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槿并无异议,昨夜的酒精还残留在身体里不曾消散尽。她对他的体贴,抱以感激的微笑。
一顿饭,刚开始吃得并不热烈,大概是有几个人,各怀心事。
萧晓依旧无法拒绝大盘鸡的诱/惑。
“安槿,一吃这个,我就想起跟你在佛罗伦萨的那段日子。”
安槿淡淡地笑,执起杯子,与她轻碰过,“我也是。”
旁边,霍楚华也端起了杯子,与阮维东相碰过,“废话我也不多说,安槿是我们的朋友,既然她选择了你,我们便祝福你们,对她好点。”
阮维东唇角一翘,“我可不会让她给我玩失踪游戏。”
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女人,对上他的脾性,又纠缠占据了他的心,怎么会再放手。
说好了要在一起的。
安槿发现,所有的目光,似乎都集聚在她的身上,敲了敲碗,“吃菜吃菜,可不许给我剩,免得浪费。”
“吃不完,我打包走,成不?”萧晓笑道。
何琪接口道,“我估计你想把安槿也打包带走。”
萧晓朝她举起酒杯,“谁说刚认识的朋友就不能心有灵犀呢。”
何琪笑叹,“我倒想赖在这里蹭吃蹭喝不走了。”
两个女人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玻璃相轻撞声。
安槿指了指那间空房,笑道,“那里空着,你要住下来我没意见,只要你家那位不找我要人就成。”
何琪象征性地饮了一口酒,朝阮维东瞟过一眼,“我估摸着被某人赶走的可能性更大。”
安远附和了一声,“那确实。”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看来说得没错,叽叽喳喳像几只麻雀。
几个男人相视一笑,酒杯无声相碰。
当阮维东的目光再次扫上苏怀慕时,少年的眼睛里,也正投着他的影子。
苏怀慕唇角微扬,笑意不明,开口道,“既然我已叫安姐为姐,也就该称你一声哥。这杯,我敬你。”
眸深处,阮维东暗泉涌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萧晓笑着插言道,“这里你最小,谁都是你的哥哥姐姐。”
安远微皱了下眉,“不对啊,你叫我姐为姐,自然得叫他为姐夫了。小鬼,你中文水平还有待提高。”
“是吗?”苏怀慕作困惑的样子。
何琪忽然发现,这是个好玩的小子,笑着附和道,“是呵,你要叫了他为哥,自然得叫安槿为嫂子,这可是我们这里的风俗哦。”
阮维东握着酒杯的手指,聚上了几分力。
这声哥,可真够刺耳的。
有种恨意,在体内奔腾。他的目光,状似随意,却是片刻不移地将少年的一举一动收进了眸里。
想玩吗?还稍嫩了点。
苏怀慕将求救的目光投给安槿。
“得了,你们就别捉弄人家了,都快把人家的脑袋给绕晕了。”安槿也不禁失声笑出来。
安远微耸肩,“我们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事实,在某个人的心里,已是波涛声汹涌。
哥哥,这声称谓,可真担当不起呢。
阮维东朝他冷冷笑了一声,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再倒满一杯。
苏怀慕淡淡地笑,对他眸里投射过的冰冷不以为意。
“一个人来的墨城?”阮维东突然地问,问得不经意的样子。
苏怀慕点了点头,“嗯。”
“以前没来过?”他继续问。
苏怀慕答,“头一回呢。”
“来玩?”阮维东执起酒杯,略有玩味地盯着晶莹剔透的琥珀色液体。
“妈说,老家在此,就回来看看。”
少言的霍楚华在这时候插过一语,“既是老家,那应该还有亲人在吧,找到他们没有?”
苏怀慕别有深意地朝阮维东望过一眼,淡淡笑道,“算是找到了吧。”
霍楚华道,“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吱会一声。”
苏怀慕笑,“想跟你玩音乐,成吗?”
霍楚华亦笑,“只要你有兴趣。”
“那就这么说好了哦。”苏怀慕很向往的样子。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安槿才觉得他还是个孩子,眉梢眼角尽是孩子气的调皮。
何琪直到此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此霍楚华不单单是一个简单的名字符号。
“原来我今天跟著名的音乐才子同桌吃饭啊。”
对于年轻人,喜欢注意音乐的人都不会太陌生这个名字。
安远白她一眼,“你才知道?”
何琪还他白目,“你姐又没跟我提过,我以为就是平常一名字呗。”
安远嚼着饭团笑,“迟钝。”
何琪挥拳,忽又想起了什么,目光投向萧晓,“那你就是萧家大小姐。”
萧晓愣,“安槿没提过?”
“提过你很多,但从没提过你的身份。要早知是你,我也早知霍先生的身份了,关于你们的传闻,可有几个版本。”
何琪有时很八卦,安槿自是领教过。
两个女人,紧挨而坐。桌底下,何琪踢了她一脚。
“我说女人,这几年你都认识了些什么人物,怎么一个一个都是极品。”
“都是朋友啊。”安槿淡淡笑着,给阮维东盛了一碗汤。
关于阮维东与苏怀慕的对话,就这样在何琪的一惊一乍中打断。
气氛渐渐浓烈,偶尔开着不咸不淡的玩笑。
这房子里,难得有一回热闹。
阮维东却沉静下来,吃得很少,酒喝得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