题都解决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马车中气氛凝重的沉闷,阿妗和珏儿偷偷的瞟着叶蓝,只见她一脸的漠然,像个美丽的布偶人,低垂着睫毛一言不发,一双葇夷紧紧的握着裙摆,秋风飒飒的扫过,眉宇间紧锁的忧郁让人心碎。

一踏进汉宫,望着熟悉的景色,摸着回廊的柱子,万般感慨涌上心头。还记得自己初来时春花绽放,杨柳荡漾,无限生机勃勃;如今再到回到这儿,一地落花在夕阳的映照下分外苍凉,宛若自己的心思般。

穿过了御花园,转了几个回廊和宫殿后,一座石桥连接的水上楼阁呈现在众人面前。成片的竹子自然的将此处与外界隔离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院落,清新淡雅的芙蓉花,妖娆娇媚的秋海棠,更有缠绕在秋千索上的木槿花随风轻荡,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恬静和谐,颇费了一番心思。

殿内的摆设更是让人咋舌,大到床榻帐幔,小到熏炉茶具无不精细华美,惹得阿妗和珏儿不时的发出赞叹声。刘彻一直盯着叶蓝,生怕她有哪一点不满意,“蓝儿,你可还满意?”

叶蓝环视了殿内一圈后,淡然一笑道:“陛下费心了,其实叶蓝随便住哪儿都好,无需破费的!”

刘彻摆摆手道:“此言差矣,蓝儿你生性淡泊,不谙宫廷内的尔虞我诈,若非要将你放入,对你实无一好处,况且……”。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殿外传来呼唤声,“蓝儿……”伽萝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向刘彻行了礼后,泪光盈盈的看着叶蓝,“蓝儿,你都瘦了,都是姐姐不好!”此时的伽萝眼眶微陷,形容消瘦,看似这几个月来定然鲜少受宠。

叶蓝心中一酸扑到了姐姐的怀中,“姐姐”刘彻平静的看着姐妹俩相拥而泣,深知这其中的泪水包含了太多的别后辛酸,太多的人世无奈,一如自己刚见到她时心中的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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