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露馅
这个女子,行为怪异,心思难以琢磨。做了太子妃,没有见到她有多大喜悦。可是,也不见多么忧伤。仿佛做不做太子妃,都无所谓,而是心中另有事情隐瞒……
他望了一眼轩剑,心中倏地闪过一阵光亮:她进宫,难道是为了轩剑?
她到底是谁?真的是翰林院学士虞大人的女儿么?
心中起了疑心,第二天北夜便立即让人去着手调查这个“虞伊”的身份。
若是真的是为了轩剑而来,他一定要她死的好看!
“果然猜的没错!”北夜拿到调查的结果后,面上如覆寒冰,凤目里一片阴冷,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混进宫中觊觎轩剑!到底是谁派来的?幕后之人又是谁?
他冲进东宫里,要找那个冒充的“虞伊”算账,宫人却说太子妃去了御花园后山了。他气急败坏地追了过去,听到一阵水声哗哗而响,也顾不了避讳太多,跑上前大吼一声:“出来!”
啊——那在天池中洗浴的女子,仓皇回头,捂住胸前春光,睁着一双清幽幽,水盈盈的眸子,惊骇地瞪着他。
这一回头,北夜却是震在当场!
这是谁?这个陌生的,惊世美人是谁?
长长的,披散的乌黑湿发沾在白皙莹润的绝美面容上,五官精致的让人感叹上天对她太过偏爱。尤其是那一双眸子,似一泓秋水,动人心弦,吸引人不住的想探究。漆黑的双瞳,如水中晶莹的黑宝石,更如子夜星子,璀璨夺目。而此刻她双眸里盈满了惊慌无助,如受惊的小动物一般,让人心头涌起爱怜。
“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北夜怔愕地看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冲过去,将那女子从水中捞了起来,然后迅速扯下自己身上的外袍,将她裹住。
“是不是虞伊?你是不是虞伊?”他将她裹好,厉声质问。那双眸子太过熟悉,而且,宫中如果有如此绝世的女子,他不可能没有见过。此刻她突然出现在这里,绝对有可能这就是冒牌“虞伊”的真实面目。
还处在惊骇的懵懂中的女子——风离,使劲地摇着头,不说话。她本来就不是虞伊。她不过是郁闷了,来后山逛逛,看着一池温泉,又想起了以前无涯谷中的温泉,便忍不住心痒痒地下来试试。而且,面上带着那个的薄皮面具好久了,脸上都有些痒痒了,憋不住就取了下来,洗了洗脸,没有想到,北夜突然就出现在这里了。
“不对,你不是虞伊。”一连串的惊诧,北夜心中乱成一团。“你到底是谁?说!你到底是谁?”
他面上如覆寒冰,样子极为吓人,风离更加不敢吭声。
“说话!不说话我就这样掐死你!”北夜脸色一黑,伸手就掐上了她的脖子。
“放,放手!放手!”他力道狠厉,风离被他掐的几乎断气,脸色憋的通红,使劲地拍打撕扯着他掐在脖子上的手。
“哼,果然是你!”这声音就是那个假“虞伊”的声音,北夜松开了手,冷冷地睨着她:“说,你到底是谁?混进皇宫又是为了什么?”
风离赤着身子只裹着他的一件外袍,此时被他挟住,而且真实面容又暴露了,心中千思百转,都是没有办法辩解,只能怔怔地看着他。莹润绝美的面容上,飘着一抹淡红,羞赧不已。
“哼!先跟我回去再说!”北夜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就大步往东宫走去。
“喂,放开,放开!”风离惊慌不已地挣扎拍打,都没有办法,此刻外袍下什么都没穿,没有银针,什么都没有办法,伸手想点他穴道,也被他机警地躲过,眼里含着深深警告,这样骇冷阴沉的北夜,是她所陌生的,只惊的她大气也不敢出,任他抱着自己回了东宫。
宫里一众宫人见太子殿下抱着一个陌生的女子回来,那惊鸿一瞥的绝美容颜,将众人都震的呆住。
哪里来的这样美的女子?
眼见太子脸色阴沉难看,众人都吓的纷纷让开道,退出了大殿。
北夜将风离抱着一把丢在榻上,自己也顺势坐在榻前,按住她企图爬起逃跑的身子。
风离被他按的无法动弹,只得警惕地瞪着他:“你要干什么?”
“哼,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混进皇宫又是要做什么?”北夜冷冷睨着她。
很美的女子,真的很美。
此刻近处看着,那美更加的惊心动魄。
乌黑如墨染的长发,散散的,凌乱地披着。面容如上好的美玉雕就一般,完美绝伦,修长线形优美的秀眉,樱红诱人的唇……最最吸引人的,依旧是那双湛亮动人的眸子。睫羽轻颤,眼里清波流转,直让看进去的人,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说吧。”他伸手捏起她纤细的下颌,感觉触手的肌肤,如上等的丝绸般柔滑,又如凝脂般细嫩,不由地心中一动,却强制定了定神,依旧拧着眉头,死死盯着她的漆黑双瞳:“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来干什么?是不是为了这把剑?”
风离咬紧牙,倔强地偏头,不回答他的话。
如果照实说自己是来偷轩剑的,不是找死么?干脆沉默,他也不能将自己怎样。
“说话!”北夜将她的头扳正,风离便抬眸直视着他。
盈盈秋波,明眸似水。
他的心里似激起了千层浪花,不断地翻腾旋转,心潮涌动。
她的眼里,带着一股无辜和淡淡的迷懵,就这样盯着他,让他恼不起来,也无法对她质问怒吼。
明明是要质问她的,为什么显得他像个罪人一样,看不得她无辜的表情?
眸光略低。她被他胡乱裹着的外袍经过一番颠簸,此刻已经略略松散,他无意中目光微垂,刚好瞥见了那雪白一片的细腻肌肤,光泽莹润,玲珑妖娆身躯尽在眼前,如梦似幻,美的诱人。他只觉得浑身突然一阵燥热,连忙暗暗吸了一口气,强制拉回自己放肆的目光,将视线移到她的面容上。
精致绝美的容颜,青丝缭绕零乱,唇红的诱人,水眸如醉,更加的炫惑……他又硬生生地撇开目光,不自然地问道:“说吧,是不是因为轩辕剑?”
声音极低,一点都不像是逼问。
“不是。”风离低声终于回答。
听到她一阵轻笑声,北夜诧异地抬头,只见她正朝自己笑着,唇畔微微弯起,那一笑,如星光璀璨般,魅惑妖冶。
流光溢彩的眼眸就那样一直盯着他看,那样的诚恳和无辜,仿佛她说不是就不是,简直不忍心再疑心她。
该死的,她居然使美人计!
北夜望着她的眼睛,脑海里突然浮起了风离那个丑丫头那双晶莹璀璨的眸子这个女子,和风离有着一样的眼睛。他曾想着风离若是有一张姣好的面容,甚至是哪怕只是有一张普通的脸孔,配着那样一双灵动的眼睛,也是有着惊人的魅力的。
而眼前的这个女子,不仅有着那样一双眼睛,还有着天下无双的绝美面容,简直就是应证了自己的话。
这样的女子,绝对是众人趋之如骛的对象。
而她,来皇宫干什么?
若是为了诱惑他,何必遮掩着自己绝色的容颜?
他镇定了下来,伸手抚上她的脸,触手的肌肤比意料中还要细腻柔滑,他亲昵地摩挲着她的脸,虽笑着,却带着微微的冷意:“好好的呆在东宫,在我查清楚你底细之前,哪里也不准去!”
风离低下头,没有说话。
“对了,你真名叫什么?”北夜突然问道。
“你还是叫我虞伊吧。”风离低声回答。
“很好,还想瞒着是吗?”北夜冷笑一声。“我会查出来的,你等着瞧!”
风离起身,朝他嫣然一笑:“我等你查出来。”能查出来才怪呢,任他怎么想,也不会猜到风离身上。她连一贯用的银针,都换成了那种绣花针似的短针。容貌声音也完全不一样,风离在南朝的身份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从何查起?
“君无涯,我的冒牌身份被揭穿了。”偏僻的北国皇宫一隅,风离与君无涯再次见了面。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君无涯只是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没有过多的担忧和惊诧。风离此刻能安然地站在这里跟自己说话,那说明对方目前还不打算为难她,她不会有危险。
“没有拿到轩剑,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总会有机会。”风离道。
“傻丫头,你到底为了谁这样拼命?”君无涯叹息一声。
“没有为了谁,我是为我自己……”风离的声音很低,很没底气。
“是吗?”君无涯只是轻声地反问。
“是的。”她很坚定的回答,却还是低着头不敢看他温柔探究的目光。她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跟南宫彦的交易而已。她帮他拿轩辕剑,他帮她除掉仇人。可是,内心里,她不自觉地还在问:是吗,是吗?真的只是因为交易吗?难道自己心里不是一直想着帮彦哥哥么?尽管他伤了自己的心,她依然帮他,依然牵挂他……
君无涯不说话,只淡淡地瞥着她极不自然的神情。敛首垂睫,是她撒谎时候的习惯表情。
“拿到了轩剑后,你又怎样?”君无涯戴着面具的脸看不出表情,只用墨黑幽深的眸子,一直看着她,深深地凝视着:“阿离,你想过拿到轩剑后,要怎样做?轩辕剑合并,还需要辕剑,你是否来找我要?或者,与我为敌,来夺?”
风离一怔,深吸一口气:“阿离永远不会与君无涯为敌。”
闻言,君无涯唇畔微勾,笑了。却又接着问道:“那你只拿到轩剑,能有什么用?而我一直也想拿到轩剑。阿离,你说你该怎么办?而我又该怎么办?”
风离被他问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突然就慌了,紧紧抓住他的手,仰首望着他,使劲地摇着头:“君无涯,我们不会为敌,我们一定不会为敌!这些根本就不是我们的事情,不是我要轩辕剑……”她之前一心只想帮彦哥哥,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要在彦哥哥与君无涯之间选择,这样的矛盾……
“阿离,为什么你会卷进来?”君无涯轻轻揽住她,叹了一口气。“我原本赶你走,便是想你可以避开这一切麻烦,没有想到,你还是走入了这个圈子,也许真的是注定……”
见她在怀中颤抖着,他轻轻拍抚着安慰她:“别担心,我们怎么会为敌呢?轩辕剑,不是我们的问题,任何事情都无法让我们为敌。”
“君无涯,阿离是不是让你很为难?”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晶亮的眸子望着他,有些歉疚和自责。以前,她就觉得,君无涯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他像一个谜,难以捉摸;像一眼潭,深不可测。天玺教,他暗暗筹备那么多年,努力那么久,就是为了轩辕剑,为了他背后未知的计划。可是,她的出现,她也来拿轩辕剑,让他为难了……
“怎么会?就算是为难,因为是你,我也甘之如饴。”最后一句话,说的极轻极轻,轻的几乎只有他自己听到。
“你说什么?”风离没有听清楚。
“没有什么。”君无涯温柔地笑道。“阿离,不用担心,你尽管去拿轩剑,在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问题。”
他的生活,原本只是负着一种不归路的使命,却因为救回了她,而多了许多意外曲折。这些意外曲折,让他甚至有些犹豫,有些眷恋。如今,她也不可避免地卷了进来,首当其要的,便是她的安危,其次就是她的快乐。
望着她清幽灵动的漆黑双瞳,他心中暗想:若是到最后,她真的要辕剑,他大概也只能无奈地给。他怎么会舍得她难过?怎么会舍得让那双世间最美的眸子变得暗淡?只要是她要的,什么都能给……
除了那次见君无涯外,风离就比之前安静多了,一直呆在东宫里,哪里都不去。
北夜也一样,呆在东宫的时间比较多。
风离知道,他是在监视自己。不过,她还在时刻盘算着北夜的那把剑是否真的就是轩剑,虽然已经猜到了十之八九,但是,最好还是证实一下。
很让她感觉无力的就是北夜有百毒不侵之身,用药对他无效。论武功,她应该也不是北夜的对手。这样看来,她真的只有一条路——偷……
可是,若是他的剑不离身,她也无法下手。
他只有睡觉和沐浴时,才会解下剑。这让风离无比的头疼,难道真的要去诱惑?可是,他对自己起了疑心,那也不可能。
她坐在东宫后花园的秋千上,蹙着眉心,百愁莫展。
“真是难得,最近怎么安分了许多?”北夜走进园中,脸上挂着淡淡的讽刺笑容。
“以静制动嘛。”知道他已经不信任自己,风离也无所谓了,笑道。
北夜走过来,默然地盯着她看。
阳光下,她的容颜不但看不出瑕疵,更添了一种明媚的美。肌肤如初生婴儿一般的细嫩,甚至看的清那细细软软的一层绒毛,柔和了那优美精致的轮廓。
真的很美。他不自主的,又看向她的眼睛。那双动人的眸子,在阳光下,微微的眯着,弯成优美的弧度。浓浓的睫毛轻颤着,如飞舞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