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槿微吐着舌,嘿嘿地干笑了两声,挂了电话。
却是刚过十二点,就感觉眼皮酸涩起来。
原来有些习惯当真是养成的,比如,在他数日压迫下形成的生物钟。
初时她还会与他说,这么早睡不着。
十二点是她中枢神经活跃的时期。
他一脸鄙夷,说女孩子怎么养成这么个坏习惯,必须得改,没有反对的余地。
她不依时,他便上下其手,说既然精力过剩,那就陪他玩点别的,迫使她不得不放弃她的坚持,求饶讨好,紧趴趴地贴着他的身子装尸体沉睡。
脑子里却是不停地翻转着小说里的人和事,到底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倒没有太多印象,只知第二天总会被男人起床时的悉索声扰醒。
现在这人不在了,无人监视与强迫,反倒睡意来袭了。
勉强撑过一点,上下眼皮已是激烈的打着架,那电脑上的字体也逐渐地模糊着。
想着这校对的工作也只留到明天做了,半眯着眼睛关了电脑,摇晃几步,一头砸在床上,将薄被往身上一滚,很快沉入睡眠。
梦里似乎有某个人的影子,霸道地,温柔地,自恃无恐地,又有些落寞,像风一样哗啦涌在胸口上,来回地飘着。
倒是难为了另一个城市里的男人,明知第二日有个重要的谈判,需养精蓄锐。饮了点酒,半梦半醒间总想搂着身边的人,却是空的。
后来索性地躺在床上左翻右转睡不着,想是那女人作的乱,近来夜夜触手温柔,已成习惯。陡然里她不在身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抬腕看时间,微皱了眉,想那女人本不是个听话的主。平时他在她身边,她都要左捣右腾时不时地跟他唱一出反的。
非得他强硬了手段,她才半情不愿地配合。有时,还非得他拎着上/床。
瘦弱的一把身子骨,搂在怀里,缩成那么一丁点,性子又倔又强,总会觉着心疼。
想她一个女孩子,若不是靠着这种倔强,大抵也撑不过这些年。
拿着电话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还是拨出号码。
那头倒是一声迷迷糊糊地喂,顺带问了声哪位。
他仔细分辩着这语音里的真假,怕她是为骗他而装出来的浓睡。
她可以趁他熟睡时偷起床加班,那更可以乘他不在随心所欲熬到天明。
“睡了?”
那边微愣了下,嘟出一声不满,“怎么,查岗啊,好好的一个梦被吵没了。”
“梦谁了?”
“不记得了,你赔。”
阮维东哑然失笑,难得见她有撒娇的时候。
“要怎么赔?”
那头吱吱哼哼了半晌也没想出个名堂,透着浓浓的鼻音,像是头埋在枕头里的声音,最后丢出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困了。”
不待他说话,电话已是倏然而断,感觉不到私毫的留恋与不舍。
倒是他,低低地咒了一句。他其实想说的是,那就梦他吧。
她却切断了机会。
他也有自尊,若再打过去,只怕难免控制不住又对她凶几句。二来,又怕真吵着她的睡眠。
其实安槿到这时,睡意已醒。睁着眼睛看落在窗前的月,灰白蒙蒙地,突然觉得房间里空寂起来。
意识愈加地清醒,索性起了床,又开电脑。
这几年,她形成了一种习惯,想睡时便粘床,不想睡时就长时间坐在电脑前,或者四处走走。
虽然去过很多地方,但她知道她的世界其实一直很小。
离开顾艾钐后,她不再做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事,阮维东是个意外,让讨厌变成了喜欢,步步深入。
QQ上,青岚的消息弹出,“礼物收到,喜欢之极,谢谢!”
安槿知道她喜欢收集各地的民俗物品,在plaka古城,相中了一条当地手工制作的项链,有古希腊风,拍了照当即传给她,问是否喜欢。
青岚问,哪里有,她要买。
那个女子与她,其实早已将彼此当作朋友。
她说,仅此一条,买了送你。
青岚乐得连发几张拥抱的图片。
这一回,也不例外,大大的一个熊抱。
手指在键盘上轻划过,安槿笑道,“幸亏不是现场,若不然你不得把我闷个半死。
青岚惊讶,“原来你在线,怎么,那人不在?”
她回,“出差了。”
青岚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稍带些调侃,“原来如此,无人管制,你又可无法无天了。”
安槿捶了她脑袋一下,其实她们都属夜猫子一类的。
其实她与阮维东的事,并不曾与青岚交流过,青岚也从不主动相询。
只是数天前的一夜,两个女人视频里正聊得欢,阮维东突然出现,神色自若地说了一句,“十二点,安槿该睡觉了,有事明天再聊。”
彼时青岚暧昧的回应了一句,“良宵苦短,浪费可耻。”
而阮维东将鼠标一移,便关了她的电脑。
她恼得脸烧灼热,抡起拳头就砸。
他却捉了她的手,俯身给一个深切的吻,直到她气喘吁吁倒在他的怀里,还不忘威胁。
“再不睡,把你剥光吃尽。”
言辞赤/裸,她恨得抬脚狠狠踩在他光着的脚板上,犹记得当天她的脚心里沾了他脚背上未干的水渍。
那男人,刚从浴室出来,身上,仅腰间围着浴巾。任谁看了,都可以浮想连篇。他倒也不注意下形象,大咧咧地在视频里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