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黑字又推到了她的面前。
“那您给维就好了。”安槿道,顺手把文件推给了阮维东。
老太太对她的好,她心如明镜亮堂着。只是此礼太重,非同一般,接与不接都是个难题。
“他手上有那么多了,还在乎上这一点,那也太贪心了。”老太太哼道,唇角竟有了几分孩子气撅得老高。
高子俊见缝插针,附于阮维东耳侧,低声道,“看来你失宠了。”
阮维东倒是很大方地说,“那又怎样?难不成你会与你老婆在你父母面前争宠?”
一句话,将高子俊揶回。妻子是他的宝,他巴不得每个人都喜欢她。当然,心怀鬼胎的男人除外。
阮维东把股权转让书推了回去,微微笑道,“既然是奶奶的心意,你收下便是。”
安槿还是摇了摇头,依然觉着不妥。
她的坚持,让老太太生了气,“你这孩子,是不是不把自己当阮家一份子了。”
安槿头大,这扯的似乎有点远,罪帽也戴得有点大。
“奶奶,这是两码事。再说,我一不懂公司经营,二也没兴趣参与到公司里,您给我,不等于浪费吗?”
“什么浪费,奶奶这是给你的保障。要这小子往后敢对不起你,这百分之十的股份就是你的私有的财产,与他无关。”
老太太已作公证,文件里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只是安槿扫过一眼便推了回去,没有看到最后一页。
对于当年她的离开,老太太似乎还在责怪着阮维东。
老太太想的是,如果当年他知珍惜,说不定这会孩子都有了。
即使当时两人并无感情,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这不,当初争锋相对的两个人,还不是走在了一块。
只是,感情之事,终需一个契机,不是说有就会有的。
好在,他们终于在一起。
桌上,阮维东的手,握住了她的,“文件我先给你收着,这事就听奶奶的,明天去把剩下的手续办了。”
“对嘛,以后呢,你们俩养着我这老太婆就好了。呶,可别以为好养,我花销可大着。”老太太趁热打铁。
一席话,配合着表情,惹桌上人呵呵笑。
“可是……”安槿还想说点什么。
阮维东的手用了些力,“怎么,还想哪天轻松潇洒,不亏不欠地离开?”
安槿白他一目,“小心眼。”
这时,坐在对面的孟冬华也开了口,“安槿,本来这事我不好插嘴。但既然阮姨愿意相信你,维东也心甘情愿地娶你为妻,想必你在他们心目中的份量已极为重要。”
“就是,你要再推三阻四的,就不够有诚意留在阮家。再说,咱们五个比你一个,少数服从多数。”高子俊一板拍定。
安槿垂眸思索了片刻,“让我再想一想,成吗?”
已是退让了一步,她知道,在公司的股权上,有有偿转让与无偿转让两种方式。
显然,老太太是想无偿地赠予她。
只是,她也知,受赠人有接受与放弃的权利。一旦她拒绝接受这份赠予,这份文件便不能生效。
饭后,老太太与孟冬华有事相谈,阮维东与高子俊也入了书房,剩下两个女人便在阳台上闲聊起来。
席岸飞叹道,“想过许多种你与阮维东相识的可能,却没想到你和他原来在三年前就已经有了交集,居然还有那么一段故事。”
安槿耸了耸肩,递给她一杯白开水,“其实那一年,我们彼此相厌,我不喜欢他,他也讨厌我。只是生活确实让人很意外,我也没料到会与他成就今天。”
“这大概便无心插柳柳成荫,你跟他,看起来,挺像一对欢喜冤家的。”
“有吗?”安槿笑笑,感应到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掏出来看。
陌生的号码,不是国内的。
她的第一直觉,苏怀慕。
按下接听键,果不其然。
“安姐,或者说,现在应该改口叫嫂子了。”那头的声音,有些嘻皮笑脸的。
是啊,他们是兄弟。这个称谓,其实没有错。
稍有停顿,还不待她说话,苏怀慕又继续道,“只不过新婚礼物嘛,看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咯。”
安槿略垂了下眉,“你怎么知道的。”
“安远哥咯,我现在正与他网聊着。”
“你跟他什么时候变熟了?”
苏怀慕嘿嘿笑,“瞧你吧,光顾着谈情说爱,把你亲弟给扔一边去了。我跟他早成了好朋友了。”
“看起来你是个自来熟嘛。”安槿淡淡笑道,“你打电话给我,该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你跟他成了好朋友如此简单吧。”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
“直说吧,什么事?”安槿朝房子里望了一眼。
“能不能想办法去查下我们离开那天墨城机场的出境记录。”电话那头,语气顿地转入严肃。
安槿微惑,朝身边的女子抱歉地笑笑,走开了一段距离。
“是不是有什么消息?”安槿低声道,不知怎的,心口上提。
电话那头微沉吟,“希望不是母亲眼花。”
安槿愣了愣,如果,真是他们的父亲……
“你觉得可能性有多大?”
“我不知道,或许只是碰碰运气。”
但是安槿听得出他心里的期冀。想来,这个自小不知父爱的少年,其实心里也充满了希望吧,希望那个男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寻到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