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西夏风沙
我们首先来到位于银月帝国东北方向的白梁国，这里以盛产水稻闻名。可是，我们一踏入白梁国边境就发现大错特错了，本以为会看到一块块绿油油的稻田，和在其中忙碌的农民。如今此处看起来十分荒凉，没人走动。
“车夫，麻烦停一下。”我放下撩起的车帘，叹着气道。接着朝坐在身旁的他点了点螓首，率先站起走下马车。
待他也走下马车，我突然牵着他的手腕，往某一块稻田走去。在田埂上停下，然后放开他的大掌蹲了下来，仔细看了看后抓起田间的一把泥土，放在手心捏了捏。
“为什么这里的所有水稻都枯死了，是因为没水吗？”他记得探子不是这样汇报的，但眼前所看又是怎么回事。
“恐怕是这样，这里泥土松软是很好蓄水的，田间的裂缝不是两三天就能形成的。”我将手中的细沙慢慢放掉，它随风飞舞起来。
“我们快些向白梁王求证吧。”他温柔地执起她的纤手，替她拍了拍掌心剩余的细沙，直至完全干净才拉着她回到马车。
队伍继续前进，按照原本安排的路线，直到深入白梁国的内部，才看到有人出来走动，但他们都瘦得皮包骨，看来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白梁王皇甫锋带着贵族大臣隆重迎接上官懿的到来，他们两人面对面，握紧了彼此的手。我则乖乖地立在他的身边，明亮的眼眸细细观察周围，若然和依晴跟在他们俩身后，时刻留意四周人群的一举一动，不能再让上次掳人事件发生。
“敢问皇甫先生贵国农田为何龟裂？”我问出来的话令在场的不少人倒抽了一口冷气，上官懿暗中扯了扯我的衣袖，示意我不要作声。
“凤姑娘是吧，请移步至偏殿说话。”皇甫锋不怒反笑，一眼便认出她就是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女子。许多事不能道给外人听，因此他请她借一步说话。
“好。”我看他有很多难以启齿的话，点了点螓首表示同意他的要求。
跟随我们来的队伍被安排到别馆休憩，我、上官懿、上官睿、明轩、明墨、若然、依晴七人走在皇甫锋的身后，随他入了偏厅。这里只有他们八人，连仆人都被他支开了。
“这些都是你们可信任之人？”皇甫锋挑眉看了看立在上官懿和凤璃烟身后的几人，换上十分认真的表情询问。
“是的，皇甫先生有话不防直说。”其实，皇甫锋的年纪与上官懿差不多，但为表诚意还是喊了声先生。
“白梁国最近出了不少惹事之人，请原谅本王的无礼。”皇甫锋略带歉意，双手抱拳行了个江湖侠客之礼。
“无妨，贵国的情况朕都看过了，只是找不到人询问原因，还请皇甫先生明说。”上官懿看到了他犹豫，但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他的真话，毫无遗漏的经过。
“好吧。我国曾经是盛产水稻之地，供应各国的粮食。可是这情况在年初的三月份终止，不知道什么原因水源枯竭，农民想法设法寻找水源，确实是找到了，但是又不知道什么原因慢慢又变成无水坑。大地渐渐开始出现裂缝，很多农民和商家都纷纷离开，所以你们看到了少数人居住，贮存的粮食逐渐不够供应。”皇甫锋露出十分无奈的表情，双眸也没了光辉。
“不设法兴修水利吗？”如果有了水利工程，或许就能解决他们现在的情况，我是这么认为的。
“不瞒两位，我国的国库几乎空虚了，为了养活那些留着的人。本王曾向周边小国进行借贷，但他们都婉拒了，有人更是趁这个时候拉拢银月帝国的其他国家，准备联手将本王推翻。”皇甫锋想不到那些太上王所重视的重臣个个老奸巨猾，恨不得把他拉下皇位。
“可是，你并未向银月帝国借贷，为什么？”上官懿不懂，既然有人联合了其他小国，为什么不找他帮忙，他的国家足够强大，借点钱应该没问题的吧？
“因为之前曾经拒绝贵国和约要求，本王不好意思问出口。”皇甫锋觉得亏欠，因此怎么也不敢开口。
“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朕不是小气之人，不可能见死不救，重点是朕根本不知道这事！”上官懿略带怒意地朝坐在对面的男子大喊。
“怎么可能不知道，本王本想封住那些人的口，最终仍是无用，白梁国的事几乎全部的人都知道。”皇甫锋露出惊讶的表情，皱起眉头盯着他。
“一定是有人暗中搞鬼，不希望我们有联盟的机会。”上官懿和皇甫锋异口同声地道，然后又微笑着互看对方，似心有灵犀。
“咳。作为交换条件，我们如果能帮助你解决贵国的现状，能否听听我们的和约内容？”我脑海里灵光一闪，对皇甫锋提出这样的要求，但这不是命令他一定要答应，只是要他认真听取和约，算是交换条件。
“这……”这无疑是最好的条件，皇甫锋也十分感谢他们不计前嫌助他，可是白梁国已经不复以前的光景，不敢高攀了银月帝国。
“难道有人比我们开出更好的条件？”我想起他提过的惹事之人，难道那些人也带回了什么消息？
“不，你们开的是最好的。”皇甫锋仍觉得如果那样做就亏欠他们太多，意志在起伏不定。
“那就行了，还考虑什么，我们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事情，包括交出皇位之类的。朕想没有谁比你更适合坐在白梁国的龙椅上。朕明白你明白就够了。”上官懿想起在沿途听了不少关于白梁新王的事，他与他一样是为人们着想的君王，人们幸福就是最大的目标。
其实，上官懿和皇甫锋有很多相同之处，只是他们各自都没发现。我这旁观者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什么？”若然看着我推开门走进房内的动作，注意到我拿在手中类似卷起的画卷的东西。
“白梁国地图，我临走前问皇甫锋拿的。”我扬了扬手中的画卷，走至房中的唯一一张的书案旁，动手摊开画卷，有山有水的画映入眼帘，接着我招手示意若然和依晴过来。
“你要做什么？”依晴十分疑惑地询问，脚步一转来到我的面前。
“用来初步勾画兴修水利的路线，银月帝国的地图呢？”我坐在椅子上，示意若然将我叫她临摹的银月地图拿来，然后对白梁国的地图进行比对。
我把银月地图放在白梁国的侧下方，将位于东北面的白梁与银月边境连起来，组成一幅完整的河流流经地图。执起一旁的毛笔沾上红墨水，在两张地图上标记。
如果从白梁另起水源或许又像之前一样干枯，那么就只能从银月帝国的湖泊中调用。可是足够大的淡水湖泊在银月的国中央，假如要强行引水出来会耗费太大的人力、物力，而且要拆掉很多房屋，将有很多人流离失所，这方法根本不该启用。这样就剩下在银月外围挖建人工蓄水湖，可常年水浸会造成墙体崩塌，有人攻打就很危险了。
“不能从银月周围的高山引泉水？”银月周围的高山很多，山上有不少的温泉水，引用汇集的话也能解燃眉之急。依晴是这样想的。
“不能，比拆房屋需要更多的人力、物力，而且解决不了白梁的常年之困，只会徒增花费更多的金钱。”我不赞同开山劈石之法，因此一开始就不在考虑内。
“兴建水利花费更多，依白梁现在的情况根本出不起，不会是银月帮他全部出了吧？”若然知道她看不惯别人受苦，但这代价也太大了。
“是的，全部。你们认为从枫月湖引温泉怎样？”我故意加重语气道，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解决方法。那就是将枫月湖的水引到白梁来，可这以来会把枫月门的据点暴露于世人，到时候会惹出很多麻烦。因为江湖上有小道消息说我的门中有三大副门主，个个真人不露相。
李捷副门主掌管了枫月所有的钱庄，只要他不高兴手指一动便能切断各国的经济。风羽副门主主暗杀，虽然他表面上是赌坊老千，从没失过手，可那些三教九流的地方最好打听消息。白皓副门主拥有绝顶的医术，没有他救不活的人，只有他不想救。
“你疯了吗，你不理枫月门的死活了吗！要知道你的决定关系着十万的门人，要认真想清楚啊。虽然你会觉得我冷血无情、见死不救，但是我只在乎我所认识的人。”若然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头，极力忍住想打醒她的冲动。
“白梁国的人不能不救！放心吧，我会想到不泄露枫月的方法，你们也会帮我的不是吗？”我决心先想多数的人先，至于完美的方法单单我一人是想不出来的，只有靠她们三人一起努力。
“真拿你的倔强没办法。”若然边叹气边摇螓首，放开紧握的拳头，抬起脚朝她走去。
因此，她们三人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想出了方法，接下来就等上官懿认同，然后就可以开始施工。最终决定用的是枫月湖，但是必须要枫月门一半以上的人用最少的时间，把水道修出枫月门的范围内，而且越远越好。上官懿同意后颁布了一个公告，内容大概是不许别人轻易接近水源，否则罪当斩。
三日后，银月帝国明墨的亲信快速将物资运送到了白梁国，掩埋在泥土中的大钢管在白梁临时起的帐篷中日以继夜地生产，埋在地下六米的土里。这想法是我想出来的，因为这样能防止有人暗中下毒。枫月湖的水源在周围建起了稳固的城墙，归给了枫月门的管理。
此日，我、上官懿、皇甫锋登上了白梁的城墙，眺望远处正在忙施工的工人，他们分了好几批分别在几处地方建造，最终只要连接起来即可。我详细地解释给皇甫锋听，直到他明白我才将图纸交给了他，叮嘱他小心行事。
“皇甫公子，现在能听我们说说和约的内容了吗？”上官懿收回远眺的目光，改看着皇甫锋，心中不禁在嫉妒他与凤璃烟站得太近。
“不用说了。”皇甫锋接过她手中的图纸，边朝她点了点头边道，嘴边还漾着一抹别具深意的笑容。
我与上官懿同时一怔，非常担心他的拒绝，难道他现在就要拒绝？
“我同意，和约给我签吧。白梁将与银月共修友好、互相帮助、共享和平。”皇甫锋看到了他们是真心想帮助他，而非为了所谓的利益，这样也可以证明他们的和约内容是绝对的公平。
“谢谢，朕代表银月感谢白梁国。”上官懿小心翼翼地把她拉到身后，自己站在了她的位置上，与皇甫锋的手紧紧相握。
就这样银月和白梁签定了五年的和约，如果觉得还有必要签下去就五年后续约。我们的离开白梁剩下的所有人都来欢送我们，感谢我们为他们所做的一切。我们离开后即将前往位于银月西北面的西夏国，拜访国王羽默西。
两辆马车在平稳地行驶着，前面的一辆坐着我和上官懿，后面那辆坐着若然和依晴。上官睿、明轩、明墨骑马走在前面，队伍的后面是他们的亲信。这样的阵势是为了预防上次在客栈遇袭所安排的，就能保证不会手忙脚乱。
“烟儿，远远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很多。不是说凤风对两位女儿十分严格，除了《妇德》便不许你们看别的书吗？”虽然他深居皇宫之中，但偶尔出去巡察的时候经常听人民说丞相府的事。
“外面的人只会道听途说，相反的凤风几乎不管我，随便我做什么便做什么，等到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会不惜一切手段让我达到他所要求的。”我在上次遇袭之后，就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他，包括凤风想利用我拉他下台，但听完后的他只是笑了笑，用力拥紧了我的身子。
“烟儿在丞相府是怎么过的，告诉我好吗？”上官懿揽住她腰身的手下意识紧了紧，双眸在不自觉中变得凌厉。
我把自三年前的事都一一说给他听，能感觉到他的怒意在飙升。但是，我并不是想导致他与凤风翻脸，而是要告诉他凤风是个很危险的人，得时刻都提防他。
一日的路程，他们到达了西夏国，这个常年受到风沙侵蚀的国家。一进入西夏国，到处便是黄土堆成的沙丘，被冷风吃得坑坑洼洼，人们的脸上似乎永远铺满一层黄色的东西。
西夏国用最高的礼仪迎接了我们，但是这次能参与的只有贵族，他们的服饰算不上十分华丽，却给人一种体现了自己国家的感觉。因为他们衣服上的图腾隐藏了整个国家的含义，所佩戴的首饰都雕刻着神女的图像，他们的生命之源来自神女河。
西夏的水之源在他们看来十分珍贵，就像是天上的神赐予他们的。因此欢迎别国的仪式也与水有关，羽默西会在贵宾的身上洒三点水表示尊重，除了上官懿和凤璃烟能接受此仪式外别人不能。所以次于国王之下的王爷将为队伍其余的人员脖子上套上白色的布条。
他们国家还有一个非常特殊的礼仪，就是任何人不得踩门槛入内。上官懿在来之前已经熟悉西夏的礼节，做起来不觉得不便，跟在西夏王的身后任由他为自己做一遍又一遍不同的欢迎式。
“上官先生，请上座。”羽默西摆出请的手势，接着率先走在前面坐于高座。
我们跟在仆人的身后，坐上所安排的位置，侍女快速上齐招待菜色，然后殿内的男女仆人相继离开，还阖上了厚重的朱红色殿门。殿内坐着羽默西的贴身侍卫、同辈的王子，而我们这边当然坐了若然、依晴、上官睿、明轩、明墨。
“不知上官先生此次前来所为何事？”羽默西扯出一抹好看的唇边笑容，置于桌上的一只手撑住下巴，一副要追根到底的模样。
“朕带来了令两国友好的和约，不知西王是否有意看看？”上官懿不否认每个国家都有各国的潜伏间谍，因此消息自然是传得很快，他知道西王知道了他与皇甫锋的和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