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来到大帐,耿晏儿已被其兄劝退,刘晋欣喜不已,连夸赵二柱为难得的虎将,当场掰布圣旨,晋赵二柱为虎威都尉,加封太子少保衔,赏赐丰厚。
接下来,便是太子太保的官职竞赛。这四名竞赛武官,都是刘晋倚为股肱的亲信之臣,无论谁最终获胜,他都不会有何顾虑。
这时节,太子章早醒了,听到外面喧哗,他也想凑热闹,在后帐大哭大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宫人禀知刘晋,刘晋心里欢喜,遂命让他出来,他亲自抱持他,观看武将打斗。
两场打斗下来,董孟舒与武钺胜出。武钺为武瑗之兄,昔日与燕雪胤一起,乃刘晋近卫首领之一,新提为少府正卿,极有才干,武艺过人,俊美非凡,为京城四大俊男之一,极得刘晋信赖倚重。
董孟舒和武钺的比赛,纯属身怀绝艺者的大比拼,非一时能定高下。太子章看他们在空中飞来飞去,剑气纵横,刀锋漫天,打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欢喜得手舞足蹈,哈哈大笑,孰料欢喜过了头,连撒尿都忘了,哪管抱着他的是皇帝老子,小弟弟一翘,刷地飙出一泡尿,将刘晋的衣衫打得透湿。
刘晋只好将太子章递给赵菲儿,入内去换衣。他前脚一走,赵菲儿发现太子章的衣袍亦湿,命王喜将他抱回去换衣。太子章大哭大闹地被抱走,赵菲儿失了帷帽,帐中众武将早已没了心思去看外面打斗,都偷偷张望她的绝世姿容。她也无心待在帐中,绕出帐后去寻正在照料坐骑的赵二柱,兄妹两站在马后,赵菲儿袖手看他将一支支短枪放进马背褡裢,不由好奇问他如此高妙的箭术和武艺,究竟师承何人?
赵二柱咧嘴憨憨笑道:“我哪有什么师父?无非忝有蛮力,小时候跟着叔伯们耍刀弄枪,学些皮毛功夫,若真论本事,我亡父族中那些子弟,一个个才真是了得。”
赵菲儿记得赵二柱未奉圣旨入承赵氏门楣前姓刘,与当今天子同姓,心里生疑,正要追问他先祖姓名,忽听到前面比试场上传来喧哗之声。
她狐疑地探头朝外张望,见不知何时,武钺已被打落在尘埃中无力再战,董孟舒高举墨剑,脸上露出胜利的酷色,一个穿着大红龙袍的小小身影手腿并用,欢快地朝他爬去,嘴里发出含糊的叫声。
“太子殿下!”赵菲儿小脸唬得雪白,慌忙提起裙裾,绕过马匹窜入大帐中朝比试场上奔去。
赵二柱见赵菲儿如此慌张,也探头去望,此时一人一骑穿过场外喧哗的众将士,快速冲入场内扬声高喊:“本太尉没上场比试,谁敢说一个赢字?”
赵二柱脸色一变,不做二想立刻翻身上马,策马从大帐后绕出,奔向比试场。
赵菲儿已奔上赛场,去追那个淘气包太子章。太子章听到身后赵菲儿的叫声,回头嘻嘻一笑,手脚并用速度奇快地爬向董孟舒,他相中他手上那柄墨色软剑,要拿来玩耍。
赵菲儿此时亦循声看到窦建安,两人目光相接,他不怀好意地对她露出一个痞痞笑容,忽然拨转马头,丢开董孟舒,纵马朝她和太子章的方向奔来。
赵二柱已策马而出,朝赵菲儿奔去,但他从大帐后奔出,绕了一个大圈耽误了一下,赵菲儿所处位置离窦建安已近,他来不及冲过去,途中弯弓搭箭,觑准已快冲到太子章身前的窦建安坐骑,嗖地一箭射去。
窦建安所骑之马,神骏非凡,号称照夜狮子骢,极通灵性。此时长箭袭来,他不慌不忙双腿夹紧马腹,控辔使马人立而起,那支箭飞速而来,贴着马腹底部窜出,马却毫发无伤,火候拿捏得妙到毫巅,须臾不差,正引得场内外众士惊叹尖叫不已,董孟舒已打出数枚飞镖,直取窦建安后背。窦建安耳闻身后风声有异,倏然滑下马背紧贴马腹,马儿带着他落蹄继续朝前飞奔,数枚飞镖也落了空,观战众士喝彩叠起:“窦大帅,好马术!”
窦建安紧紧贴着马腹,任马朝太子章飞奔过去,赵菲儿见状,恐他策马踩踏到太子章,飞快奔向他,吓得扬声大喊:“你们莫再打啦,恐误伤到太子殿下!”
赵二柱眼看这一眨眼功夫,窦建安已控马来到吓得呆住的太子章身边,从马腹这头窜过,来到另一边展臂捞起太子章,带着他回到马背,将他稳稳抱坐身前,小露一手利落漂亮的马术,逗得太子章哈哈大笑,博得满场一浪高过一浪的喝彩声,暗松一口气放下弓箭。
赵菲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冲到他马前展臂拦住他的去路。窦建安一勒马缰,坐骑停下,他居高临下看着此时钗横鬓乱花钿零落衣带飘飘****起伏粉面生霞的美人儿,心里无端涌起一股闷乱燥热,往昔对她的种种气恼竟烟消云散,眼神一黯再黯,抿唇不发一词。
赵菲儿看都不看他一眼,生气地伸出双臂去抱太子章:“小乖乖,到姑姑这里来。”
太子章丝毫没有危险意识,他还没玩过马匹,大感好奇,扬起小手,理都不理赵菲儿,顾自去抓马鬃。赵菲儿急了,伸手强要抱下太子章。
这时节,刘晋已得到消息,带着众将出帐朝窦建安行来。赵二柱下马,尾随他们身后。窦建安盯一眼走在最前列的刘晋,嘴角翘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倏然欠身展臂,将赵菲儿拦腰一把捞起,侧放于太子章身前,打马扬鞭迎着董孟舒驰去,嘴里高喊:“董卫尉,来来,今日机会难得,我们一试高下如何?”
赵菲儿被窦建安当着军中上下将士掳上马背,虽中间挡着太子章,却依然被窦建安搂在怀中,心里大窘,正要挣扎跳下马背,窦建安喊毕话,俯头对她低言:“你若乱动,我便将太子殿下推下马背!”
赵菲儿恐他胡作非为,伤到太子章,只得侧身坐定他身前,努力离他远些。这又引起窦建安的强烈不满,他压低声音又威胁她:“回手抱住本太尉的腰间,这样亦能保护太子殿下以免跌落下去,不然……”
“该死的登徒子!”赵菲儿低咒一声,恨不得一掌拍死他,却只能乖乖当着所有人,羞红了脸伸出双臂,搂上他腰间,顺便将太子章护在身前。窦建安脸上浮起满意的微笑,挑衅地回头盯一眼气得脸色铁青还不得不在众臣属前强压怒火的刘晋,策马来到董孟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