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信,要回,可是,该怎么回?回与不回都两难。
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人,明明不想伤害,以为会是亲人,却还是不得不处于尴尬两难的境地。
微叹,从唇角里溢出来。萧易,其实,又何必呢?有时候,友情与亲情,其实牢固于爱情。
与他之间想有的,也就是这种不必担心在某一天会突然中断的情感,唯独与爱情无关。
或许,是她的自私吧。
不及回复,他的短讯又发了过来。
他说,“安槿,从未向哪个女人承诺过,你却让我想承诺一辈子。如果说两年前的一见钟情只是一种冲动,那么,两年沉淀之后,你是我唯一想要的女人。只是,想要一次不被拒绝的机会,可以吗?”
一辈子呵,这个男人的骄傲,其实不弱于阮维东。
都是那么绰然卓绝的男子,站在人群里,必定属于灼灼生辉的那一类发光体。
他却用近乎卑微的姿势来追求她。
有人说,爱上一个人,会让他变得很低,低到尘埃之中,却是满心欢喜,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只是,萧易,真的很抱歉。
如果,能爱上,像爱情般地爱上,那会是很早以前就会有的事情,不会等到现在依旧只是视如兄长。
手指在键上摁过又删除,反反复复,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如果,她与他的关系,不过是路人的点头之交,那么,这拒绝也就不会让人如此地大伤脑筋。
偏偏,他对她极好。她视他,在最好的朋友之列。
突如其来的铃声,让她的身体反射性地弹了一下。待看清楚来电时,忽地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
电话那头,何琪软趴趴地声音传来,有气无力的样子。
她说,“女人,你不在家啊。”
安槿微一愣,“你现在在哪?”
“你家门口啊,按了大半天门铃,吃个闭门羹,害我从宁城回来,就直奔你这里。”何琪摸着鼻子微耸两下,有些闷闷地,忽又扬了音调,嘻嘻笑道,“女人,该不会是约会去了吧?”
安槿哀叹,一仰头,就倒在床中央,“没有,我在希腊。”
何琪在电话那头哇啦啦大叫,哼哼鄙夷她一下,“女人你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吧,出国旅游还哀声叹气。”
“什么旅游,我碰到麻烦事了。”安槿皱下眉头。
“不是被某人绑架了吧。”何琪嘻笑道。
安槿白眼上翻望天花板,知她所指何人。只是那人,现在隔着国度。
“要绑架了,估计你该替我交赎金了。所以,这回你宁城的收获,悉数上缴了吧,乖乖地,赶紧交了。”
“得了吧你。”何琪呵呵笑,“你怎么就知道这回我有收获。”
“你何大小姐出马,还有塌落的时候吗?再说,你兴冲冲找我,铁定是为报喜。”
“知我者,安槿也,女人,我真是爱死你了。”
重重地一个啵声,隔着无线电波,传到她的耳朵里,会心一笑。
只是,烦闷依旧散不去。一翻身,抱了个白色枕头在怀,手指无意识地在上面抠着。
“有乐同享,有难同担。女人,有啥忧心的事,跟姐姐说说。”
安槿撇撇嘴,“别以为你比我大了那么几天,就可以占我嘴上便宜。”
何琪嘿嘿笑过两声,又想起了什么,“现在方便上网吗?”
“怎么?”
“你手机国际漫游啊,你不心疼,我可替你心疼。”
真正的朋友,是设身处地为你着想的那类。
于是,电话聊,变成了网聊。
QQ里,一来二去,将事情交代一个大概。
真正的好朋友,可以用来倾诉,她会给你分析,提出建议。偶尔,会冒出几句玩笑,让你的紧绷的心情得以舒缓。
何琪丢给她一个龇牙咧嘴的笑,“你还认识多少达官贵人公子哥儿,怎么个个都这么地脱凡不俗呢,我赤/裸/裸地嫉妒你啊。”
这女人,还有心情说笑,她已是郁闷之极。
回一把滴血的菜刀给她。
何琪干笑两声,“女人,你的春天已来临。”
“什么春天,现在都夏天了。”
“所以嘛,难怪乎有这两大优秀的男人,如火如荼地追逐在你的身后,人中极品啊,一般人哪有这运气。安槿,你走桃花运了,桃花朵朵正盛开。”
安槿想,是桃花劫还差不多吧。
爱情,有时候,像是一场劫难。她不知自己,是否能应劫而生。爱情在她的生命里,好像是一件年代久远的事情,有陌生的感觉。
“难不成你想我脚踏两只船?”安槿没好气地说,她可没这本事。
何琪笑,“可惜你不会。”
她太了解这个女人,感情一根筋,要么深爱,要么决绝。
像这般纠结的,却还是头一回见。可是,她不能给她拿主意。感情的事,要自己想清楚了,才会清明。
安槿说,“于我,他亦兄亦友,却与爱情无关。他与他的家人对我极好,总觉得,与他保持着友情与亲情的关系,要比爱情来得安全。”
何琪想了想,道,“安槿,因为顾艾钐,你对爱情失去安全感。会不会因为这样,你压抑了自己对他的情感,只是自我以为地认定,你不可能爱上他,不可能像女人对男人那样地去爱。”
电脑那头,像是陷入了沉静,何琪却是淡淡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