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慕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来,明晃晃地照在老男人的脸上,“既然你老人家忘了要整容,要不,我先替你来几刀?这可是免费的。”
冰凉的刀刃已贴上了男人的脸,面上刺痛的感觉里有热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苏怀慕勾了勾了嘴唇,“要是再偏那么一点一点,我可不敢保证会划到你的脖子上去哦。我妈妈最怕宰鸡杀鸭了,要知道这些活可全都是我干的,我一抹一个准,还保证叫你不会感觉痛苦。”
男人惊恐地望着少年,惧意渐渐地拢聚在瞳孔里。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梁冠生与阮慕天两个名字早已在他的心底炸开来。
“您老人家看来记性不太好,也对啊,事隔这么多年,您干过的坏事可不止一桩,想不起来是哪件也不能怪您,那我就来提醒你一下好了。”
光膀男人忍着痛,戒备地望着少年。
苏怀慕微微地笑了一下,刀光在他的脸上游走,“十六年前咱们可是见过数次面的。”
“怎么可能?”光膀男人上下打量着少年,因为疼痛又牵至面部表情的扭曲,“十六年前你才多大。”
“是不大,两三岁而已嘛,您老哪还有印象。不过,有一个名叫苏芫的女人你应该不陌生吧,十六年前的那场大火,想必也还能想起来吧。”
男人的瞳孔慢慢地扩大开来,直到睁圆了眼睛。
“你就是……”
苏怀慕满意地笑了笑,收了刀子,起身,“你只有一分钟的考虑时间,说或者不说,生或者死,自己选择。”
阮维东眼神复杂地朝他望过一眼。
光膀男人数次试图站起来,却未能如愿。膝上的关节,大抵是断了的,使不上力气。
这是租住的一间民房,一张门,一个出口,却不是他逃生的地方。
他拖着残废的腿往墙根爬了几步,哼咛声中喘着气,一屁股地坐在地上背靠着墙,以减轻身上的痛苦。
想他曾经也叱咤风云过,中过枪,挨过刀,被人追着砍,那都没怕过。
是不是年轻气正盛,而到老了反倒是贪生怕死了。
“是不是我说了,你们就会放过我。”逃不脱躲不过,那就只能以他所知的秘密来作为谈判的筹码。
“不说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但说了要撒了谎,一个谎,一根指头,看你够不够砍咯。”苏怀慕露出天真的笑,仿佛砍人手指一根,如同剁掉萝卜一节。
要知道,这可是这个男人现在谋生的手,砍了,大概就只能乞讨了。
光膀男人条件反射性地将手握成了拳,缩在身后。
苏怀慕哼声笑了一下,“这下总该承认你就是洪九了吧。”
那男人,又将身体缩了缩,终是点头。
冷扬微偏了头,低笑道,“你这个弟弟还真看不出来,年纪不大,恐吓人的本领不小。”
阮维东无所动容,只盯着瘫坐在地上的男人。那目光,比刀刃更利。
“当年你们制造第二个阮慕天,又制造一场飞机失事……”
苏怀慕倒是愣了下,没想到他首先问的是关于父亲的事,总觉得以他的个性,最关心的应该是当年母亲的那些陈年旧事。
洪九连忙地掏出了手挥摆道,“飞机失事是意外,不是预谋。而且那些事情都是张云夏的阴谋,我也只是个听命行事的小啰啰。”
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一个死人身上又何妨,本来当年的事,他也就是个帮手而已。
三个男人的眸子,阴了又阴。
阮维东问,“既然两个阮慕天,你们是怎么偷龙转凤,真的藏在哪里,假的又想用来做什么?”
“那天,张云夏叫我们在离机场还有四五里的路地主劫持了阮慕天,抢了他的护照与身份证等,然后秘密把他送到一个私人小岛上,二十四小时有人寸步不离地守着。张云夏想让黄小虎假扮了阮慕天,在阮氏企业里取而代之,而他则好在暗中操控。”
张云夏要夺阮氏。冷扬与苏怀慕对视了一眼,再望向表情漠漠的阮维东,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话有片刻的中断。
阮维东静坐不语,眼睛成钉,像是要将他戳出一个巨大的洞来。
洪九坐立不安,“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张云夏如此大费周章,阮家跟他有仇吗?”阮维东冷冷问。
“说到这事不得不提到两个女人,一个是阮慕天的母亲,一个张云夏的母亲。”
阮维东微微愣了下,那天机场回去后,安槿曾与他提过。
那是她听那个女人说的,现在他似乎正在听同一个版本。
“继续说。”
洪九倒是喟叹了一声,“女人呐,可真是个祸水。张云夏的父亲爱上阮慕天的母亲,后来虽然娶了张云夏的母亲,但还是旧人难忘,对自己的妻子一直是冷冷淡淡地。甚至,死的那天,是阮慕天母亲的生日,喝多了酒,开着车一头扎在河里。打捞上来的时候,他的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根一直没有送出去的项链。我想是个女人都忍受不了自己丈夫这样吧。张云夏就是在他母亲的那种对丈夫的怨愤、对情敌天崩地裂的怨恨里成长的。张云夏也自小就认为如果没有阮慕天的母亲,他父亲不会死,他母亲也不会过早地抑郁而死。所以,他恨阮家,要报复阮家。”
“他怎么与黑/帮扯上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