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最不想要的结局1
“啊,抱歉。”我只得将胳膊从思雅的怀里抽了出来去掏电话。
“唉,真讨厌!”思雅在一旁嘟哝道,她显然是对打断了我们“亲热”的这个电话大为不满。
手机的来电显示是渐的名字,不知他头疼好些没?这么想着我毫不犹豫地接起了电话。
“喂,渐,你觉得怎么样?头疼好些了吗?”
“这里是XXX医院。”出乎我的意料,电话那头响起的并不是渐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声,“你是凌渐的家属吧?他出了车祸,现在送到急症室了,你马上来医院一趟吧。”
医院?车祸?渐出了车祸?!我的脑袋里“嗡”地一下,没等我反应过来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沁!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思雅见我突然脸色大变忙关切地问。
“渐他……出了车祸……是医院打来的电话……”突如其来的噩耗使我顿时不知所措,只能恍恍惚惚地说出了这句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什么?!渐出了车祸?!”思雅一听立刻大惊失色地叫了起来。
思雅尖厉的嗓音使我清醒地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忙对她说:“我得马上去医院!”
“渐受伤了吗?他在哪家医院?”思雅忙问。
“我也不知道他受伤了没,只知道他现在在XXX医院。”我一面回答一面焦急地向着电梯口张望,虽然我急切地期望着,但是泠和其他人却并没有及时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思雅,我现在必须马上去医院!你等泠他们到了一起来吧!”不知道渐有没有受伤,伤得重不重,此时多一秒钟的等待对我来说都是多一份的煎熬,我只想马上赶去他的身边。
“好吧,你一个人路上要小心。”虽然不放心让我一个人走,但是情况紧急,思雅也只好点了点头。
“知道了。”我边答应边撒开了步子向着停车场外跑去。
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马路边,拦下了一辆迎面驶来的出租车,然后跳上车直奔医院而去。不会有事的,渐不会有事的,一路上我不断地这样暗自祈祷着。
一进医院我就忙逮住了一个路过的护士向她询问:“请问急症室在哪儿?”
“直走然后左转。”她抬手给我指了指道。
“谢谢。”匆忙地道了谢,我疾步向前而去。
“听说刚才因为车祸送来的那个年轻人最终还是没能挺过去呢。”
“是吗?实在太可惜了,他还那么年轻呢。”
“谁说不是呢。”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是那么严重的车祸。”
走道里我与两个护士擦肩而过,她们不无唏嘘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车祸……年轻人……她们说的该不会是……
我的心中一惊,不敢再往下想,只能强迫自己加快了脚步往急症室赶去。
就是这里了!我在挂有“急症室”字样的门前停下了脚步,来不及稍作喘息便急忙推开了房门。出乎我的意料,屋内空无一人,只有铺着几张铺着雪白被单的病床和一些急救设备看似落寞地摆放在偌大的屋子里。
渐,凌渐!你在哪儿?!我惊恐地环顾着四周试图找到他的身影,可是目之所及之处却只有冰冷而绝望的白色。
“他出了车祸……”
“刚才那个年轻人最终还是没能挺过去……”
电话里的那个陌生女声和走廊上响起的那声叹息交错成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捅在了我的心上,一刀又一刀,直至血肉模糊……
渐,凌渐!你在哪儿?你究竟在哪儿?!
“我没事,别担心……”临出门前他那张略带忧伤的笑脸此刻在我的脑海中依然清晰可辨。明明要我别担心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却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渐,凌渐!你在哪儿?你究竟在哪儿?!难道说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然就成了我们的永别……
冰冷的地板,四面雪白的墙壁,还有漂浮在空气之中难以散去的消毒水的味道……独自站在医院的走廊里,那段埋藏在我内心深处的痛苦记忆再一次被无情地唤醒了……
“沁,爸爸去学校了,你自己在家练琴吧。”父亲说着便向玄关走去。
“恩。”我听话地点点了头。
八月的末尾,每年这个时候,父亲总会赶在暑假结束前去学校做开学前的准备,对此我也早已习以为常了。
“那我走了。”说完他就推门走了出去。
那天的阳光格外刺眼,坐在钢琴前的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了一片眩目的白色之中,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无法抑制的悲伤像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掐住了我的脖子,令我感到一阵剧烈的晕眩。
“小姐,这位小姐,你没事吧?”前方不远处,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发现了独自站在走廊里摇摇欲坠的我,疾步赶了过来。
我没事。虽然很想这么回答,但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甚至都无法看清身旁这个人的脸,我的眼前被一片迷蒙地回旋着的白色所笼罩,悲伤而绝望……
没有了聒噪的蝉鸣,也不见了刺目的阳光,察觉到周围突然得安静了,我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旷野之上。放眼望去看不到任何房屋和树木,只有许多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星星点点地撒落在辽阔的绿色原野上。
虽然不知自己正身处何处,但无论是头顶上那片宁静的天空,还是脚下这片柔软而青翠的绿色都让我觉得很安心。怀着无比轻松的心情我好奇地四处张望着,就在这时几个零星的音符传进了我的耳朵里。一个音符接着一个音符,轻柔得如同被风吹散的花瓣片片落地的声响,并不悲痛,却足以令人忧伤。
似曾相识的曲调,似乎是在哪儿听过。我静下心来聆听,竭力在脑海中搜索,然后我想起了那间放学后的音乐教室和那个在教室里弹琴的少年。某个傍晚,渐曾弹过这首曲子,这首夹带着忧愁的《野花》……
渐,是渐!他在这儿!我忙顺着琴声的方向奔去。跑了一会儿,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棵大树正兀自站在宽广的草地上,在它那斑驳的树影中则摆放着一架优雅的白色钢琴。钢琴前坐着一个俊朗的青年,这首充满了忧伤的曲子正是出自他的手。
“渐!”我情不自禁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琴声噶然而止,他缓缓地转过了身来,微微扬起嘴角朝我露出了柔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