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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志子的女朋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本来很少在深夜出现的她,最近频频在黑夜出现。

最尴尬的一次,被她堵在我们屋外。

当时志子和我正在看碟,她女朋友突然驾到。

径直走到他们屋找志子。

她进来的声音,我和志子都听到了。

我尻!志子竟然不肯出去。仍然坐在我身旁假装看碟。

他这样不出去找她万一被她敲上门看到我们这情形岂不是还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

我看着他。

他假装不知道。

“你怎么不出去?”我终于忍不住发问。

“嘘~~~”志子竟然跟我做这种手势,不让我出声。

!!!!

我只好闭嘴,暗暗祈祷对面屋的人只要对她说志子不在就好。

但那是不可能的。

不知哪个三八唯恐天下不乱般大声告诉她:“你去那屋找找!”

音量大得出奇,连这屋的我和志子都听得到。

我猜是宏子。

志子的女朋友敲上门,而且砸得很响。

“咣!咣!!”

我看着志子。

他看看我,然后起身去开门。

于是门开,他走出去,走的时候带上房门。

我没有回头,假装看碟。

因此他女朋友是什么表情什么眼色我不知。

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我怕她。

第二天,我和志子就出现争执。

志子回来得特别早,上午十点钟就回来,一回来就直接奔我的屋子。

而我一听见他回来的脚步声就把门插起来了。

志子敲门。

我开门,然后看都不看他,径直上床。

志子要开电脑。

我不同意。

“我要看书。”我说。

“那你看,我自己玩。”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在我旁边玩我能看进去书么?”

“那有啥看不进去的?是我我就能看进去。”

尻!气死我了。

他到底是为什么接近我?难道是为玩电脑?

“不行!说不行就是不行!!”

我转身坐下。

志子搬过凳子,坐在电脑前。

不开也不走。

“你不用等了。我说不开就是不开。等也是白废。”

志子看着我。

不说话也不走。

尻!跟我较劲。

我假装看书,装死不理他。

结果我心乱如麻,又开始心猿意马。

书是绝对看不进去的,从他回来进门的那一刹那就开始了。

现在他又坐在我屋子,与我近在咫尺,还不肯走。

既然如此,索性玩好了。

我走过去,开了电脑。调出游戏,搬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

志子看着我。开始放屁:“你不是不玩的么?”

“尻!有没有搞错!!这是我的电脑,凭什么你玩我却不玩?”

我终于骂出口。

志子看得出我生气,但却一点也不害怕。

似乎早已摸准了我的脾气。

看他看我生气却不害怕我更生气,但又没法发作。

我们又开始玩《大富翁4》。

只是这场游戏,玩得特别不痛快。

我很想在游戏中把金贝贝活埋,但又怕刺激到志子,激起他身为天蝎座的报复欲。现世中杀人灭口。

我的心境在这种矛盾的状态下,越玩越生气。

从前的默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连看都不看他。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难道他以为经历了昨晚的窘境,我们还可以再像从前一样无忧无虑的玩乐吗?

他竟然跟我装傻。

他到底有没有在意过我的感受?

接下来两天,他的女朋友没来。

在他的大智装愚下,我也渐渐麻痹自己的警惕性,期待能回到从前的日子。

毕竟,这份快乐来之不易。

我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这种快乐了。

既然突然之间又有了,我就不想轻易舍弃。

他既然装傻。

我也可以装傻。

第二次,志子回来得很晚。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志子回来直接进我屋子,关上门,还插上门栓。

为了防止他人打骚,我们早就开始插门栓,不过通常都是我去插。

没想到这次他竟然先插。

“……”我看着他。

“嘿嘿~~”志子看到我,开始嘿嘿地笑。

边笑边故意做出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志子大概又想亲我。

我开始紧张。

“喂!别靠过来哟,我可是学过防狼术。”

我双手一比,做出李小龙每次开打之前的姿势。

这个姿势我初中时模仿了很久,惟妙惟肖。

志子看着我。

“就你……还防狼术……”志子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没笑完,就听见有人敲总门。

“咣!咣咣!!”

坏了,志子的女朋友又来了。

志子的笑容也凝结在空气中。

我看着志子。

用目光询问他是否出去。

这次志子不仅不跟我作“嘘”的动作,竟然一闪身躲在开门也看不到的角落,还直接告诉我:“她若来,就说我没回来。”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他大概以为他回来时他们屋子的人都不知道。

可是他又忽略了一点,即使他们真的不知道,也极有可能告诉那位大小姐“去那屋看看”。

而他也忽略了我本性的正直,我是不会为一已之私就昧着良心说谎的。

果然。不知又是哪位三八告诉她来这屋找。

我猜又是宏子。

那位大小姐很快就来敲我房门。

我一直站在门口,看看房门,又看看躲在旁边的志子。

“咣!咣咣!!咣……”

那敲门声响彻不停,一下下敲在我的心上,陷我于不仁不义的境地。

我尴尬又沉重的心情显在脸上,我望向志子。

志子终于发现我的表情,于是打开房门,走出去。

我知道他女朋友就站在门口看我,我低下头,不看她,也不看志子。

然后在志子走出后把门关上,使劲地插上门栓。

然后背靠在门上很久。

我发誓,今后,每天我都要插门栓。

不再给志子任何进来的机会。

我维持了那个姿势很久,久到最后我的四肢开始麻木,变得毫无知觉。

我的心中出现一杆天秤。

摆在天秤两端的,一端是道义,一端是我对志子的感情。

我开始回顾我与志子认识后经历的每个阶段。

当我不认为自己对志子有意思时,这杆天秤不存在。

当我对他产生好感而态度不明时,这杆天秤潜藏着。

当我对他产生好感而态度渐趋明朗时,自己却强制自己回到上一个阶段。

告诉自己,我们只是朋友。除了是一对能彼此了解心意的朋友,我们什么都不是。

于是天秤继续隐藏。

我似乎强制它隐藏,我似乎也很怕它出现。

我似乎隐约预感到:一旦它出现,那就是某件违背“常规”、“世俗”、“传统观念”的事情该终结的时候。

而这次志子女朋友的明确表现,终于强制调出我心中的天秤,它再也无法继续隐藏,浮出台面。

并且它一出现就发挥出强大威力。

告诉我该怎么做。

我感到道义的沉重。

仅次于期望。

它强烈地压在我的胸口与良心上。

沉重得让我抬不起头。

我终于承认一个我一直不敢面对更不敢启及的概念——“第三者”。

没错。

在志子与他的女朋友之间,我是一个最后介入的第三者。

即使我与志子相处甚欢,但他不是我的东西。

他属于他的女朋友。

我根本没有任何权利把他留在身边。

如果我强行把他留在身边,那最无耻的人,就是我。

没错。

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才是真我的风采。

我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

白天,我都插上门栓。

晚上,照插不误。

在厅里碰上志子的时候,我侧着身子走过,脸背过他,装没看见。

我不再看志子的表情,也不再附送志子微笑。

现在的我,再也笑不出来。

如果硬要我笑,一定会比哭还难看。

我能感到志子那莫明其妙的目光。

后来发展到恼怒的目光。

不管他用何种目光瞅我,宝石里装满哪种含义,我都不再看他。

现在我恨屋及乌,他们屋子里所有的人,我都装看不见。

而且都不说话。

有天中午回来,听见志子在那屋唱:“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别过脸去,开门进屋。

门一关上,我呼出一口气。

然后陷在我们从前的回忆里,独自品味这份伤痛。

所有的伤痛,我打算独自背负。

现在终于想起来,那首歌是潘越云的《你是不是我最爱的人》。

他终于听懂了我那晚给他唱歌的含义??

才用唱歌回敬我??

即使现在明白,也为之已晚。

而我现在明白,也为之太晚。

我们之间,已经错过了太多次的机缘。

彼此间的误会不断加深。

而没有人解释,甚至不再沟通。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容易拉近。却很容易产生。

而填补鸿沟的唯一方式,就是沟通。

如果连沟通都没有,这两个人,迟早会变成仇人。

我与他之间,本就相遇在错误的时间。

又相逢在错误的地点。

也许我们之间,本就不该相遇。

所以我们之间的相遇,也是个错误。一个美丽却致命的错误。

我打开电脑,在上面打下字句:

“与你相遇,是一种错误;爱上你,是一种失误;

感情一旦产生,注定是一种劫难。

而我所要做的,就是遗忘。

忘记我们之间曾经共有的一切,忘记所有有关你的记忆,让你在我的生命中消失——”

手里这么打,脑里响的却是张信哲的另一首歌:

“错过你,错过爱,为何我们总不能相爱~~这说不出的遗憾,是我宿命的孤单”

志子终于从我眼前消失了几天,我也尽量学着不去想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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