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拿出手机，拨打方芮的电话。
“嘟嘟喂，嘉瑜？”
“方芮姐！”我的声音带着伤感，自己都感觉到了。
“嘉瑜，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也感觉到了我声音的变化。
我开始有些抽泣，说：“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嘉瑜，到底怎么了？你明白的说出来。”
“我……晨轩他，他不见了，我不知道他怎么会自己一个人出去，现在跑到哪里了也不知道，怎么办？怎么办？”我几乎快哭出，真的，从法国回来以后，我的眼泪越来越多了，像暴发的洪水，止不住了，那个决堤的位子已经弥补不上了。
“嘉瑜，不要紧张，不要急，我马上过来了，这是医院的过失，你现在先去医院的保安室看看，他们那里说不定会有晨轩出入的视频资料。”方芮这时反而很冷静，说的很有道理。
我恍然清醒，对，是我太激动紧张了，应该冷静些，没错，到保安室看看，他到底是往哪里走了。
挂上电话，我马上去找保安室。
“没错，就是他！”我指着屏幕上的男生给保安大叔看到，是晨轩，他头上还裹着纱布，但我绝对不会认错，摄像头从上面往下面照着他的面容，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但一定是他没错，不过，咦，他走的不是很稳。
“他走出了医院的北门，现在应该是绿草广场那边。”
“绿草广场？”医院还有这么个地方吗？
“是的，就在北门门口，那片绿草地，医生们通常会建议病人们到那边去透气的！”保安很耐心的说着。
“嗯。”回应一声，我马上走出保安室。
绿草广场吗？轩，既然醒了，我们好好聊聊。
走出北门，我眼前是一片绿色，是的，这里是绿草广场了。
门外有点凉，冬天里，这种小风反而更刺骨。
我快步走到广场中央，呃……怎么没有人呢，我环顾四周，仔细看看，在广场一个拐角处，一颗树的后面，靠坐着一个人。
如果没错，他是晨轩，接着，我快步的走过去。
到他身边站着，没错，是晨轩，虽然头上还裹着纱布，但他立体的轮廓我不会忘记，他正看着远处发呆，完全不知道一旁有人，这个时候他，睁着眼睛，太好了，太好了，他醒着，太好了。
我感到了心里多时没有的温暖，也有些欣喜，看到他醒过来，就在我面前，心里这个礼拜的哀怨都没了。
“你……在看什么？”我露出久违的笑容，走近他，然后坐在他身边。
不过像是没有听到，他没理我，依然看着远处。
“轩，你在看什么？”我又重复了一遍，加重了语气。
听到我的话，他回头。
真希望我看错了，也感觉错了。轩他正目光呆滞的看着我，眼中一点神态也没有，以前那双魅力十足的眼睛，如今是暗淡的，而他转头看着我时，眼睛看着的，是我的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将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
“轩，我是站着的，你在看哪儿？”我颤抖的说出口。
接着，他抬头往上看……
我懵了，看着他的眼睛，我好似心在滴血。
捧起他的脸，说：“轩，你的眼睛怎么了？”
他只是无神的看着我，不，只是朝着我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了：“你走！”说着，他一掌挥开我的手，毫不犹豫。
我怔住。
“轩你看着我！”我再次捧住他的脸，不放开，我要证实，是不是我所想的……
“你走！”他再一次说出，语气比刚才重了。
不，我不能够走，“你眼睛是不是看不到了？”
他没回答，接着头一偏，直接不对着我。
我猜的没错吗？他从昏迷中醒了没错，但却……看不见了……可想而知他刚从昏迷中醒来时，会是怎样煎熬的过程，不行，要让医生看看，一定是摔下来后，还没完全恢复。
“来，我们去医生那儿看看”我拉起晨轩的胳膊，想送他去里面检查。
他先是抿嘴，而后道：“滚！”说完，手臂一甩，将我重重的甩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呃……”好疼，我没出声，但却摔得很重，“嘭”的一声，撞到了身后的那颗树，叶子都掉了不少。
晨轩好像感觉到了我撞倒，他先是想起身，但顿了顿，又坐下。
“你走！”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但还是那么倔，“我没事！”
没事？怎么可能，说的这么不真实，他的眼睛，从前是多么的明亮，多么的有魅力，可现在暗淡的样子……
我站起来，不顾疼继续走到他身边，抬起他的胳膊。
“走，我们去医生那儿！”不管他有多么倔，我一定要让他去检查，他是明星，是fans们的偶像，是帝凡不可多得得人才，他不能够病下去，他得好起来。
我用力将他抬起来，“起来！”我大吼一声，将晨轩拉起来。
他站了起来。
“走！”我扶住他，要往医院里走。
“为什么？”
“呃？”我怔住，他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看到了不是吗？我看不见了。”他说的很平静。
“看不见，呵”我冷笑，“看不见了，你怎么知道自己看不见的？医生有确认吗？”我说的很急，“好不……好不容易醒来，为什么，为什么你变得这么没自信，好好治疗就可以了啊！”我说的有些哽咽。
“我……你……一直在我身边吗？”他抬起了右手，但不知是要干嘛，接着又放回去。
“没错，我一直都在。”我直接回答他，我在这礼拜中一直陪着他，一直在他昏迷时鼓励他，让他找到信心活下去。
“难道你……为什么没留在法国”
“我……”要怎么说，说我只是到了时间该回来了？
“呵呵，”他冷笑着，好冷漠的笑容，“我自己走过去！不用你管！”接着，甩开我的手，自己往医院里走。
天，我到底怎么了？听到他说的话，我无言以对，咬咬唇，我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尽量不让他摔倒。
“意茹？”刚走到电梯门口，就看到意茹与阮旻昊，还有方芮，他们都急冲冲的跑过来。
“嘉瑜”意茹慌忙的说着，“是怎么了？”她冲向晨轩，接着也看了我一眼。而阮旻昊直接走过来，看着我。
“嘉瑜，晨轩他……”阮旻昊说的平静许多，但我却也看得出他清澈的眼里是担心，不管怎样，他们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即使平时他们没有承认过。
“我……轩他的眼……”
“你们都走”
我正要说出晨轩眼睛的问题，晨轩一声大吼。
轩，我在心里叫着他的名字，眼睛盯着他现在的样子，他现在就像一个失了魂的人在漂移着，好难过，不是他，是我，心里莫名的难过，悲伤，他为何一定要一个人呢？
“轩，”站在一旁的方芮开口了，接着上前牵住晨轩，“眼睛怎么了？”
他不愿说，可是不愿说我们也能够看到，他看不见了！
“天，”方芮吐口气，“马上回病房，我去叫医生来！”说完，她像我使了个眼色，我走过去牵住晨轩，而方芮已经上楼了。
“轩，来，我们一起上楼检查！”意茹说着，跟我一起扶起晨轩。阮旻昊则两眼一直盯着晨轩，我知道，这也是他关心晨轩的一种表达。
“他眼睛的软组织受伤，看样子应该是摔下来时受伤的，而在醒来时应该可以恢复，但脑中有块肌肉是萎缩的，因为缺乏了营养，所以影响了这片软组织，结果就导致现在眼睛失明。”
我们几个听了医生的话，全都听得云里雾里，这个医生是不是说的太专业了点，而我们要听的只是晨轩他到底能不能够恢复。
晨轩闭上眼睛，不想说话，他甚至看上去是非常的平静。
而我们急得想跳脚。
“不是这样的，医生，我们想知道他的眼睛能不能够恢复呢？”我急着问。
“恩，会好吗？”一旁的意茹与方芮也同时问出口。
“这个嘛”医生顿了顿，“不一定的！”
呃？什么意思，不一定是什么意思？有那么得意思是他的眼睛会好不了吗？
天，千万不要啊“不要啊，我拉住医生的胳膊，千万不要啊，他的眼睛好重要，不能够，不能够失去啊”我说的很急切，而周围的人都看着我现在的表情，是从来没见过的吧。
晨轩虽看不到，但他却朝着我的方向，眉心紧皱，但却没说话。
“你不用太但心，这种病史我们是有的，但是它是需要时间来疗养的，我也说过，是肌肉萎缩，缺乏营养而使得现在他的眼睛失明，以前的患者有过康复，但也有患者终身都康复不了，所以，在这期间，你们要多多注意，对他的营养调整，正常的话，应该是能够恢复的。”
我看着医生，他到最后给的也不是准答案，而是模拟两可。
“呵呵呵”晨轩轻笑，“我不介意，即使一直瞎着，我也不介意。”说完，他起身要走，不理任何人。
不介意？
“不介意？”我对着晨轩的方向喊出，“你不介意，我介意！”我的声音几乎歇斯底里。
他本站起来要走的样子，但听到我说到这句，他怔住，接着慢慢转过头，一旁的方芮他们也愣住，看着我与晨轩，此刻我顾不上其他人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晨轩的眼睛不能够瞎，这双带着魅力，带着力量，带着能够征服观众的眼睛不能够瞎。
“你……说是什么？”晨轩道。
“我说我……”我顿了顿，“我是说你的眼睛要是瞎了，那么你的粉丝要怎么办？他们都……”
“够了”
没等我说完，他大吼一声，接着踉踉跄跄的要出门。
“轩，你……”我要上前阻止他，让他好好听听医生讲的。
“慢着，嘉瑜，我来”意茹走过来，拉住我，接着她来拉住晨轩。
看来是我没有说服力，意茹过去后，很快就让晨轩停住步伐，虽然他不愿过来，但他们说话的语气明显要缓和多了。
呵他对我的态度就是这样，突然觉得我其实不能够算他的什么，我不是他的保姆了，甚至现在连朋友也很难称上，呵呵，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好奇怪，心里有股酸意，看着晨轩与意茹，他们说话就像平时，而我现在，是个局外人。
“我们会注意您刚才说的要点，尽量让他多休息！”意茹向医生说着，然后拿到了医生要晨轩每日物理治疗的方法。
“好了，轩，我们回房间里吧”
“嗯！”
接着，他被意茹带领着往病房方向走，呵呵，我与阮旻昊，还有方芮，直接是透明的，他们没有什么表情，但我的表情自己知道，是苦瓜脸一张。
回到病房，晨轩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动，他闭着眼睛，好像以前在听音乐时的表情一样，但是我们都知道，现在不同，我皱眉，心里像千万根针在刺扎着，鼻子酸酸的……
“方芮，我回去了，你们……你们好好照顾他……”说完，我提起包，就往门外走，听到身后方芮喊我的名字，不过我当做没听到，快步下了电梯。
街上，我来到了人潮最最拥挤的商业街，是的，这里好嘈杂，而我也是他们其中一员，依赖着这种嘈杂声，我蹲在了那条堕落巷的巷前。
灯火，烟雾，酒香……就在这条巷子里，呵呵，好热闹啊，我朝巷子里看，有好几个穿着暴露的太妹在门口摆pose，看着他们的傻样，我也傻傻的笑起来，但是笑的好苦涩，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呵呵，哈哈……哈哈”肚子都笑疼了，笑到我满脑子里都是晨轩的样子，他办吸血鬼时的造型，他欺负我时的样子，他吻我时的样子，他睡觉时的样子，他看不见东西时……的样子……天，历历在目，没有什么比现在更清楚的时候，就像一张张幻灯片从我眼前闪过。
太好笑了，我是个傻瓜，从我走出医院时，就注定要成为傻瓜，在医院待了一个礼拜，他终于醒了，而当他醒了，我却离开？
不要，我不离开，不管他的态度是怎样的，我不离开！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流了下来，呵呵，不知道是多少次了，我流了几次眼泪？不记得了，接着，我大步的往回跑。
没错，我要让他的眼睛好起来！至少这是我现在的决定！
病房门口。
刚走到病房门口，我的脚步开始放慢。
我进去应该说什么呢？直接跟他们说“嘿嘿，我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