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那头,像是陷入了沉静,何琪却是淡淡地笑了。
这个女人,她需要的,不是谁来替她作出决定。
她向来是个独立的女子,只是感情,谁都有左右为难之时。不爱,并不代表可以肆意伤害对方。
或许,她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从中理出头绪,发现心中所属。
安槿静静地想了会,何琪的话,在理。
在此之前,不是没想过,答案如一。这次,也不例外。
很奇怪,对萧易,竟不起半点男女间的爱慕之心,想来都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何琪显然不可置信地样子,她笑道,“安槿,若在古时,你必定是那心如止水不起涟漪的庵堂尼姑。”
安槿笑笑,“你不如说我是那深山老林里的怪物。”
“有点像。”何琪说。
安槿送她一个猪头像。
何琪回复一张龇牙咧嘴的笑,然后又问,“那个姓阮的男人呢?别告诉我,你对他,亦无动于衷。”
“初时很讨厌。”她老实回答。
何琪微愣,继而狂笑出声。网吧里,本是游戏声叠起。她突然而起的夸张笑声,收集了不少的目光。
微吐舌,脸有小窘,手指回复到键盘上,“他若听到,铁定脸是绿的。”
“他知道。”安槿淡淡敲。
那时,是彼此相厌。他看不惯她,她亦对他无好感。只是,与他有过那一段荒唐婚姻,却是不知如何与网络对面的女子提起,索性地一直未说。
何琪微讶,笑道,“安槿,你够伤人自尊的。”
“自尊?”安槿撇着嘴,也许吧,只是彼时他的样子,叫人无法喜欢,“他自高自大,自傲自负,自以为是。”
“Oh,mygod!”何琪惊呼,“别人眼里的白马王子,钻石王老五,在你那里竟是一毛不值了,乖乖,安槿,你该不会是有仇视男人的倾向了吧。”
安槿送她一副白眼图,“我还不至于那么狭隘。”
末了,道出内心真实感受,“事实上,来了希腊之后,与萧易在一起,却总会不自觉地想起他。”
“女人,你恋爱了。”何琪微笑道,有微微地释然,只是那个男人,不知能否给她幸福。
“有吗?”她问。
“恋爱的人,往往不自知。”
“想不通。”安槿微叹。
“什么?”
“明明讨厌的。”
“郎有情,妹有意,你想那么多做什么,享受恋爱的感觉就行了。安槿,或许,你把结果看得太重,让你的心里有了负担,像个蜗牛,不能前行。”
安槿沉默,何琪说得对,她要的,不只是过程,还有结果。人始终是有些贪心的吧。
她不知的是,是否因为那一夜的缘固才会想他。
却好像,不是。
如果不是因为起了某种心思,她想,一夜情,不足以让她避着那个男人这么远的距离。
她对喜欢的向来不容易放得下,爱情友情皆在列。却是,对不喜欢的,往往会选择忽略不计。
那个男人,已从忽略之列,跻入了让她在意的部分。
要不然,琅岛之上,又怎会,与他那么多废话。
那时,是因为隐隐地有种了想要他亦如她般认真对待感情吧。
怕他,只是怀了游戏感情的姿势。而她,玩不起。
那一晚,明明感受到了他喷张的肌理和身下的僵硬抵着自己,他却还是选择了在旁边,规规矩矩地守候一夜。
他问她,一个人怕黑吗?
她回答,不怕。其实那时,心里小小地颤了一下,已是很久,没有人问过她,一个人怕不怕黑。
其实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些怕的吧,曾经她便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敢一个人关灯睡觉。总是要保持着光亮的空间,看着温暖的光源,才觉着安心。
只是后来,久了,也就学会了一个人面对黑暗,面对雷雨交加的夜,面对生活里那些突然涌现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那些惧怕,也就显得渺小,可以忽略不计了。
琅岛一夜,生了些细小的感动。
大概是因为此,在他强势进驻她的房子时,她竟没有坚决地反对。
他说,或许他暂时无法做到她说的所有,却想试一试。很真诚的样子。
他给她买的手机,是情侣版,真不像他做事的风格。
一起回阮宅,明知是他的故意,却还是略带了欢喜同去。
那一夜,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在此之前,他说,等她的心甘情愿。
彼时,他亦道了,只需她一声不同意,他便不会强迫。
自己却主动地吻上了他,想来是疯了吧。
明明,不该是那样的,却是半推半就地与他上了床,度着最亲密的气息,事后亦不知后悔。
麓山上,他态度的突然转冷,那一刻,她有些难受。
避开,不过是想有点空间,落实自己最真实的感觉。不想,只是因为一时贪纵情/欲之欢。
或许,应该感谢萧易,如果不是他突然地紧逼,她亦不会感觉那个男人在自己的心里,已是占据了位置。
挥不去,赶不走,像道魅影,紧紧追随,哪怕隔着万余公里的距离。
阮维东,你这样的男人,是否可以敞开了心怀深爱着。
何琪说,“该恋爱时,就当恋爱,婆婆妈妈地干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