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乖巧地应承,又低下头去摆弄她的物什。将他丢在一旁,心里独自沉着闷气开车。
只是闷着闷着又不禁唇角飞扬起来,脸颊上,似乎还残留着她吻过的清香味。
这个女人呵,总有些意想不到的小举动。
如果不是目的地快到,如果不是看她脸皮较薄,他想他并不介意与她在人海车流中来个更亲密的吻。
原来吻也是可以上瘾的。
一路上,看她拍个不停。甚至,将他弃之一旁,不管不顾。
有时,又会促不及防地给他照上几张。甚至,鄙视他的pose与表情不到位。
她会极为大胆地捏上他的脸,教训他,“拜托,别弄得自己整张脸像个僵尸似的,没一点表情,好好一个帅哥模样,尽毁形象。”
她还会教他在拍照时唤茄子,那是电视里的一个广告,他见过。用力地喊出,会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只是那样叫出来的笑容,落在他的眼睛里,有些龇牙咧嘴的味道。
他自是叫不出来,也知道自己表情依旧生硬。
拍照似乎是件早已远去的事情,除去每年祖母生日时的合影,他已不再主动地走进相机的焦距里。
那些十一岁之前的相片,在那个女人离开之后,也悉数地烧毁。
只因为,那些个上面,有她的影子,他厌恶,他恨,他不想记得她的样子。
曾经有女人,拿了手机偷偷地拍了他一张,被他发现,他大发雷霆,从此再也没有女人敢再对他作出如此行为。
奇怪的是今天,明明心里还有些不舒服,笑容亦勉强,可身体却是对她的“命令”极为地配合。
在plaka老城,她找了一名当地人,手指比划了一阵,那人很快明白她的意图。
她把相机递到那人手中,然后扑腾扑腾地跳回他的身边,看了看他,抱着他的一只胳膊,作V字的手势。
他在她的耳边说,“也不嫌老土。”
她对他瞪目,眼珠子滴溜一转,搬起他的胳膊架在她的肩上。然后身体一缩,躲在他的怀里。
这姿势,不错,他想。
唇角里的笑慢慢地就绽放了开来。
耳边,听见一个声音在说,“小姐很可爱。”
安槿是一脸茫然,他却用了当地的语言回应,“确实。”
卸去防备的她,逐渐地显露出一些本性来,有活泼好动的一面。
那人脸上闪过讶异之色,然后笑着建议道,“先生,如果我是你,我会亲吻自己的女朋友。”
阮维东淡淡笑道,“不错的主意。”
女人跳起来,撞着了他的下巴,说她是个祸害还真是没错。
苦笑。
她却开始指责起他来,“不早说你会讲这里的话,害我还比划了大半天,浪费手势。”
“你又没问。”他老神在在地将问题推回给她。
“那你刚才可以吱一声吧,哑巴。”她哼哼。
女人,有点聒噪哎,他的唇就在这个时候覆上了她的。
安槿当场愣住,身边,人来人往。
那当地人,已按下了快门。定格,不过一瞬间。
他在她的唇上重重地啄上一口,然后松开,看她红扑扑的脸,忍不住,又轻吻了一下。
看她的不自在,发现是件挺有趣的事。
那人将相机还过来,对他说了句祝福的话。
他微笑道谢谢。当然,是怀里女子听不懂的语言。
看她睁着圆鼓鼓的眼睛望着他,伸手在她的头发上揉搓了几下,“该回神了。”
女人跺脚,落在他的鞋上,力道却是不重。一把夺过相机,又跑开,抓景,收进她的胶卷之中。
他蹙着眉跟在她身后,“你拍这么多干吗?”
她回答,“有时候也会给旅游杂志写几篇稿子,这些用得上。”
末了,又补充道,“放心,不会出卖你。你的照片,是私照,不外流。”
这些,她还是懂的。媒体,总喜欢掀风作浪,他讨厌。
她也不至于把自己牵扯进去,成为人前人后饭后的谈资。她还是习惯平静的日子,简简单单地。
只是,扯上了他,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男人却是忽视了这句,一直捕捉在前一句里,他问,“你很缺钱吗?”
安槿微微地愣了一下,又淡淡笑着,脸上残留着余晕未散,摇了摇头。
“不缺,只是让自己的生活有个保障。”
她没有别的本事,也早已不习惯上班族的朝九晚五,这些不过是她谋生的手段而已,以换取必要的物质。
想起她的曾经,以及自己对他所做过的,阮维东心里莫名的痛楚,似乎又浓烈了几分。
“槿,以后不许这么辛苦了。”他说,看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的疼惜。
安槿淡淡笑道,“也没觉得有多辛苦。”
最辛苦的那段时间,早已过去。现在这样,她觉得挺好,也很满足。
“把手里的工作完成后,以后不要再接活了。”他淡淡的话里,却是抿进了数分的强硬。
“那怎么行,我还得养活自己呢,不接活,那我可得喝西北风了。”她对他的话,没有太在意。
“你不必养活你自己,有我就行。”阮维东揉揉女人的发,如果说两年前他欠了她的,那么,用日后的时间来弥补吧。
“我不要你养,我养得活我自己。”她摇了摇头,瘦小的脸,有点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