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维东挨了她几下打,心里想着,这哪是个刚才还犯了晕厥的女人,力气那么大。
他开着车子,没有回她的住所,也没有回阮宅,亦没去酒店,而是将她带到了一所别墅。
触目所望,安槿有些许的熟悉感。
是了,那是数月之前,在她最狼狈的时候,他将她带到这里来过一回。彼时,她还穿过他宽大的衬衣。
因为别墅里定期地有钟点工打理,所以房子里的家具都一尘不染。
阮维东摸着脸,微肿。
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也有暴力的时候,还这么地手不留情。要知道,平时被她气得再不行,他亦不肯动她分毫。
客厅里,他将车钥匙往玻璃茶几上重重一扔。
“这件事你一定要插手不可吗?”
安槿走到落地窗前,环顾四周,风景不错,又清静。
“我不是要插手,只是在做自认为对的事情。”她依旧倔强地不肯让步。
他冷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觉得以你的标准就能评判得了吗?”
“我没有资格去评判这件事情里任何人的对与错,但不管结果怎样,我都会陪着你。”
她不想他做出将来后悔的事。
只是,对于怨恨深种的他,后半句说出来,只会换来他冷讽的一笑,甚至是抵触。
他的恨,不是一日两日,也不是一年两年,而是二十年,伴随着少年到成年。
阮维东微微地愣了下,她会陪着他,其实这句话比什么都重要。
他不容许她的背弃,就像她不堪再次被感情伤害。
其实他们都是残缺的人,只是相比而言,她心境平和,而他心底阴暗。
他甚至,起过杀人之心。
安槿慢慢地走到他面前,双手环上他的腰,脸贴于胸膛上,“维,我知道你心里恨意难平,没有人有权利要求你原谅谁,我不能,也不会。”
“那你就更不应该来掺和这件事。”他的手垂在空气里,想推开她,又不舍这份温暖。
安槿撅着嘴,一副被冤枉了的表情。
“我没想搅和这件事,我就想跟你一起面对,不想让你一个人憋在心里难受,不想再看见你对着沙包发泄,不想半夜醒来再看见你站在阳台上发呆,不想你明明很不开心却还要哄着我跟老太太。”
男人的身体微僵着,慢慢地抱紧她,有力地,勒裹进怀里,将头埋进她的脖项里。
“知道吗?有时候,我情愿你笨点。”
安槿哼道,“我要太笨,你能看上我吗?那还不是被你不屑一顾地鄙夷成那种有胸没大脑的女人。”
“你胸大吗?”他闷闷地说。
安槿微愣,片刻,胡乱地擂他几拳,“你流/氓。”
他将她抱得更紧,微叹了口气,“可是流/氓不想你参与到这场仇恨中来。”
她的抵在他的胸前,手指轻抠着他衬衣上的钮扣。
“可流/氓的老婆不介意,要恨就一起恨咯,反正最近我也没什么事情可干。”
她轻描淡写地说,阮维东却是一阵莫可耐何感。
“安槿,你怎么就这么地说不通呢?”
如果可以,他真想拿出三年前对她的冷漠与尖刻来对待现在的她。
好几次,想出口成骂,话到嘴边,竟是咽了下去。
该死的她竟然让他的脾气都成为了一具空壳,而她竟还可以笑得优雅又魅惑。
“早就提醒过你了,我不是个听话的女人,当初你不信。现在你若是要反悔,还有十二个小时可以考虑。但明天一经售出,概不退货,你可得想清楚了。”
“你想恐吓我。”
“没有啊,只是告诉你,想娶我为妻呢,就不能有事瞒着我。除非,你根本就不想真真切切地跟我结婚了。”学一个人的语气说话,于她,并不是件难事。
胡搅蛮缠有时候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当然,她得看着他的脸色来。
凡事有度,她只是赌他对自己的容忍。
如果说在谈判桌上唇枪舌剑,阮维东自认为是高手。只是,咬文绕字,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发现自己真的差那么一点。
“安槿,你又在威胁我。”他只剩下朝她吼的力气。
“哎,我是病人呀,叫这么大声。对啊,我就是威胁你,怎么着。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你这人我陪定了。”
她在他的脸上,轻拍了两下。
“你信不信我把你困在这座别墅里出不去。”
她一眼将他瞪穿,“反正你今天把我带到这里,就存了这心思,把我困这里,再派几个保镖守着,掐断一切通讯,那样我就什么也做不了。”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他点点头,表示赞同。
她哼哼两声,推开他,悠闲地往沙发里一坐。
“你困不了我三天。”她笃定地说。
“为何?”
“第一,明天我们去登记,奶奶知道,晚上她老人家肯定吩咐秦姨与妮慧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等着我们。第二,就算你把登记的日期推迟,或者登记了说马上带我去度蜜月,奶奶三天见不到我没关系,但三天不跟我通电话,就会心绪不宁睡不着觉。我这张嘴巴嘛,有时候可是管不住的哦……”
她的脸上,有奸笑得逞的痕迹。
阮维东眉目阴沉,“奶奶那里,你不准说半个字。”
“我知道,奶奶年纪大了,不能受刺激。再说,一些陈年往事也没必要再打扰她老人家,免得她伤心。其实,我知道你跟苏姨的关系已经有一阵时间了。我要想说,早就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