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迷迷糊糊时,便听见门外男人交谈的声音。
哈欠,懒腰,一气呵成。
房里的制冷已关,窗帘不知何时被撩起,有清凉的风从半开的窗口里拂进来。
腰上,横覆着薄毯。
看那清白的天空,有细细密密的雨点落下,暂且消散了城市的燥热。
客厅里两个男人各据沙发一角,一个盛气凌人,一个不卑不亢。
阮维东的眼睛里划过几许欣赏,刚毕业出来的小子,能有这样的气场,该是个人才。如果可以,留作阮氏为用也不错,昨夜便有了这思度。
安远的目光里掠过些许疑惑,这个男人,愈看愈有面熟感。
“或许我在哪里见过你。”
“也许!”
安远说得不经意,阮维东回答得云淡风轻。
于他,免不了会有一些报道见诸于媒体,或者报纸或者电视或者其他。
被一两个陌生的人认出来,不足为怪。
何况,听安槿说,她的这个弟弟主修经济类学科,留意商业上的人与事,自然要比常人多。
“听你姐说,你在墨城找到了工作。”
“方便照顾我姐。”
答非所问,却是实话,另有一半,自是针对眼前男人,看他如何反应。
阮维东微有不悦,长腿交叠,意态闲适却又不失警告,“我的女人,我自会照顾。”
“照你这种照顾法,我姐早被你吓跑了。”安远笑得意味不明,瞧见男人眉心处微动了一下。
昨夜攀墙越窗之事,仍叫他心有余悸。
偏偏这个男人,动作迅速叫他来不及阻止,危险且优美。
他不过是跟他开了个小玩笑,断不会想到他会上演如此惊魂一幕。
若是有半点差池,估计老姐会把他的脖子给拧下来。
男人身手的敏捷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倒不知这男人的身份为何。
这三年里,老姐的生活,所认识的人,经历的事,于他,是一片空白。
总觉得眼前的男子,不是一般的人物,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不知这个男人,是否已经知道老姐的过去,或者说,是否会在意那些她的过往里曾有过一个执着相恋的男子。
男人掠过他的危言耸听,淡淡问,“找了墨城哪家单位?”
“阮氏集团。”
阮维东微愣,该死的女人,应该是早就知道了的消息,竟对他只字不提。
只怕她的思维里,又是那套拒绝趋炎附势。
于她,他早已抛却了此类成见。
甚至于,如果她某天对他说,给他弟安排个工作吧,他想他也不会抗拒。
她却是半点消息不漏。
一毕业,能进入阮氏,看来他的直觉没有错。这小子,有几分本事。
唇角微翘,看来还不必他动心思,这小子已自动送上了门。
听见身后有门开微响的声音,回头望去,看见女人顶着一头乱篷的头发,手掩口呵欠连天,含糊道一声,“早啊你们。”
一身睡衣,穿得皱巴巴的。
若非见过她光鲜亮丽时,乍一望去,还真有几分小巷邋遢女的形象。
安远微愣,对于她的这身装扮,实在不敢苟同,瞟目望了一眼旁边的男人。
阮维东盯着她,看她眉眼未开,倦容仍有少许。
“怎么不多睡会。”
“昨晚忘了跟你说,今天我跟安远会回趟老家。”
手指微曲,轻扬在她的头顶,微有不悦,“你哪件事情又记得与我提前报告。”
“我又不是你属下。”女人微撇过嘴,一头歪在沙发里,介于两者中间。
阮维东横手一揽,捞她更近地靠向自己。
安远唇角微翘了下,他是亲弟哎,也这么地防备。却见他眸里,是宠溺光芒。
骤然而起的电话,惊扰了这片刻温情。
阮维东抓起搁在茶几上的手机,扫了一眼来电,轻搁在耳边,头稍微地离开她些许距离,自然到不着痕迹。
“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是去希腊多日的姜恒,“阮总,幸不辱命。”
“回来了。”
“是。”
“半小时后,公司见。”
“好!”
挂断电话的手指,微有凝重。
这些日,与姜恒,不是没有联系。甚至,会每日听取汇报。
调查的进展,却是极其缓慢。
那家主人,在十六年前买下那处庄园。在此之前,所有的痕迹被抹除干净,无人知其来历。只知,那一年,她的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
安槿望他一眼,“你有事?”其实,有种想带着他回老家的冲动。
男人微点头,所有凝重的神色收归于眸底深处,面色复于常色。
“公司有点事情需要去处理。”
“那我先给你弄点早餐,吃了再去。”
安槿刚起身,就被他抓住了手腕,“别忙了,多久回来?”
“周日回吧,安远下周一得到公司报道。”
微瞟他一眼,却不知,他其实已经知道安远将要去的地方。还暗自想着,若在某天,他们在公司里相遇彼此,且知对方身份,会是怎样的有趣场景。
男人的手,揉过她的乱头,“那路上小心点,到家了给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