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两副画卷倾城佳人
风离点头,转而又急道:“你不该现身,被他发现了,你会没命的!”尤其是此刻风雅看见了他,必然会通知南宫彦,会给南宫麒招来杀身之祸。
“谁叫你这么笨,我若是再不现身,你就要被这个女人掐死了。”南宫麒说罢,又睨向风雅,目光发狠,猛地伸手过去,掐上她的咽喉。风雅被他的手扼住,气息堵塞,奈何穴道被制,叫不出声,只憋的满脸通红。
“你干什么?”风离大惊失色。
“当然是杀了她。”南宫麒一脸自然地说着杀人灭口的话。“她发现了我,若是不杀了她,我的行踪必然会暴露。她现在若是不死,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了。”忽地又笑道:“你是选她死,还是选我亡?”
“不行,你不能杀她!”风离急了,连忙过来扯开他的手,说道:“还有其他办法,我让她不透露你的行踪就好了。”
“什么办法?”南宫麒好奇地问道。
“这个。”风离掏出一颗褐红色药丸。“这个是慢性毒药,给她吃下,如果她不透露你的行踪,我便在以后给她解药。如果她敢透露你的行踪,就等着肠穿肚烂而死。”
“不错不错。”南宫麒一脸笑意,连忙将药丸拿过来。风雅听了,满脸发青,面布恐惧之色,使劲地摇着头,“呜呜”的就是说不出话来。南宫麒扣住她的下巴,将药丸塞进她嘴里,然后用力一拍她的后背,那颗褐色药丸就这样被迫吞了下去。
风雅吓的要命,使劲地抠着自己的咽喉,却是没有办法再弄出来。南宫麒冷眼瞧着,转而又将目光移向风离,叹息一声:“你不是笨,你只是心太软。”
风离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突然间觉得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都不那么重要,她什么都不想再管了,只想要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生活。就像以前在无涯谷那样,采采药草,偶尔出去逛逛,顺便给人治病,听人家喊她君神医,笑的两眼眯眯。
“不是那么爱面子的么?上次让你装成女人样子,还那么别扭,如今连太监衣服都愿意穿了。”风离瞥了一眼他的太监衣裳,笑道。
“活着总是最重要的,如今我都这个境地了,还要什么面子。”南宫麒故作轻松地一笑,看着却令人心中酸涩。
“你如今住哪里?”风离敛起表情,沉思半晌,低声问他。
“景翔宫。”南宫麒笑道。“南宫彦将我原来的景翔宫给封了,无人之地,正好做我的栖身之所。然后每天晚上,去御膳房拿些吃的。南宫彦万万料不到,我居然会在他眼皮底下,这样逍遥。”
他笑的一脸得意,风离却是笑不出来。只是默默地看了他半晌,然后道:“你好好保重,不要再随便现身了。”
“你是在为我担心吗?”南宫麒深深看着她,笑着问道。
“我将你当做我的朋友,所以,我担心你的安危。”风离由衷地道。
南宫麒笑意微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后,移开目光望向远方,低声道:“我说过,我不想跟你做朋友。”
“你这个人,真没意思。”风离笑嗔。“能做我风离的朋友,没有几个人。”
南宫麒笑道:“那又如何?我南宫麒不跟女人做朋友,你要做,就做我的女人。朋友,我不要。”
风离微恼地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还没有让他看到你的真容?”伸手抚上她戴着面纱的脸,沉吟半晌,南宫麒抬头笑道:“好了,我得走了,即使对这皇宫再熟,也不能让太多人看到我。南宫彦很狡猾,迟早会发现。”
风离点头:“保重。”
目送他隐入偏僻林荫道,她才低头慢慢离开。拐角处,走了不多远,突然停下了脚步,望向前方。
南宫彦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她,面色沉静,看不出表情:“你还不能走,没有进入地底城,有了轩辕剑也无用,所以,你必须留下来,等我进入地底城,打开密室,你再走。”
胸口蓦地一阵扯痛,风离的心,彻底的冷了。冰凉凉的泪水,模糊了眼睛,她仰起头,含泪笑道:“是吗?是吗?你依旧忘不了你的天下。”倏地凝目盯着他,冷笑道:“那我还告诉你,我给你的,根本只是轩辕剑的一部分,你根本不可能进入地底城,也不可能打开的了密室!”
“你说什么?”南宫彦惊讶道。
“轩辕剑有两把,只有两剑合一的时候,才是真正的轩辕剑,而我给你的只不过是其中的一把而已。彦哥哥,没有用的,你留下我也没有用,另一把剑,我不会去拿,就算拿了,也不会再给你。”
疯了,她一定是疯了。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么多?对他,她真的是失望到了极点……
“你说什么?”南宫彦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她的手。满脸震惊和微怒,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越发沉静的看着她,目光复杂,深沉难测。
“怎么样,你如今是不是很失望?怪不怪我欺君?”她轻声地笑着,眼泪无声地掉着。
豁出去了,了结吧,一切都了结吧。
“阿离,你敢骗朕!”他眼里有着深深的怒火,无意识地使劲捏着她的手腕,几乎将她的手骨捏碎,疼痛钻心,却比不上她心头的痛。
“我骗你?你一直在利用我,又怎么说?何况,我给你的确实是轩辕剑,只不过,只是一部分而已。”风离漠然地笑道。她是执拗的,也是爱憎分明的。傻过一次,便变得淡漠清醒。
“没有关系,另一半的剑,朕自己想办法去拿。但是你,朕是留定了!”他温润的表情,突兀地阴冷狠厉起来,一掌切在风离颈后。
风离闭上眼睛,眼泪滑落……
陌生的你,离我越来越远的你,越来越让我觉得恐怖可怕的你……
“彦哥哥,快点快点,我要那只蝴蝶……”仿佛回到十余年前,四五岁娇美小女孩,睁着一双无比清澈澄净的双眸,盯着花树间蹁跹的蝴蝶,稚嫩娇脆的嗓音,如山泉叮咚,悦耳动听。
“好,我马上抓给你。”十余岁的俊美少年轻声地答着。
“哎呀,跑了,呜呜……”
“阿离别哭,我再去捉……”
“彦哥哥,这个真好吃。”
“喜欢的话,下次再给你带……”
“彦哥哥,太子殿下骂我丑,他们都说我是丑八怪,呜呜……”容颜被毁后,她嘤嘤地向他哭诉。
“怎么会,阿离有一双世间最美的眼睛。”他温柔含笑答道。
“安静的呆在这里,呆在我身边,阿离……”他将她抱回关雎殿,放在榻上,凝视着昏睡过去的她,低头在她闭着的双眸上轻轻一吻。望着她脸上覆着的面纱,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揭开。因为知道她在意。
所以,便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甚至都没有瞧出她露出的肌肤,与以前那黑黄的肌肤根本不一样。
“阿离,我没有变,对你一直都没有变……”
“我需要你呆在我身边,不仅仅只是为了轩辕剑……”
“阿离,不要恨我……”
“阿离……”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喃喃地自言自语着。黑眸里,光芒晦暗,明明灭灭,看不分明。
她被软禁在关雎殿了。
南宫彦将风离的武功封住,将她的所有药物和银针,全部没收。完完全全地禁锢住了她。
她没有哭,没有闹,只安静地站在窗前,望着殿外四周守着的侍卫,心冷如冰。
远天碧空如洗,澄明清澈,心中却是晦涩阴暗。眼前蓦地掠过那个一脸戏谑的俊美容颜,鼻中一酸。
她不见了半个月了,北夜会担心吗?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不是南宫彦的。最近,他似乎在忙什么事情,也没时间来关雎殿了。不知道是为了轩辕剑而忙,还是其他的什么,总之,就是他最重要的天下罢了。
“风姑娘,这是陛下吩咐送来的点心,还有……”侍女小如在身后轻声道。
“放下吧。”风离打断她的话。这些日子,虽然南宫彦没来,但是,他送来的东西源源不断,珍奇异宝,佳肴美味……只是,她早已没了心情。
他似乎依旧像从前那般待自己好,可是已经变了质。
转过头,见小如眉宇间有些喜色,便随口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呀?”
“听说前阵子北国内部叛乱,虽然最终平息了,但是北国皇帝忧心过度,驾崩了。皇后也于当夜薨逝。”小如笑道。“北国太子继位,如此一来,北国和南朝情况一样,都是新皇即位,根基都不稳,战事暂停。秦将军班师回朝,陛下非常高兴,说是要大赦天下,与民同庆。”
风离心中一颤。北国皇帝驾崩,北夜当上帝王了!
她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当上皇帝了,他会不会也像彦哥哥一样,变得陌生呢?都说帝王无情,她突然间好害怕好害怕,怕北夜也变成彦哥哥一样。
北夜,北夜,希望你不要变,千万不要变……
不久后,北国派使臣送来礼品和文书,来南朝和亲,愿与南朝和平共处,北国在未来百年内,与南朝互不干扰。北国皇帝,将在先帝驾崩百天后,迎娶南朝女子为后。
消息传来,南朝百姓还有上下文武百官,无不欢喜。百年太平,终于不用再打仗了。
南宫彦立即宣北国和亲使者上殿觐见。
北国使者上殿以后,除了献几样罕见的贡品外,还带来了两副画。
那使者打开第一副画,展开来,众官微微探头一看,皆是满脸的诧异,甚至还有几个人小声地笑了出来。
原来,那画中,不仅不是一个美人,反而是一个面相黑丑,左脸上还有一个丑陋无比的疤痕的女子。众官心里暗笑,自古和亲,都是公主郡主之类的女子,哪个不是金枝玉叶,如花似玉?北国皇帝却要与一个如此丑陋的女子联姻,当真奇怪之极。
而当宫人呈上画像给皇上南宫彦时,南宫彦却是大吃一惊,一贯温润的面容,也立即沉了下去。
他们要的,居然是阿离!
见那使者和众文武百官都瞧着他奇怪的反应,他忙敛了敛阴沉的脸色,清了清嗓子,淡声问道:“贵国皇帝真的要一个如此丑陋的女子和亲?”
那使者笑道:“陛下先别急,我这里还有一副画。”
南宫彦连忙疑惑地问:“那另一副画里,又是什么?”
众官心里刚刚也是纳闷此事,此时见皇上问了出来,立即都将目光移到那侍者身上,等他解心中之疑。
那使者不明意味地一笑,又展开了第二副画卷。
大殿里立即响起一阵抽气声。
天下间,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与第一副画完全不同,这一副画中的女子绝对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绝色!
肩若削成,腰如纨素。乌发如墨,黛眉似柳,鼻若玉雕,柔唇含笑。最最吸引人的,则是那一双充满灵气的,如世上最美丽,最闪耀的,最黑亮的黑珍珠一般乌亮的眸子。清瞳若秋水,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什么叫倾国倾城色,大家今日可是真正见到了。
而那简单素淡的一袭白衣,穿在她身上,也似沾染了仙气般,让她整个人仿佛九天仙子,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南宫彦看到这副画时,也被深深震撼住了。
真是难得一见的倾城佳人。而这一双清幽的眸子,似乎有些熟悉?难道在哪里见过?来不及多想,他开口问道:“刚刚不是说只要一个女子么?怎么现在又来两个?”
使者笑道:“陛下别急,我北国说要一个女子,就绝对只要一个,其他的再多也不稀罕。”
见众人眼中深深的不解,他才不再卖关子,笑道:“陛下,这两副画中的女子,本就是同一个人哪!”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一时之间大殿里议论纷纷,似是不敢相信。那两个女子,完全一个天上难寻的美,一个则是地下少见的丑,怎么也联系不到一块儿去的。
南宫彦听到这句话时,全身剧震。霍地一下子站起,面色阴沉,低声喝道:“你说什么?”
众官被他突然的暴怒和异常举动吓住,立即停住议论,噤声不语。大殿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屏息,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南宫彦才缓缓坐下,摆了摆手道:“今日就到此为止,退朝。”
“陛下,那这个女子……”使者见气氛不对,急忙道。
“和亲之事明日再议。来人,先送使者到驿馆休息。”南宫彦沉声下令。
“臣等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见天子面色难看,虽然不知因何原因,但也不敢吱声,个个行礼跪送。
“陛下……”使者急了,却见南国皇上已经起身离去,他张了张嘴,收好了画,没再说什么。
下了朝,南宫彦立即撇开宫人,急急摆驾关雎殿。
“奴婢拜见皇上,万岁万万岁……”来到关雎殿,南宫彦不待宫人行礼完毕,立即挥手让他们全部下去。
然后他独自疾步走进殿中。看见风离一人,正坐在桌旁,神色安静,仔细地研读医书。
“阿离,你居然一直瞒骗朕!”南宫彦一开口就咄咄逼人。眼里有着微微的怒火,一向温润的脸色,此刻又阴沉了许多。
“皇上。”她起身,生疏地这样称呼他。他已经不是她的彦哥哥,不再是那个温润如玉,雍容尔雅的彦哥哥了。“你和皇后娘娘不是也曾经那样欺骗阿离,利用阿离么?此刻,你来指责阿离,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