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一朵花,那又为谁而绽放。
如果我是一只鸟,要往何处去飞翔。
——《孤独的总和》
马铭在世纪大厦的顶楼向下俯瞰,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夜幕显得空旷又深沉。还有几个月就要结束高中生活了,他却没有普通高中生对茫然未来的紧张。脚下的路在他进入这个家门的时候就早已铺好,未来只需要他继续坚定不移的前进并执行。
原来瘦弱男孩的肩膀已日渐宽广,他再也不是那个曾经战战兢兢可怜又没人要的孩童了,他需要不断的奋斗和积累,高中生活的小打小闹对他来说是一种磨练,又或只是调剂。面对未来,他揣着火一样的热情和野心,在这小小的鹿港,他要开创属于他的个人时代。
那么奋斗路上的小花就是对他从不松懈辛苦打拼的犒赏。在这个19岁的门槛上,他要送给自己一个满意的成人礼。
今天是殊因值日,她特意比往常拖拖拉拉了好一会儿。
“殊因,你快点嘛,我这边要做完了。”同样是值日生的吴海云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催促着。
夕阳散发着余热和淡淡的光晕垂在地平线上,很美。
“那,那你先走吧。我把这点处理完就走了。”殊因心虚的说。
“好吧,那我先走了,你记得把门关好哦。”吴海云没有迟疑的背起了书包往外走,明天还有一场数学考试,她要抓紧回家温习。
“好……”看着迟迟不肯坠下的夕阳,殊因叹了口气。高三因为要毕业冲刺,现在都要上晚自习到7点半,还有两个小时——
打扫完毕,重新把装好的书拿了出来,殊因又看了起来。
“有N个元素的集合,含有2的N次幂个子集2的N-1次个真子集……零向量,向量加法的三角形法则……”在安静的教室里只余她认真记诵的声音,直到天慢慢的黑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教学楼的外面渐渐有了摇晃的人影,夹杂着嘈杂的声音。殊因方如梦初醒的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看手表,刚好7点半。
她急急忙忙的收拾了满桌的狼藉,背上书包,终于拿出了那天被马兰拒收的袋子,突然觉得有点沉甸甸的。
沉甸甸的是心情,说实话她对那个传闻中的男人是抗拒的,虽然因为马兰的原因和马铭见过两次面,可是每次在他的目光下总是感到不自在,这个男生看人的眼神过于锐利,让人无所遁形。恰好她正是一个懦弱到保护自己毫不留余地的人,而往往这样的人都天生敏感,马铭让她感觉到了危险,极致的危险。这种危险虽然不像那天在幽深巷末里一样迫在眉睫,却直指内心。
这样的危险信号在她第一次坐上另一个男人的摩托后座上时也曾出现过,只是任何人在那个男人身旁好似只是过客,所以她也没有必要自作多情得想的太多。
马兰叫他什么来着?
对了,她听到他们叫他“疯子”。
很奇怪的名字,却意外的适合他。
“疯子……”殊因没有注意到她正在轻喃这个名字,嘴边已然挂着柔和的笑。
马铭斜倚在门口,静静注视着教室里的女孩儿,眼眸波澜不惊。直到看她拿出书桌里的袋子,然后发现了她莫名起于嘴边的一抹笑,这笑轻轻的,柔柔的。仿佛第一次见面时的平淡柔和,又仿佛医院那晚的羞怯,是那么的动人,不由自主撩动着他的心弦。
波澜不惊的眼眸忽然变成汹涌的黑海,在这一霎那恰好对上殊因抬头时的瞳。
“呀!”
他怎么在这儿?殊因惊讶之余旋即想到终于不用发愁怎么样才能找到他,然后把外套还给他之类的事了。心里顿时如释重负,把疑问抛到了脑后。
“学长,还给你。这外套我已经洗干净了。”固执的认为马铭是因为外套被她穿了,所以被嫌弃,殊因急忙解释道。
马铭不置可否,并没有说心中的想法,只是揪住她对他的称呼。皱了皱眉。
“学长?”低沉的声音响起。落到她耳边,带着一丝魅惑。殊因紧张的眨了眨眼,他是怎么一下从门口来到自己身边的?她错过了什么吗?
看出她的疑惑,真有趣,马铭心想,这女孩的眼睛像一面镜子,什么都清清楚楚的装在里面。
“你不专心,小朋友。”
什、什么?小朋友?!
“叫我马铭。”他告诫她,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他一手接过袋子,一手突然抚上她的脸颊,一边用食指和中指慢慢的摩挲着,一边叹息着柔嫩的触感。
倒吸了一口冷气,殊因彻底惊呆了,他、他在干什么?他怎么可以?这里是学校啊。不不不,这不是在哪儿的问题,而是——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她应该怎么做?她可以推开他吗?她的心突然就像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样,狂跳不止。
她可以推开他吧,他又没有困住她的手脚,只是轻轻的摸一下而已,可这轻轻的触摸却像拿着千斤锤一样重重的,一下一下的打在她的意识里,打在她的心上。
她可以推开他吧,这个可怕的男孩,不!这个可恶的男孩。就算他救了她,也不能就这样的轻薄她!
她可以推开他吧,可是——他的呼吸仿佛落到了她的脸上,脖颈上,引起了一阵阵的鸡皮疙瘩。这气息围绕在她周围,轻而易举的便困住了她。
她终于推开了他,后退了一小步,又后退了一大步,警惕的望着他,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胸口的起伏与小腿微微的颤抖。
她被吓到了。
“学长——”
“我说过,不要叫我学长,来,叫我马铭。”打断了殊因的称呼,马铭蛊惑着。
他、他这是在调戏她吗?或者是在暗示什么?他为什么要碰她的脸,还叫她喊他的名字。殊因的眸子里闪着慌乱,向他瞪着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