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种强烈的感觉,他正在逐步走进这个女人的圈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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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并不抗拒,甚至还有些期待。
女人的脑子里,总有一些他不能把握住想法。
这一回,不知道又会是些什么,很想知道。
安槿笑道,“先赌了再说。”
他轻睨场中表演的两姐妹,亦笑得别有用心,“要是你输了呢?”
安槿扬了扬纸币,笑道,“你赢不了我。”
“就这么地笃定?”眉心轻跳了下,他看她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当然。”她信心满满。
“但凡事情都无绝对。”他平静地提醒她。
输赢于他,并不重要,他也相信这个女人不会给他提过份的要求。
安槿一副被他打败的表情,轻吁一口气,想了想,“我若输了,同样,你可以要求我做件事。”
阮维东眸里亮光闪过,“什么事都成?”
“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不干。”
他笑,“我也不至于那么无良。”
“那不就得了。”她优雅地转过身体,在小姐妹俩注意的当口,将那张百元钞票投入盆里。
表演在继续,并无人来拒收。
他站在她身边,扬起眉,轻声笑道,“你好像输了。”
女人皱起了小鼻子,嘴里依旧倔强,“那可不见得。”
两个人又站了会,那张百元钞额的票子就那样静静地躺在盆里。
“认罚吧。”他笑得张扬,揽手将她撅在怀里,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拽转她的身体,刚离开人群,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奔过来,拦住了去路。
低头,是姐妹俩其中一个。
夜灯下,小小的脸蛋红扑如彤,细密的汗水渗出额间,大概是因为表演动作的激烈,气息微喘着,那眉心里的一点痣便跟着一漾一漾地起伏着。
那张安槿投下的红色钞票就这样地被双手奉还在了面前,小女孩无声地摇着头,表示不可接受。
阮维东稍微地愣了下,“还真有钱不要的。”
安槿淡淡笑着,“穷人也自尊。”
她俯下身子,手势比划,欲将那钱推回去。
小女孩却不依,将钱塞回了她的手中,比划着他看不懂的手势,然后一个九十度鞠躬,微笑转身离开。
原来是个聋哑孩子。
阮维东微有讶异,“你会手语。”
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本事。
“也就会些基本的,大学时正好有一个老师会手语,他问我愿不愿学,我就跟着他学了一些。”
“你跟这两个孩子认识吧。”他突然道,目光紧凝着她。
她淡淡地笑得坦然,“不算太熟,也就是在这附近安家落户时认识的,两三个月而已。”
“你想让我帮助这两个孩子。”
她点了点头。
“她们尚且连这一百块都不肯接受,又怎会接受我的资助。”他一语道出问题所在。
“我想要你做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他问。
安槿走了几步,在一处休息椅上坐下,勾勾手,让他坐于边侧。
“这两个小女孩,不是本地户口,而且两姐妹情况特殊,一般学校都不肯接收。我想,你人脉广,找一家专门的残障学校接收她们应该不是难事。”
“就这样?”他微拧起眉,这于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但是他不喜欢她与他提及的方式。
安槿微叹了口气,“对你来说,这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是对她们来说,却是最迫紧却不能解决的问题。”
阮维东一手将她揽过来,她顺势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以后这样的事,你可以直接与我讲。”
安槿微愣了下,笑道,“我可没跟你拐弯抹角,只是闲逛到这里,看见这俩姐妹了,想到你应该可以帮到她们,就不客气地提了。”
“那还打着赌给我下套。”男人佯装了生气,抬起手将她的一头黑发揉得稀乱。
她回以手,笑着去挠他的头,“那也得有个傻瓜愿意往里钻啊。”
他反手将她扣住,胁了她的上半身压在怀里。
她索性地翻了身,仰躺在他的膝上,然后蹬掉了鞋子,双手交叠翘起一晃一晃地。手指合成镜头状,看远穹里若隐若现的星辰,旁若无人。
到底太远,敌不过城市里近看霓虹闪耀。
偶尔,阮维东有种错觉,在这个女人的身体里,或许还存在着一种野性。
若不然,怎会有一些与性子不符的举止。
却是,并不讨厌。
他想,或许,这才是最自然的她。
一直坐到人群散时,那小姐妹俩也开始收拾道具准备离开。
远远地,有推了脚踏三轮的中年夫妇从小巷口里走出来。
小姐妹俩扬起了手欢快地奔过去,夫妇俩一人抚摸着一个孩子的头。
安槿牵了阮维东的手,跟着走过去,与夫妇俩微笑打过招呼,然后又俯下身子,与小姐妹俩手语交谈。
小小的脸庞,在她的手势比划下,升起惊喜的神色,又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他看不懂手势,却也能大略地猜测到她与她们交谈的内容,看两双渴盼的眼睛,微笑点头。
姐妹俩经过短暂的消化之后,高兴地拥抱在一起,然后齐齐地给他们鞠下一个九十度的躬,夫妇俩亦激动在一旁不知如何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