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安槿听得出他心里的期冀。想来,这个自小不知父爱的少年,其实心里也充满了希望吧,希望那个男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寻到的那一天。
其实,苏怀慕很精明,他料定了她会答应。
而她并无能力去取得那天机场的出境记录,但是,阮维东可以。迂回曲折,总觉得这一着,其实走得有些险。
如果调查有些眉目尚好,如果没有,不知道阮维东会作何想。
她尚不知阮维东已从孟冬华口里得知了一些另人震惊的信息,足以令他改变一些坚持的看法。
等到客人离去,祖母也睡着,她草草地洗了澡,坐在床上发愣。
阮维东从浴室里出来,看到的,便是她双腿交叠斜靠在床头。
墙上的电视,在她的摇控下,每个频道逗留不了多久,明显地心不在焉。
“还在想股权的事?”
“可不可以不接受。”她勾住他的一根小指头,轻轻地摇晃了两下。
受了,总觉得是种压力。
“有个办法……”
安槿眉梢扬起,只是,不过瞬间又垂了下去。
因为他说,“你可以先接受,等儿子长大后再传给他。”
她在他的掌心里狠狠拍了一下,一巴掌打得清亮响。
“那还不是换汤不换药,等你儿子长大,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别过身,她往床里头挪去,他的身体便跟着坐了上来,手掌开始往她的睡衣里探。
“那就赶紧地给我生一个。”
她把他的手打落,“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阮维东将身体坐直了,掰过她的身体面对面坐着,“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就算奶奶不这么做,我也会转一部分给你。”
“看来我好像应该开庆祝会。”她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话。
“嗯?”
“在您大老板面前,我终于翻身了一次,不必再承爱有色眼光。”有些嘻皮的味道。
脑门上,被他的长指毫不客气地敲过。
“你讽刺我?”
当年误会,是他的错。但自两年前离开,其实他便已改观。只是一直不肯承认,直到爱上这个女人的那一刻。
她吐吐舌,身体缩了缩,正准备往更角落的地方挪去。
他的手更快,一把掳住了她的腰,退无可退。
她只得投降,“我哪敢啊,还不被敲死。”
“但我怎么看着你胆子可不小呢,反了你。”他佯装恼怒,将她掀翻在膝上,手掌落在臀上,象征性地拍了几下。
她用力挣扎,却总是敌不过他的力道,便干脆地趴在他的腿上哧哼哧哼地控诉。
“我要告诉奶奶,你是个虐待狂。”
阮维东唇角微勾,将她翻了个身,仰躺着,对于她的威胁充耳不闻。
“明天我陪你去把手续给办了,你若不肯接受奶奶的转赠,那从我这里转百分之十好了。”
“可以不选吗?”她弱弱地说。
“两个选择,必选其一。”话里,没有商量的余地。
安槿撅了嘴,脑子里蓦地跳出个念头,精湛的光芒在眸里划过。
“好吧,我可以接受,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没见过几个像你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那你可以收回。”她哼哼。
“休想。”男人冷哼着,如果想以这种方式就叫他放弃,那这招数也太烂。
人真的很奇怪,当初的概不相信,到现在的心不设防,天翻地覆的变化,若放在数个月前,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安槿嘴角微翘起,眸里精光又现,“那你就答应我的条件。”
“说吧。”他倒想看看,这个女人又有什么鬼主意。
她却是吱唔了半晌,不知从说起。
想起他最初不愿听自己转述苏姨所讲的故事,满脸戾色,到后来她逮着机会小心地说了一遍,他的不屑与讥讽,不知道自己的提议,又会引来他怎样的回应。
今天这个日子,其实不太适合聊这样的话题。
高子俊离开时戏笑,良辰美景,可别误了洞房花烛时。
那个男人,总是没遮没拦的样子。
彼时,阮维东赏了他一记白眼,她也恨不能缝上他的嘴。
“怎么,你也有难言之隐的时候?这可不像你的风格。”阮维东双手反扣,躺了下去。
她在他的面前,向来不扭捏。
“说了你不许闹脾气。”她先给他一针预防。
阮维东轻皱了眉,心思翻转一圈后甚明,“又与那个女人有关是吧。”
安槿抿着唇点头。
“你好像很信任她。”他面无表情,白天里与孟叔的交谈又跃入脑海里。
“说不上是否信任,只是直觉里认为她没有说谎。”
“如果什么事情都凭直觉行事,这个世界会变得很糟糕。”他提醒她。
事实上,他向来理性,除了在她与那个女人的身上。
人都有弱点,她是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而那个女人,则是他心肠最硬之处。
“我知道。”她骨碌一翻身,从他的腿上转到胸膛,“所以,给你个机会去证明我的直觉是对还是错。”
“你要觉得日子太无聊,跟我去公司上班。”他的声音有几分清冷。
“不乐意就算了,不过那股权嘛……”
“你威胁我?”这种事情,也只有这个女人做得出,如此放肆。
“我哪敢啊,充其量只能算是公平交换。”她玩着手指头,余光落在他的脸上,清清淡淡地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