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维东的出现,让他意识到危机的严重性。
以前总觉得她走得再远,还是会回到他身边的。只是再见时,她已脱胎换骨,仿若重生,是比若三年前她离开更大的惶恐。
何琪在一旁冷哼,“脸皮可还真够厚的。”
她就是不待见这个男人,即便他现在小有成就,落在她的眼里,却是一种炫耀。甚至于,可能是报复。
三年前在安槿离开时,他便咬牙切齿地发了誓,总有一天要让安槿后悔对他的离弃。自此,这个男人像是突然醒悟般地从牌桌里全身而退。
本是极具才华的男子,用了心,卯了力,到底是有些回报。
是以,今日他自信满满地站在安槿的面前,带着几许目的不明。
只是,他不知,离开前,安槿对何琪说,即便有一天他飞黄腾达了,那也已不关她的事。
那要怎样的绝望,才会如此轻描淡写地说。
一个男人,不说给一个女人安稳的生活,但至少,在最困难的时候,应该一起努力。
但顾艾钐不是,因为怀才不遇,他选择的放纵自己,不顾安槿的劝告与希冀,甚至,不珍惜她的努力。
有人从旁边围了过来,低斥道,“何琪,话怎么能这么说,毕竟顾对安槿是真心实意,要不然也不会三年来念念不忘。”
安槿抬头望了望,阵容还真算大呢。昨夜的人,此刻都到齐了,估计是他请来作说客的吧。
还不待她出声,何琪已冲到前面,破口即大骂,“去他/妈/的真心实意,他要真心实意,会让安槿上班兼职夜夜到两点,而他拿着安槿的工资在牌桌上逍遥,两年无所事事,让一个女人养着,在你们面前装作工作多体面的样子。安槿累得昏倒时,他在哪里?他拿了安槿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看病的钱去赌。这种人,居然让他现在发了,老天真是没长眼。”
何琪骂得竭斯底里,仿佛豁出去一般。
安槿张了张嘴,忽然地笑了,笑得苍凉,她看见顾艾钐的脸色白得不成人形,看见一众人等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段记忆,想必他也不陌生吧。想想,自己还真是坚强呢,居然一个人挨过了那么长的时间。
两年,没日没夜,极少的睡眠。
而他,在那段时间里,只会伸手就要,就好像,她是他的提款机。
有人反驳,是他玩得好的朋友,“怎么可能?顾不是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
何琪冷笑,“他还就是这么一个人,只是安槿一直软了心,不曾戳穿他的伪装,给他留足了面子。”
有女子惊呼,“当年不是安槿跟小K跑了吗?”
“放P,有人说了,你们就信了?。”何琪说起脏话来,其实是不逊于男人的,“她要跟小K跑了,昨晚你们也看到了,阮维东那么大一个金主,她怎么放着不要。”
似乎,言之有理呢。一众人,相互对视,露了疑惑。
安槿苦笑,这女人,昨晚的酒精还没醒呢,莫名的像吃了火药。
三年前的恋情,都不过是烟消云散的事。如今想来,已是遥远。
这个男人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已生了陌生之感。
“琪,算了吧。”漠漠地,便出了声。
何琪却不肯罢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全天下没有比你更蠢的女人。”
蠢吗?也许吧,安槿自嘲地讽笑了一下。
当年维护他,是因为对他心存希望,给他机会。后来离开,也不过是心灰意冷,人散茶凉,要那虚名又有何用。
终于,有人问出了口,“顾,何琪说的,可是实话?”
顾艾钐尴尬地,不承认,不否认,双手扣上安槿的肩,“槿,回来吧,从今往后,我会努力给你一切所想要的。”
安槿漠漠一笑,伸了手指贴上他的脸颊,一寸一缕,让他的心陡地一沉。
“我一直相信,你有出人头地的一天。但遗憾的是,在我努力的时候,你忘了要珍惜。在你努力的时候,我已经离开。或许这便是人生,总会留下些残缺。而我们,谁也不要去怨。”
因为,怨也回不去从前。
顾艾钐想要去抓住她的手,却只感觉到那一线温度在他的指缝里垂落,一同跌落的,还有那束玫瑰花。
“安槿。”他唤她,突然地失去了力气。
何琪伸手一扯,将安槿拽至她的身后护着,狠狠地盯着他,“收起你的那套假惺惺。”
他若真有了心悔悟,又怎会,叫这么多人来看热闹,看他的痴心不悔吗?
真是虚伪!
那不过是,想迫使安槿难以回绝罢了。三年前,他便心思深沉的男人。
有人看不过眼,站了出来,“何琪,这是人家的感情事,你老在其中横插一杠算什么。”
何琪捋了衣袖,气势汹汹,“我就爱多管闲事了,怎么样?”
“都说劝和不劝分,你这样,到底安了什么心呢,怎么就见不得人好呢。”说这话的人,略带着尖酸刻薄的讽意。
何琪本是牙尖嘴利的女子,又怎会平白无辜地让人讨了嘴上便宜去。
一场争执,已是拉开序幕。安槿拉劝不住,甚至被她狠推至一边。
本是人流高峰时,这一闹,便吸引了为数不少的目光。有人,甚至已经围了过来。
安槿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人群里,抬头望天,有苦涩的笑,在唇角不能轮回一个完整的弧。
而手腕上,却是突然地一暖。侧过头去望时,有男人,眸色低凝,愈发地曜黑。
阮维东,为何,总在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