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安槿留了下来。她发现,一处陌生的地方,不在于走得有多远。这个城市太大,原本就有许多她不曾到过的地方。
随便隐遁一处,只要不与熟悉的人联系,顾艾钐是找不到的吧,凭空消失竟是这般难过的滋味,不似想象中洒脱。
阮老夫人清晨醒来时见不到安槿,或者说见不到她潜意识中的阮蓝锦,竟是大发脾气闹腾不休,与之前的痴愣模样,判若两人,医生亦束手无策,直到安槿的出现才逐渐安静下来。
阮维东看她的眼神又多了几重阴鸷,安槿淡淡笑过,不以为意,轻声细语地哄着老夫人。
那时她想,如果自己的奶/奶还在世该有多好。
她将那张不知数额的银行卡还给了他,她说,“包吃包住,每月底你给我结算一个保姆的薪水即可。”
那时,她想她看到了他眸里的一丝异样,语气似乎有点软化的痕迹,也不再那么地争锋相对。
只是数日后的一个黄昏,老夫人的一句话,又打破了这份平静。
老夫人说,“阿维,锦丫头的年纪也不小了呢,什么时候你们把婚事办了吧。”
彼时,阮维东在看报,她削着苹果,那刀子一个不稳,差点划入皮肤里,有隐隐地血沫沁出。
四目在空气里对接,他眸里隐忍的阴戾重重锁住了她的疑惑。
却原来是,阮蓝锦不过是阮维东父母收养的一个女儿,并无血亲关系。
呵,原来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呢,安槿不禁感叹,可惜了红颜薄命。
那晚的月色很高,安顿好老夫人后,阮维东坐在客厅里等着她,脸上尽是讥诮,“安槿,我真是小瞧了你。”
言下之意是在说,安槿,你真卑鄙,居然利用一个神智不清的老人。
安槿张口想解释点什么,却又哑然失笑,他已判了自己死刑呢,多作解释不过是掩其罪行。
他是谁啊,他可是阮维东呢,阮氏的总裁,多少女人趋之若鹜。嫁与他,从此风光无限。
安槿倒了一杯水喝下,淡淡道,“明天老夫人就忘记了。”
与一个陌生的男人结婚,她疯了才去。
只是,她没料到老夫人的固执那般强大。翌日清晨,便叫来了律师,一纸婚约硬是守着他们两个落下笔签上字,然后欢天喜地说要给他们安排一个盛大的婚礼。
好在她的机灵才没让这件事闹至不可收拾的地步,她说,“奶/奶。”
彼时,她已改了口,只为顺了老夫人的欢喜,以利于病情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