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折腾,等到这个女人彻底安分下来,已是东方露白时。一觉睡到中午,是被何琪的一阵咒骂声吵醒来的。
微睁了眼,头闷顿地疼,窗外阳光正刺目。
何琪赤足站在窗下,气势汹汹,不知电话那头谁人又倒霉,她是迷迷糊糊地没听清楚。这女人,酒醒了之后,又迅速恢复到生机勃勃的模样。
垫高了枕头,慵懒地斜靠着,安槿调侃道,“琪,你这暴戾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呀,小心男人都被你吓光了去,到时候嫁不去看你怎么办。”
何琪扑腾着跳上/床,伸手朝她的脖子掐过来,“死女人,闭上你的乌鸦嘴啦。追求本姑娘的排队几列,只是暂时没有我看上眼的而已嘛。”
安槿作配合状,哑着声音假咳,白眼上翻,“你也太挑剔了吧,几队还没有一个合眼的。”
何琪松了手,又忙着给她疏理胸气,没好气地道,“那你呢?我就不信三年里没几段艳遇,怎的还孤身一人。”
安槿将双手反扣在脑后枕着,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幽暗一笑,“与你一样,没有落上心的。”
其实她与何琪是同一类人,对爱情,要么执着,要么不屑一顾。
“你别告诉我你还想着顾艾钐就成。”何琪是相当的没有好语气。
安槿瞥了她一眼,散漫地笑着,“怎么可能,对我来说,爱过只是曾经,与现在无关。”
何琪哼哼,“我还当真怕你在他的几度纠缠下忍不住吃回头草。”
安槿伸出一指,点过她的额心,“瞎操心。”
何琪撇撇嘴,又小心地望着她,“他现在可是小老板,身上不缺钱,也不必再叫你养着。”
安槿闭上了眼睛,云淡风轻的模样,“那又怎样?”
她要的,并非荣华富贵。如果说想要,这三年,机会于她,并不少,也不泛真心相待的。
她要的,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那个男人,已放弃。
有时候想,如果当年她不离开,也许这男人不会醒悟得这么早。只是醒了之后的,她却是绝计不会再要了。
因为,已失纯净。
何琪看着她,满腔酸涩。这个女子,曾经付出那么多,所有的人都以为她与那个男人会有一个最好的结果,却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
好在这场无疾而终的恋爱,并未将她击跨。甚至,变得更加地倔强妖娆。像一只退去了蛹壳的蝴蝶,愈加地美丽缤纷。
顾艾钐,该是后悔了吧,谁叫你当年不知珍惜。
何琪缓缓地仰了身子,躺在她的旁边。想了想,终是忍不住相问,“阮维东呢?你对他真的就没有一点感觉?”
不是她八卦,初时她也是不喜欢那男人的。关于他的绯言,多多少少也听过一些。而安槿,她知道这女人,对感情是有些洁癖的。
只是昨夜之后,对那男人的感觉,却是好过了顾艾钐。
何琪以为,那样卓尔不凡的男人,是不屑与他们这些底层人相交往的。但昨晚,显然地,看不见他脸上的一丝不耐烦。
安槿稍微地愣了愣,那个男人么,为何突然地就多了一层道不明的感觉呢。
正想着的时候,她的手机在枕头底下欢快地响,暂且让她回避了这个问题的回答。
看那来电显示,却是他。
何琪暧昧地笑,“说曹操,曹操便到。”
安槿甩她一记白眼,将手机搁在耳边,懒懒地喂了一声。
那头低笑,心情似乎不错,“怎么,还没起床?”
“嗯,还赖着呢,与何琪在聊天。”她也不瞒,老实回答。
“一起吃顿饭如何?我已经在来开源的路上了。”又怕她不答应似的,“叫上你的朋友。”
想起,他要还她的车。而何琪探了耳朵过来,将他的话听了去,正对她挤眉弄眼。
扬手,在她的头上敲过一记响指。
电话那头却已挂机,根本就无需她的回答。
何琪嘻笑,“看来午餐有着落了。”
安槿再甩她一眼,“你来出差,就无事可干吗?你老板是否该考虑扣你薪水了。”
何琪一个翻身下床,走进洗漱间,“我约了代理商了,在今天下午。”
“哦!”安槿重新躺下,闭了眼睛。
也许昨夜,不该把车借他。
何琪出来,看见她还在躺在床/上不动,一把掀了她的被子,“你怎么还睡呢。”
安槿抱怨,“还不是被你害的,醉了酒,没一刻规矩,我现在头都是疼的。”
何琪微吐舌,“那你就这么地躺着等阮维东来敲门?”
安槿一愣,暗自苦笑,那阮维东,确实是可以做出这事的主。何况,车钥匙还在他的手中,她得去拿。
起床,洗漱,换衣服,清汤挂面地出门。
何琪在身后埋怨,“约会也不把自己打扮一下。”
她回答,“没那习惯。”
更何况,这算不得约会。
只是,没想到,一下楼,便被顾艾钐拦住。他的手里,捧着大束的玫瑰。显然,是给她的。
三年前,他从来没有送过她花,她没有其他任何礼物。因为,送不起。而她,也没怨过。总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日子苦点没有关系,只要心存希望,幸福就不远,只是到底敌不过现实残酷。
安槿没有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数秒,平静地道,“顾艾钐,我们已经结束。”
顾艾钐把花塞进她的怀里,“你未嫁,我未娶,我可以重新追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