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说出来,“苏怀慕刚给我打电话了。”
他瞟了她一眼,“又说了什么?”
安槿暗想,原来你也不是无动于衷嘛。如此,便有机会。
却不知,男人的心里,也正敲着他的小算盘。对于那对母子,从与孟叔交谈过后,本就打算行调查之事。
“你不是不感兴趣的吗?”
“怕你上当受骗。”他冠冕堂皇地说。
“你说他要骗我什么呢?”她反问,张开了十个指头在灯光下欣赏,漫不经心的目光却是不曾错过他脸上半点表情的波动。
阮维东却道,“先说他跟你讲了什么。”
安槿窃笑,“真要听?”
男人睨了她一眼,“你可以选择不说。”
安槿心里头有了头愤怒的小狮子,该死的男人太无良了,掐准了她会与他纠缠的决心。
“好吧,不说就不说,我自己找人去查,想必查份出境名单上的人的详细资料还是有人可以做得到的。”
“你查这个做什么?”阮维东眯了眸,紧凝着她的表情,想瞧出点端倪。
“碰碰运气,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安槿俏意生然,等着他这头倔强的鱼儿上钩。
“那你准备找谁?”他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安槿想了想,“我认识的人有限,你不愿意去查,那我只好找萧易了,大抵在我熟悉的人中间,也只有他能办到这事了。”
“不准。”他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所谓情敌是胸口的一根刺,她是他的女人,怎能让给别的男人有机可乘。
这女人,分明是故意为之。问题是,他居然还往她的陷阱里跳。只是,谁往谁的心思里跳,大概天知道。
“这事我去做。”他说。
安槿得逞地笑,凑过唇奖了他脸颊一记亲吻,“别老在这事上别别扭扭的,既然他们能提供不一样的故事,无论真假,不过是想方设法去证明的事。”
“你就不怀疑人家正想方设法给你下套吗?”他漠漠道。
其实内心已纠结,特别是当得知父亲有可能没有上飞机时。那一丝渺茫的可能,燃起了他的希望。
“如果真是套的话,此套不接,他们还会有下一个。只是我觉得一对无依无靠的母子,没必要如此大费周张。”
“你总是有理。”他斜睇了她一眼,“说吧,你要那份资料做什么。
安槿垂着头思默了片刻,然后将苏怀慕的话转述了一遍。
神情落寞的女子,本已走在飞机舷梯上,正要入舱。回头再望一眼这个熟悉又陌生了的城市,恍然间看见一道熟悉的影子在人群里掠过。
她慌忙而下,众人惊呼,纷纷侧身让道。少年不知何事,急跟而下。
工作人员猝不及防,劝阻无力,他只能连声说抱歉,往母亲的方向奔去。
母亲在狂奔了数十米后方才停下来,原地四处张望,一脸焦急之色。那人,已不知去向。
他只当她是又产生了幻觉,小心翼翼地安抚着,然后将她抱回飞机之上。
她的腿,还不能承受如此剧烈的奔跑。
往前的每一次,待她平静下来时,与平常无异。
只是这一次,在飞机落地于希腊的那一刻开始,她便魂不守舍,坚持着自己所见不是虚幻的影子。
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以至于让他都开始怀疑那个素未谋面过的父亲也许真的还活在这个世界之上。
安槿很奇怪,这一回,阮维东竟安静到出奇,不曾有打断她的话之举。
待她说完,细看他的脸,并无讥讽之色。
实属难得。
她轻轻地碰了下他,“你怎么想?”
阮维东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反问,“你信吗?”
“不知道,所以要去调查。只是,调查的范围不能仅关注在出境名单上,还有入境的人员。如果能调到当天机场各个入口处的监控录像最好。”她提出她的建议。
他的掌落在她的发顶上,低着头看躺在他胸前的她的脸,修长的眼睫毛一眨一眨,透着些期冀。
“看不出,你这脑袋瓜子挺灵活的。”
安槿撇了撇嘴,心中期待着这场调查能有一些意外的收获。
如果,他们的父亲还活着,也许就可以解开缠绕了二十年之久的一些谜团吧。
翌日,两人起了个大早。
老太太正在花园里慢悠悠地打着太极,老来注意养生。
看见安槿从房子里走出来,微讶,收了掌,轻吐气。
“怎么不多睡会。”
安槿微跳着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搂抱住她的一只胳膊,一只手比划着手势,“陪你练八卦掌呗。”
老太太手指轻抵她的额,嗔声道,“你这丫头。”望一眼站在旁边的孙子,又道,“陪我到小区里散会步,怎么样?”
“好啊。”安槿欣然应允,然后将目光投向阮维东,“一起去?”
“你们去吧,我给许律师打个电话。”阮维东淡淡道。
老太太微愣,既而笑逐颜开,“丫头,你同意接受了。”
如此,甚好,了却她一桩心愿。
安槿笑,“看在他肯替我做某件事的份上,咱不能让奶奶您失望啊。”
如预料中地,她收他警告的眼神,凌利地,像要将她生吞活剥。
老太太好奇心上来,“什么事?”
“奶奶,这是年轻人的秘密啦。”安槿嗔道,她朝男人吐了吐舌,挤眉弄眼的。
在老太太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还是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