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见朱淑真笑的开怀，也不免被沾染这欢乐，她却是比朱淑真长好几岁了，自然清清楚楚记得当时二少爷的模样，只是作为下人，如何能像小姐这般肆意得笑弄主子，只是这小人儿性子也是，笑起来也罢了，还笑出声儿。
“小姐是跟萍儿姐聊什么呢？我在外面都听得到。”绿儿单手推开门，怀里抱着一叠刚才剪好的还有做到一半的纸张。
萍儿见朱淑真笑的开怀，也不免被沾染这欢乐，她却是比朱淑真长好几岁了，自然清清楚楚记得当时二少爷的模样，只是作为下人，如何能像小姐这般肆意得笑弄主子，只是这小人儿性子也是，笑起来也罢了，还笑出声儿。
“小姐是跟萍儿姐聊什么呢？我在外面都听得到。”绿儿单手推开门，怀里抱着一叠刚才剪好的还有做到一半的纸张。
“我说想去看看三哥哥今年的新衣裳呢。”朱淑真已经想好先画上几个样儿让萍儿姐也看一看，然后在往叠好的船儿上面描了，嘴边也回着绿儿的问话。
这边萍儿看到绿儿抱着东西进来，忙放下手里已经研磨差不多的墨汁，伸手接过部分，跟着绿儿又安置到边上另外一张桃木桌儿上。
“这是小姐描的？”这时，萍儿也见了两人剪出来的部分，带着毋庸置疑的惊喜，“真是新奇儿。”
“嗯，小姐描的花儿也是好看呢。”绿儿见别人也夸赞自己小姐，自然满心附和，眉眼笑的弯弯，毕竟自己知道自己家的好，夸自己，远不如别人觉得好夸起来觉得开心了。
“瞧你们说的，画画自然是要画好的，难不成还有意画的不好不成。”朱淑真落笔果决并不犹豫，一边着墨一边又与她们搭话。虽然自小被教导，作画之际需一心一意，平心静气沉浸意境，才得韵味儿，不过也正是因为从小便习得，描个花儿的时候分个神儿，一心二用的来进行，倒也难不住这小人儿。
“这样说的也是呢。”两个丫鬟对视一笑，知道这小人儿怕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便应承下来，不再这话题上多言语，之后就开始各自忙碌。绿儿坐在附近小桌儿继续剪着方才取来的剪纸样儿，另外一个萍儿倒是站在桃木书桌前服侍朱淑真铺纸磨墨了，一时间屋里就只听得剪刀摩擦纸张查查的声响，以及偶尔响起低沉的摩擦。
不多久，平衡便被打破。
“看看可用否？或是选几个我们用在上面便好。”朱淑真落下笔，揉揉手腕，这倒是她自己的习惯，爹爹说过，手腕柔软笔墨生神，不过娘却是说，女子却不能留下茧子，手指都要柔软，这说来说去，就养成这样书写完毕定要揉揉腕子的习惯了。
“都好，都好。”听到这话，身侧的萍儿探过身子看向纸面，只见上面大大小小，疏疏落落排着好多样儿的花儿，常见梅兰竹菊自是有的，院子里芍药、素馨、山丹、瑞香，常见的桂花儿也是满地，当真是如正在眼前缓缓绽放一般，萍儿自是惊喜。
“那便好，我就在船儿上画上好了。”朱淑真见萍儿觉得好，便也没说什么，又惦记起三哥哥的新衣裳，得抓紧着，她可是想亲自送到三哥哥那，在顺便，恰巧，刚好，正好，顺路的看一眼三哥哥的新衣裳，可没有其他的。
“自然可，这时辰也不早了，稍后还要给二少爷三少爷他们送去，小姐便直接画吧。”萍儿算了算，这便是一个院儿给三四只的船儿，除了二少爷三少爷，还有几位亲戚也在，她叠了少说有十五六个，也是要画上一阵子的吧。
“今儿这大清早的，虽然外面鞭炮声儿还没停，起码还得大半个时辰，我家小姐画一炷香时间便得了，却是不用担心。”绿儿也正好将手里的纸剪完，起身走上前来，笑扬了嘴角。
“萍儿姐看看这话说的，话儿是给说出去了，却是让我来担着了，若是这一炷香我画不完，还丢了面子，就是画的完了，又觉得自己好似那卖画儿的似的，你看看萍儿姐，绿儿平日就是这般欺负我的。”朱淑真拉住萍儿袖子，她每每寻人撒娇偏爱这样拉扯，嘟着嘴，眸子里带上委屈真是立马的事儿。
“这只是玩笑话，听听便罢了，玩笑话罢了。”萍儿一向性子稳重，跟随在大少爷身边，可没经过这磨人的小人，没想着自己一句话引了绿儿一句，这小人还更当真，忙不迭得哄劝，谁知绿儿还真接下去了。
“小姐你怎还拉起萍儿姐袖子了，这话本夸你的，你倒是把萍儿姐拉上了，你快看看把萍儿姐都急红了脸了。”绿儿扑扑的笑，嘴上还是不依不饶，这话一出，却让萍儿本两分红色的脸儿，仿若打翻了料桶的红漆，便火烧云似的浮上来两颊，一直就言萍儿性子稳重，也一向不怎卷入这争执，这还偏偏在别人院里拉拉扯扯。
“咦？”朱淑真倾着身子，还真细细又望了望，“萍儿姐这脸却比我前日在东院看得梅花孤儿颜色还浓上几分呢。”这一说，还一望，萍儿这面上更是火热。“看在这比花儿还艳的份儿上，我便甘心做一回画好了。”朱淑真说着就又提起笔，直接在船儿上描画起来，笔尖淋漓，神色专注，好像刚才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有扯过谁的衣服。
“罢了罢了，我只是说说玩笑话罢了。”绿儿掩不住笑意，眸子里面闪过丝丝神光儿，走到朱淑真身后。
“原你们是促狭我。”萍儿见这主仆二人此刻又一个乖巧站立身后看着另一个在船上描描画画，在熟练的递上下一只船儿，两个比自己还小的小人认认真真，稳稳当当，自己却站在边上面红耳赤，才反应过来，后半截话却又吞了回去，怪不得之前自己前来之际大少爷特别叮嘱了几句，要稳稳妥妥，自己还恐怕是大少爷关切自己，担心这女儿小活儿做不好，此时才了解为何去年管着的叶儿今年宁可在院中仔细打扫，这轻挑的活儿也不来了，也懂得大少爷说的意思却是让自己小心，只是，萍儿思至此，也不由得只轻轻跺跺脚。
“嘻嘻。”绿儿扑扑笑着，绕过去到萍儿身边，“好姐姐，我们只是玩笑话，逗趣儿罢了，莫当真啊，好姐姐。”这好姐姐却有几分朱淑真的模样，这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绿儿。”道是萍儿这性子的，也是对这主仆没了言语，所幸她们也不外乎促狭几句，让人也怪不得，也笑不得，偏又让你知道是有意，偏又让你有理说不清，真真是院里传的磨人的小人儿。
“别闹别闹。”朱淑真老神在在的又出了这么一句，好像一开始嬉闹的是别人。说这话，笔下却越见快了，萍儿只觉见了几道笔锋流过眼前，一小溜儿的墨点儿飘荡，五六只芭蕉船儿就已经成了。
两个丫鬟也不为方才事情言语，你一只我一只流水递给朱淑真，果然像绿儿玩笑话儿似的，竟真的不足一炷香便好了，模样也不算差的，当然比将起细细斟酌会差上几分韵味儿，但晚上就放了的船儿身上还是足足的巧气十足的。
“好了，收拾起来我们去给各家送去。”特别是三哥哥家，不然第一个就去三哥哥院好了，朱淑真收了最后一个笔锋，递给边上绿儿。
“小姐，这衣裳不换一换了？夫人还特别交代我今儿要再重新束发给你。”绿儿将船儿放回篮子，又忙拉住已经迈步准备往外去了的朱淑真。
“那莫不是会晚了？”朱淑真蹙额，再耽误下去，她岂不是看不到三哥哥了？
“不会不会，换件衣裳的时辰还是有的，二少爷三少爷没拿到小鬼和芭蕉船也不会先走的。”绿儿拉着朱淑真，哄着说，又转身对萍儿道，“萍儿姐，可否帮忙略加收拾下，我带小姐去换下衣裳就来。”
“去罢去罢，新年要出门再换一件可是很好的。”萍儿点点头，自己收拾，她们去换衣裳这样也是省下时候了。
“快，小姐，早换完，不就可以早出门了？”这次绿儿拉着朱淑真往外走了，走几步就可以回屋里。
朱淑真没来得及答应，人已经被拉出了小书房，小书房就只剩下萍儿在收拾。
待萍儿将芭蕉船儿整整齐齐摆放好，又将小鬼剪纸叠的平平正正，主仆二人还真是回来了，不由得萍儿都有些呆了，毕竟这大家小姐换衣服，哪个都是层层叠叠，哪怕大少爷换衣裳时候也得有阵子，更何况这天气还冷，衣裳更是多层，她们倒回来的快。
只见朱淑真换了一件桃色外衫，裙摆挂着细碎花样小香包，腰上多了几条彩色绸带，头上发应是整理过了，女儿辫儿垂在身后，簪了几多新梅花在头上，面上似乎也多了一丝嫣红，手里还持着几只梅花儿。倒不是说多美，毕竟身量还未长成，但这小人儿本就是娇嫩的人儿，此刻娇俏的模样倒像是梅花儿全开了一样，从那花端飘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