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顾翘翘的挤兑,久经沙场的宽姐虽然心里有点想法,但是脸上并没有露出类似于生气这样的表情,依然云淡风轻,仿佛她怼的不是她似的。
她好整以暇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开口:“虽然黄海玻在将你推荐给我的时候,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你的情况,不过我想了解的更详细一点。”
顾翘翘不知道黄海玻是怎么和宽姐介绍她的,想了一下,说:“我的名字是顾翘翘,满族镶黄旗人,老姓伊尔根觉罗氏,生日是1983年9月21日,处女座。是在新疆石城读的小学,初一后半学期转到魔都上学,借住在叔叔家。今年上半年四月份,被导演挑中,来京城拍戏,出演校园青春剧《十七岁不哭》。拍完这部戏后,我留在了京城,又出演了《太极宗师》和《绝对打击》这两部电视剧中的一个角色。在京城一家高中借读的同时,我又于今年九月进中戏一年制的进修班学习。”
作为之前一直都在学校读书的学生,顾翘翘的人生经历实在是泛善可陈。直到她穿越过来之后,才有了那么一点变化,因此尽管她想多说一点,但是三言两语下来,就几乎把她活到现在的人生经历全都包括进去了。
顾翘翘脸上犹带着几分稚嫩的婴儿肥和周身洋溢着的青春气息,表明她是一名妥妥的美少女没错,不过因为年轻的身体中装着一个成熟的灵魂,使显示在外的气度很是沉稳,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上两三岁的样子。
从外貌上,就能看出她年龄不大,但是宽姐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小,单看外貌反而比真实年龄要大上一些。她有些意外的看着她,想到她刚才说她在魔都读书,借住在叔叔家,猜想她应该是早早离开了父母,虽然是在亲叔叔家,但是到底和自家不同,寄人篱下,导致她早熟,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一点。
她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满脸诧异,“不对吧,你属猪的,九月份的生日,怎么现在就读高二了?你这是跳级了?”
“没跳级。”顾翘翘摇了摇头,“我上学早,不到国家规定入学的年纪就上了小学。在我读小学的时候,虽然全国在推广九年义务教育,但是新疆石城那边还没有普及到,还是八年制,小学是五年。”
“原来如此。”宽姐了然的点了一下头,“你家的家庭情况,诸如你的家人和工作什么的,能不能也介绍一下。”
“我父亲是魔都人,大学毕业去了新疆石城,现在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建工设计研究院工作。母亲是贵州独山县人,原为文艺兵,后来转业到石城邮局工作。我是家里最小的,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二哥大学毕业后,自己在魔都开了家小公司;四哥现在正在美国留学。我的亲姑姑和亲叔叔都在魔都,爷爷早就去世了,奶奶跟着叔叔一家生活。”
虽然顾翘翘并没有直接和宽姐说自家家境如何,但是宽姐从她讲述的自家父母和两位哥哥的情况,推断出她家的条件纵使不是很好,至少也还不错。
“二哥?四哥?”宽姐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进而问道:“你叔叔家是什么样一个情况?你父亲和你叔叔的年龄是不是很接近?”
按常理看,既然顾父是长子,结婚自然要比弟弟早,正常情况下,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应该比弟弟的大才对。如今出现她把家里的大哥称为二哥的情况,那么很有可能是顾父虽然结婚早,但是孩子生得比较晚,被弟弟赶在了前头。不过这要求兄弟两人的年龄相差不大,不然,不可能有这个可能。当然,也可能是弟弟在哥哥前面先结的婚。不过这种情况,在保守的内地,老一代时期,只要不是家里娶媳妇非常困难的那种,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宽姐直接把这个理由刨除在外。
顾翘翘不知道宽姐为什么还要询问她叔叔家的情况,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我叔叔在魔都闵行区图书馆里工作,我婶婶在浦东一家由劳改农场改成的监狱里面工作。两人有一儿一女,都比我年纪大,就在魔都本地读的大学。我堂哥在外国语,堂姐在华东理工,都尚未毕业。
我爸爸和叔叔年纪相差不算小,在他们中间,还隔着我姑姑。我姑姑在魔都一家工商所的小科员。我出生后,身体不好,总是生病,家里怕我养不活,就给我认了干亲。我干爸和干妈家有三个儿子,是跟我的两个哥哥一起排行的,我堂哥反而没有和我的两个哥哥一起排行。”
像顾翘翘认的这种干亲,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认的。小孩出生之后总生病,有种说法是小孩命格好,五福俱全,但因为刚出生的缘故,魂轻,压不住,所以才容易生病,这种情况下,孩子养不大的几率很高。认干亲有借对方的福禄寿来定小孩魂的意思,是要举行仪式,敬拜天地,宣告六方神灵的。
民间约定俗成的规矩,像这样的契子女将来不仅和契父母的亲生子女一样尽赡养义务,而且也是要参与分遗产的。说句不好听的,假如,其契子女的父母在其未成年的时候,意外身亡,哪怕其父母亲兄弟姊妹在世,按照习俗,契父母也比他们都有优先抚养权。换句话说,就是这种契子女,除了不是亲生的之外,在其它各方面都和亲生的一样,享有同样的待遇。
像这种干亲,不仅仅是内地,就连保留了很多旧习俗的港台,都不多见。不过宽姐就算没见过,也应该听过。所以,顾顾翘翘的两个哥哥,和她干爸和干妈家的孩子一起排行,对知道这种干亲实质的宽姐来说,理所应当,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惊讶的。
“那你干爸和干妈他们是做什么的?你这三位干哥哥应该也参加工作了吧?”宽姐看到顾翘翘似乎不想回答的样子,忙解释:“你别多想,我的好奇心没有那么强。我问这些,只是因为作为一名经纪人,把手下艺人的个人资料掌握完全,是最基本的职业要求。”
顾翘翘垂下眼帘,遮住眼里的神色,“我干爸原来是个军人,不过已经过世好几年了。我大哥子承父业,读军校,进了部队;我三哥和我四哥一起去了美国留学;小哥在人大读研。我干妈原来是石城毛纺厂的职工,内退之后,因为不放心我,现在在这边照顾我。”
从顾翘翘的叙说中,宽姐觉得顾家和她认的干亲家,都是非常普通的人家,因此有些纳闷的问:“那你和黄家又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关于黄顾两家的交情,在黄宗骆第一次到剧组看她的时候,顾翘翘就打电话回去,仔细的问过奶奶,将自家和黄家之间的关系脉络彻底理清。“我家和黄家都是温州瑞安人,从祖上起就有交情。我曾祖父和黄爷爷的父亲,也就是介绍我给你认识的黄叔叔的祖父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两人曾一同留学日本,又一起回的国。
我爷爷和黄爷爷从小一起长大,从小学,中学,乃至大学都是校友。作为黄爷爷的师兄,爷爷在学校的时候,对黄爷爷很是照顾。后来在国内的那场浩劫中,两人都被打倒在地,又非常巧的被下放到一起,并一块被关了牛棚。
不过黄爷爷比我爷爷幸运,他熬到了看到光明的那一天,而我爷爷却就差了那么几个月没能等到和家人团聚。爷爷过世之后,我们两家的关系并没有因此疏远,一直都有联系。我来京城拍戏,黄爷爷一家从事的行业正好和这个行当有关,因为两家的交情,所以黄家对我多有照看。”
原来如此,没想到黄家和顾家竟然还有这么深的一段渊源。宽姐了然的点了点头,对顾翘翘和黄家的关系终于有了深刻的了解。
其实宽姐在没和顾翘翘见面之前,对担任她的经纪人并没有什么兴趣,之所以会来和她见面,不过是却不过她身后黄家的面子,特别是,黄家有一个在和水表圈联系非常紧密的央视中工作,并握有实权的黄海韬。毕竟,影视圈中,港台的排外不是一点半点。同样是推新人,内地出来的和港台出身的,比起来,前者花费的气力是后者的好几倍,都未必能见到成果。因为一个内地出身就成了前者最大的“短板”。
原本宽姐只是打算走一个过场来的,过后,随便找个理由和黄海玻说不合适,就行了。但是在看到顾翘翘的外在条件这么出色之后,她心里又动摇起来。说句实话,港台已经很多年没见到这么好的苗子了。她让她想起了令奕舒发出“不红就封笔”这话的林淸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