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给的噩梦
“你的容貌早就恢复了对不对?”他听到她的怨怼,有些怔愣,但又接着问道。
“对,早就恢复了,几年前就恢复了。”风离有些意外他怎么突然来这里问这句话,略略定神,淡淡地如实答道。“可是,阿离的容貌恢不恢复,跟陛下有什么关系呢?”
“你……”南宫彦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低头沉思了一下,才抬起头,望着她道:“今天北国使者来我朝,带来两幅画,说是只要我南朝将画上的女子,送与北帝和亲,就会在百年内,决不再侵犯南朝。”见风离在仔细听着,他突然柔声问道:“你可知那画中的女子是谁?”
“是谁?”风离放下手中书卷,讶异地抬头,隐隐已猜到些什么了。
“那画中的女子,是你啊!”南宫彦说完此话,温润的脸上,一阵惊痛。
风离怔住,转而又苦笑道:“那不是很好吗?把我送出,南朝可换得百年安宁。陛下何乐而不为呢?”
“阿离!”南宫彦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肩,痛心地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朕?你可知道当朕看到那女子是你的时候,心里有多矛盾?有多难受?”
被他紧紧抓住肩,风离身子一震,但还是冷笑道:“矛盾?皇上矛盾什么?只要把阿离送过去,一切事情就都解决了。陛下从此也不用再为边疆之事头疼了,不是很好吗?你还矛盾什么?难受什么?”
“阿离!”他倏地拥住她,紧紧搂进怀里。“不要用这么冷漠的语气跟朕说话。”
感觉怀里的她在轻轻挣扎,拥住她的手,越收越紧,低首在她耳边喃喃地道:“朕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宠你,已经成了习惯。不管是曾经假的宠,还是如今真的宠,朕已经养成习惯了……”
“陛下……”看到他突然如此失态,风离怔住,也没有推开他,任他就这样紧紧拥住自己。
“不要叫我皇上,陛下。阿离,我希望你还像以前一样,叫我彦哥哥。”他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
泪水突然无声地滑下面庞,风离哽咽起来:“是么?可是,阿离的彦哥哥已经走了,从他开始欺骗,利用阿离的那一刻,就走了。现在在阿离面前的,是当今的圣上。再也不是曾经的彦哥哥。”
“阿离,对不起。原谅我曾带给你的伤害,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么?”他搂紧她,柔声道。
“呵呵,重新开始?阿离做不到。”她含泪而笑。“你还是把我送往北国吧。我不会怪你,我是自愿的。”
“不,我不会送你去的。”他坚决地道。“阿离,相信我,我再也不会利用你做任何事了。”他是傻瓜,是笨蛋。得到了江山,却失去了她。失去了这世间最值得珍惜的女子。
“阿离何德何能?此时能为南朝百姓换来一百年安宁,乃是阿离之幸。这不是利用,是阿离心甘情愿。”她低声叹息。
“你就这么想去北国?你不是喜欢我么?我封你做妃子,甚至,让你做皇后,好吗?”他突然有些惊慌,害怕失去她,慌不择言。
“是的,曾经阿离那么的喜欢你,可是,阿离的心,早就死了。而且阿离要的不是封位,阿离要的是一个人一心一意的爱。”
他心痛地抹去她眼角不停滑落的泪水,更加地搂紧她:“阿离,阿离,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不知从何时起,早就爱上你了啊。”
泪水掉的更加厉害,她却笑的更凉更浓:“彦哥哥,如果以前,你能跟阿离这样说,阿离肯定会很高兴的。可是,现在已经晚了,阿离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为什么?为什么?阿离,你说你的心不在了,怎么会?怎么会?”他不相信地问道。
风离不吭声。南宫彦脸色微黑,抓着她的胳膊,怒声质问:“阿离,这就是你的爱吗?你对我,真的是爱吗?你其实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对不对?你只是习惯了小时候的那种钦慕心情,你只是习惯了那种眷恋和依赖,而不是真的爱我!你才是那个最狠心,最无情的人!你拨动了我的心,自己却抛却的一干二净!我那么爱你,爱的一辈子都不会变,你呢?你呢?为什么你的感情这么浅,这么容易变?”
“呵呵,我不明白以前对你的感情到底是属于喜欢还是爱,总之,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你当我是傻子吗?在你利用我,伤害我之后,我为什么还要爱你?”风离冷笑着,眼泪却是一直不停地掉。
“彦哥哥,你爱的是阿离的什么?”她突然仰起头来,将面纱一扯,望着他眼里闪过的瞬间惊艳,她唇边勾起一抹凉凉笑容,笑看着他:“如果阿离真实容貌不是这样美,而是曾经那伪装的丑,你还会如此直白,毫不顾忌地说出你的感情么?你还会这样舍不得将阿离送去和亲么?之前你一直在矛盾犹豫,今日知道我的真实容貌了,你才这般肯定自己的感情,你叫我如何信你,如何想你?”
比那画像中还要绝世的容颜带起一阵震惊,但是她淡漠的话语,却让南宫彦的脸色蓦地惨白,连连倒退几步,愣愣地看着她:“你不信我?你是这般想我?你以为我是这样的人?”
“你让我如何信你?”风离泪眼婆娑。美人落泪,梨花带雨。
南宫彦脸上掠过一阵阴霾,沉冷骇人,走过去,捏住她纤细的下颌,仔细地凝视着她绝美的容颜,盯着她秋水般清幽的眸子,低声道:“不管你信与不信,不管你懂不懂我的感情。我是不可能让你去和亲的!你只能呆在我身边,哪里也不准去!”
“陛下,以我一人,换得南朝百年安宁,有何不好?希望你别意气用事。”风离冷冷地看着他。
“不行!”南宫彦放下手,拂袖转身,冷冷命令道:“来人哪!关雎殿加派侍卫,给朕紧紧的守好,若是出了差错,全部拖出去斩首!”
静寂无声的黑夜,没有半点星光,巨大漆黑的天幕,像张牙舞爪的能吞噬万物的黑洞,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
风离躺在榻上,辗转难眠,总觉得心理莫名地有些不安。翻来覆去好久,才有点困倦之意时,窗外突然掠进一道黑影,她警惕地坐起身,刚扯了件外袍披上,那黑影已准确无误地扑了过来,将她压倒在床榻间……
熟悉的气息,夹杂着熏人醇酒香铺天盖地袭了过来,将她牢牢困住。
“彦哥哥,不要——”风离的惊呼声,立即被他炽热的唇堵住。
“阿离,阿离……”喝醉了酒的南宫彦低声在她耳边轻声不停地唤着,声音温柔似水。他沉重的身躯扑倒在风离身上,压的她无法动弹。他疯狂地吻着她,将她吓个半死。
她拼命地躲闪推拒,都没有办法。男女之力本就悬殊,而现在她武功被封,暗器毒药都被没收,只能徒劳地挣扎着,心里满是惊惧和恐慌。此刻的南宫彦,太恐怖了!
殿里四周一片漆黑,她努力睁大了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他压在身上的沉重身躯,和喷在颈侧耳后的炽热气息,热烈,却让她冷的浑身打颤。
他对她的感情,积压许久,终于表白之后,就像突然开了一个豁口,便再也控制不住的沦陷。此刻借着酒的醉意,冲昏了他的理智,竟疯狂如斯。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扣住她纤细的腰,将她柔软的令人疯狂的身子狠狠地箍进怀中,用近乎揉碎的力道,紧紧地搂着。
炽热而疯狂的吻,细细碎碎地,沿着她细嫩的面颊一路吻下。她挣扎着,推拒着,喘息着,默默流着泪,无声而绝望的地抗议着,他都不管不顾。她身上传来的幽香气息,令他的血液都要沸腾燃烧起来,无法停止,也不想停止,而是越来越渴望拥有更多。
他喘息着,忍不住伸手扯开她的衣襟,风离刚刚感到一丝凉意,震惊的呼喊立刻被他的唇舌覆盖吞噬。绝望中,感觉到他温热的手掌探入了她的衣内,贴着她的肌肤,带起一阵颤栗。她颤抖着,已经脆弱到无力,只能任由委屈的泪水流的更汹涌。
他令人窒息的热烈的吻,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终于在他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的唇时,她哽咽着,抽泣着求他:“放开我,彦哥哥……求求你,放开我……”
“阿离,不放,我不放……”他伸出手指,暖暖的,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眼泪,却是怎么都拭不完。他沙哑着声音,低声道:“呆在我身边,我要你永远呆在我身边。”
像是珍藏了许久的宝物,宠惯了,宝贝惯了,失去了就会心里空落落的,怎么能割舍?如何能放走?只要能留住她,哪怕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
“让我宠着你,让我好好的爱你,阿离……”他温柔而带有占有性地继续吻她,手指也慢慢地扯落她刚披好还未系好衣带的外袍。
“不要这样……我会恨你的,我会恨你一辈子的……”她颤抖着,声音哭的沙哑而绝望。从来没有如此脆弱无望的时候,只能靠哭泣来宣泄。偏偏却是他给的,他给的噩梦。
裸露的肌肤,在冰冷的空气中起了战栗,然后被他温热的手掌覆盖。他低首,在她光滑柔嫩的肌肤上,用力的吮吻着,带起微微的刺痛。她哭的全身无力,整个世界都是漆黑的,只能感觉到他炽热而激狂的气息,还有疯狂的动作。
他解开了她抹胸的系带,轻喘了一声,双手覆上了她饱满的柔软,她猛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哭叫的更凶:“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她言语里的恨意,让他顿了一下,却是没有停手,舍不得停手……
“放开她!”漆黑的夜,突然被一道雪亮的刀光映亮。他的颈后,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剑。
南宫彦炽热的目光冷了下来,拉起旁边的被子将风离裸露的身子盖住,然后缓缓转头。黑暗中,一个暗黑的影子站在面前,眼里的光芒寒冷无比。
他挥手,将殿内烛火点亮,看清眼前的人后,目光一滞,脸色迅速阴沉下来:“南宫麒,果然狡猾!原来你竟然躲在宫里,怪不得朕一直都抓不到你!”
南宫麒脸上带着骇人的怒气,狠狠地盯着他:“你这个卑鄙小人!一直利用她还不够,现在居然还想玷污她!”目光瞥过风离满是泪痕的脸,闪过一丝疼惜,心中又暗暗骂了一声笨蛋。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朕?你如此关心她,难道就没存非分之想?”南宫彦无视他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剑,从容起身,冷冷道。
“少废话,拿命来!”南宫麒剑尖一转,就向着他的咽喉部位刺去。
南宫彦却是动作更加迅速,手指弹开他的剑尖,猛地后退到一丈之外,避开了他的致命一击。他面上闪过狠厉之色,冷冷地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敢来送死!”话音刚落,眼前寒光一闪,已经抽出自己的腰间随身佩剑,也向南宫麒激刺过去,动作比他更快更狠!
风离颤抖着坐起身,无法出手制止,只能茫然地望着他们打斗,蓦地,漠然的表情松动了,脸上出现了剧烈的惊恐之色。
“不要——”她凄厉地惊叫一声,已经来不及,南宫彦手中的剑,深深地洞穿了南宫麒的心脏!他脸上有着巨大的震惊,不相信,不甘心地睁大了眼睛,却只能颓然地倒地,手中的长剑脱落,“叮——”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清脆冰冷。
殷红的血,喷射出来,溅了一地,满地的妖红。
“为什么?为什么?”风离哭着从榻上滚落,爬到南宫麒身边。望着他,沙哑的喉咙,已经哭的干涩疼痛。
“为什么要出现?你知道他一直都在找你,他一直都要杀你,你为什么还要现身!”她望着他胸前致命的骇人血洞,哭着对他吼道。
“你这么笨,老是不会保护自己,我再不出现,你不就被他占尽便宜了。”南宫麒唇边鲜血骇人的猩红,衬着他俊美的容颜,分外的妖艳。
“你才是笨蛋,你比我笨多了!笨的连命都不要了!”风离哭道。
“咳咳……”他咳出一缕血丝,面色惨白,却是笑道:“先别讨论谁笨的问题了。”缓缓抬手,抚上她绝美的容颜,沾了鲜血的手指,在她白皙莹润的肌肤上,带起一片血污。他看着那片血污,怔了怔,然后又笑了起来,放开了手。
“你知道吗?我不想跟你做朋友……因为……我想你做我的女人……”他极认真地说着,望着她脸上的惊讶,又是轻轻地笑了起来。笑牵动了胸前的伤口,蓦地一阵抽痛,更多的血流了出来,嘴里的鲜血也是大口大口地涌出。
“不要说话,不要笑,会牵动伤口,血会流光的!”风离急急地捂住他的嘴,哭道:“我马上救你,你撑着,我马上救你,我是神医,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没用了,就算你是神仙也没用了。”他温柔地扯开她捂着的手,紧紧握住,释然地笑着:“其实我也知道,我此生根本无望再得到天下。”他剧烈地喘息了一声,又咳出了几大口鲜血,然后抬起头,深深地凝视着她,继续说道:“只是,真不公平,我没了天下,又没了你……”他说完这句话,嘴角又溢出一缕血,手缓缓垂了下去……
“南宫麒,南宫麒——”风离绝望地哭叫着,要扶起他颓然倒下的身躯,却是那般无力。他睁大着眼睛,却已经毫无气息,死了!他死了!完完全全地救不活了!
风离伸手缓缓地帮他阖上了眼,然后起身,对着一直冷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的南宫彦哭着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无情?这样赶尽杀绝?你既是大赦天下,为何偏偏不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