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眼望去,她的车旁,男人的身影,指尖里把玩的手机,散发着幽静的光芒,照亮了他郁沉的脸。
看见她,被揽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周身立即隐隐地散发着危险气息。
萧易看着他三并两步,已近跟前。
两个男人,目光短暂交汇。
虽然他只是轻然一瞥,那眸里的独占欲/望却是扑天盖地不加掩饰。
甚至于,有警告的意味。
以为,这个男人会迫不及待地将她夺了过去,却只见他轻然地朝她伸出手。
手指轻落在她的脸庞,撩开那一缕些微凌乱的发,探了探她额,才将她掠入自己的怀里。
是独占的姿势,不容他人靠近。
萧易垂落于身侧的手,屈指成拳,掌心里只余空气,消散了她的温度,心里头一阵堵得慌。
她靠在他的怀里,温顺的样子。
阮维东俯下头,低声道,“喝了多少?”
安槿勉强撑住一丝神,笑笑,“忘了。”
只知有不少,头晕晕沉沉,极想就地睡了过去就好。
他的手指便毫不客气地弹上了她的额,“你还好意思说了。”
“不就是跟朋友多喝了几杯了吗?小气鬼。”
她微嘟着嘴,挤鼻子弄眉眼的,只是动作稍显迟钝,不那么灵敏,大概是酒精麻醉了的缘固。
萧易一时愣住,她不是个将娇气表露在外的女子,在这个男人面前,却有了小女人之姿。
再看下去,只会给自己添堵。也罢,眼不见为净。
转身,想悄然离开。
安槿却叫住了他,带着醉意熏染,“易。”
阮维东扣在她腰间的掌,拧了几分力。她怎可叫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如此亲密。
她却挣脱开去,跑到那人的面前,仰了头,眸里迷离感愈加地浓烈。
大抵是醉了吧,萧易想。
若不然,她又怎会毫无顾忌地抱住了他的腰,在那个男人的面前,无视那双眸里的凌厉。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口,隔着夏日单薄的衣衫,微微烧灼了他的皮肤。
她低声喃语,“易,我们都会幸福的,对不对?你也会,对不对?”
醉吧,有点。残存的意识,余了几分,不知道。
感情之事,谁来说个对错。只是想,这个男人,值得更好的对待,不要被她牵绊着。
若不然,她当真是一个无可饶恕的罪人呢。
萧易在心里暗沉地叹了口气,低下头,牵强地扯出一抹笑。
“当然,上帝不会把我们抛弃的。”
安槿一愣,又扑哧笑出声来,狠狠地擂了他一拳,“你什么时候信奉上帝了?”
他笑笑,“老妈信佛祖,我年轻点,信奉上帝不为过吧。”
安槿撇撇嘴,揉了揉额心,“你的笑话好冷。”
手腕上,有力道传来,跌入一具坚/硬的胸膛。男人霸占的姿势,将她护在怀里。
阮维东已是忍无可忍,若不是看在她醉意熏然的份上,只怕早已勃然大怒。
看样子,今夜她喝得挺尽兴,倒是把他的话当作了耳边风。
萧易张了张嘴,最后轻吐出一句,“好生照顾她。”
阮维东淡淡一瞥,“我的女人,自当不必萧少费心。”
“那最好不过。”萧易淡淡道。
转身,离开,原来也不是那么地难。心若狠了,有什么做不到呢。
从一开始,输给的就不是那个男人,他所输的,不过是她的心。
不曾爱上他,她便已选择了别人。
玻璃门后,回头望过一眼,到底还存有留恋。
阮维东已扶了她坐进车里,隐约看见他给她系上了安全带。难得这么一个高傲的男人,夜半三深来接一个女人。
为她,竟是忍了又忍。
几度看见他忍无可忍,却还是克制了冲动。其实都知道,她不希望他们之间有冲突。
还有什么不可放心?
萧易笑笑,苦涩留在唇角。也罢,今夜是个狂欢夜,不醉不归。
阮维东坐上车,将车门关得呯啷响。
突然而起的震动,将安槿从迷钝中惊了一下,微睁开眼。
“阮维东,我想睡觉。”她含糊了一句。
“原来你还认得我。”面若冰霜的脸,稍有缓和。
她低低一笑,“不认得,你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阮维东眉峰一挑,投过一个算你还有自知之明的眼神,唇角边浮出一抹微翘,将车开离原地。
想气不能气,想怒不能怒,也只有这个女人有这般本事。
“怎么个严重法?”他问。
女人却将头偏倚在车门上,已是小声低喃,“其实你生气的样子丑不垃圾,还是笑笑的模样可爱。”
可爱?她说他可爱。
他哑然失笑,沿途而来的不爽快,在这一刻似乎得到释放。
“还有吗?”他又问。
“我想睡觉,阮维东。”她动了动身体,像在寻一个舒适的坐姿,扭捏了半天终于安份下来。
双眼阖着,就这么安宁地睡了过去。
别指望着与一个意识陷入迷钝中的女人正常交流。
不是第一次接触她酒醉的模样,她与从前没多大变化,依旧不吵不闹,只是安安静静地睡着她的觉,将他撇开在一旁,不管不顾。
可刚才,又明明在撑着最后一丝精神,给他焦躁的心,抚以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