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去,寻找一无所获。
不知是那人的刻意隐藏行踪,还是寻找的方向出了岔子。
查遍大小酒店,均无入住的记录。
与苏怀慕告别后,安槿将新听到的故事,与阮维东复述了一遍。
阮维东听到,反应平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她想,没反应总好过那些冷言讽语。
黄昏的时候,她和他漫步在爱琴海边,她有意无意地将他引到通往庄园的方向,最后如愿地站在那块出售的牌子下。
“能不能暂停这里的出售。”她适时地提出来。
阮维东微抬眼皮看了她一眼,“看来苏怀慕跟你说不了不少的事情。”
“好像是这样。”她承认着。
来时的路上,驶来一辆黑色的车子。
下车来的男人明显地愣了下,走到阮维东的面前,“老板。”
安槿记得他,就是那日里开门的男人。
男人亦认出她,看她与阮维东相牵的手,很是讶异,干干地朝她笑了一下。
“你忙吧。”阮维东淡淡地吩咐男人。
男人得令,转身进了大门。
“我们进去看看吧。”她伸长了脖子往里瞧,表现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阮维东有些勉强,但经不住她的拖拽,终是挪动了脚步。
守屋的男人看见他们俩进来,微愣了下。但看他们在庄园里随意地走着,又未再叫他,也就没有上前打扰。
只是,对安槿,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总觉得其中关系微妙,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
安槿不是第一回走进这座庄园,只是头一次,宴会人多,她也不能没有礼貌地四处张望。
再说,时临晚上,为配合宴会的灯光,可以造成视觉上的困扰,所看到的,不一定是最真实的。
就是这个地方,那对母子,相依为命16年。
希腊风的外墙,里面的装潢却偏于中式风格。
地坪很大,有大片的草地花园,蝴蝶翩跹。绿树亦成荫,树影婆娑招摇。
夕阳染黄了游泳池里的水,清澈见底。
逛一圈,有些累。安槿脱掉凉鞋,在池边坐下,脚丫伸进水里,撩起水花。
她抬起头,看男人站在他的身边,格子衬衣,灰裤子,面无表情的脸,目光的焦距涣散,不知落在何处。
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小腿,“哎,能不能换种表情,都感觉你是木头人了。”
阮维东缓缓地垂下眼帘,看她白皙的双脚在水里划过痕迹。
“你喜欢这里?”他突然地问。
“但你厌恶,不是吗?”她弯下腰,去玩水。
他依旧走不过他的心结,在真相未明之时。
甚至于,她比较担心的是,即便有一天事实证明了苏姨无罪,这个别扭的男人,只怕也没那么容易接受一个令阮家分崩离析的母亲。
即便有恨意消散的一天,只怕是怨气难消。
“你要喜欢,回墨城我给你弄一个。”
安槿笑了笑,鞠起一捧水往池中央洒去,感叹道,“老板就是老板啊,每次出手都那么阔绰。”
“走吧。”他说。
安槿从水里捞出脚,借他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提着凉鞋,光着脚踩地。
“不穿上?”他皱了皱眉。
安槿歪着头,望着他笑了一下,踩在泳池边缘,双臂朝两侧平展,一手拎着一只凉鞋在空气里晃着,划过一道道弧线,走在他的前头。
“我们去买泳衣吧。”她突然地转过身。
“你想游泳?”
“来了两次,没在海水里玩过,似乎有那么一点遗憾。”
她自是不会在此刻,选择这个游泳池。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地想。他厌恶的东西,连带着恨屋及乌。
“酒店有游泳池,不一定非得去海边。”他靠近她,在她面前站定。
“怎么,怀疑我的技术。”她嘴撅着,两只手垂落了下来。
“你要游过了我,我就带你去海边。”男人说,这几天她的身体不时地出点小状况,海边虽有安全区域,但他也不许她在这个当口去游泳。
“说话算数?”她盯着他,好像对于海边游泳很向往的样子。
阮维东点了点头。
安槿侧着头想了想,“好,成交。”那表情,像是在说,我就不信游不过你。
而事实上,她的游泳技术仅停留在自保的基础上。想要赢了他,估计会自取其辱。
但她要的,不是赢他的结果,也不是非得去海水里体验一回。
在哪里游,她并不挑剔,只要他肯陪她下水。
她要的,其实很简单。每个人,都需要发泄的端口。
连日来的寻人,杳无音讯,让男人的神色愈加凝重。
他不说,其实她懂。那是好不容易燃起来的一丝希望,谁也不想就此中断。
闯入到这个房里,其实是个意外。
彼时,她与他,一前一后,默语无声地走在花园的小路上。
听见风吹门关的声音,她在无意之间寻声望去,隔着玻璃窗,透过帘子被风吹起的缝隙,有什么东西映入眼眸。
她微微地怔了一下,脚步稍停。
男人赶了上来,“怎么了?”
他随她的视线望去,只能见窗玻璃映着米白的窗帘,隐藏了房子里的视线。
安槿转了头,寻找进入房间的捷径。在他不及反应的瞬间,已是飞奔而去,身影迅速转入外走廊又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