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是字正腔圆,再怎么耳力不好都听得清,戎墨菁现在相信骆米真是听明白自己说的话了。可怎么会?她有什么目的?
“骆米,你肚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如意算盘,他带你不薄,你怎么会这样轻易放手?”一把抓过骆米放在桌上的手,带着些愤怒。
“公主该说的说完了吧?那容我回去休息吧!”
骆米用力掰开戎墨菁的手站了起来,她拒绝这种突然的亲近,哪怕这种亲近并不友好的象征。
“光你答应离开有什么用,你认为夜哥哥会放你走吗?”骆米这事不关己的态度,让戎墨菁的挫败感比前几次还大,她是不是瞅准了寒明夜放不开手,所以才回答得如此干脆,如此利落。
“不用他同意,我自己能想方法逃出去。”骆米自是清楚戎墨菁的话中意,南院外现在都被候上了寒明淼的贴身暗卫,是夜找他讨来的,说是南苑住着州域公主,安全是首要的。
这话说的底气不足勉强极了,在自己未出事之前他都没担心过,出事后他才找来帮手,其实不是信任他们有多厉害,南苑有他已经足够,他是在防,防着像今天这样的日子,防着自己会有不该有的念头。
可他是不是忘了,她还有一条出路。
戎墨菁见骆米本还冷淡的脸色出现了不安的神情,料想她也知道现在南苑外的形势。
“夜哥哥对你可真是费了神力,哪怕你已不洁,他还如此对你,骆米,你凭的是什么?”这话戎墨菁说的近乎是咬牙切齿,一方面她是真嫉妒,另一方面她还是扭了黑白。
红豆抱着滚烫的茶壶,手已经被烘得开始发红,有了脱皮的现象,可她没知觉,愣愣的。西厢房外的她没了主意。
按理说这事除了那日的几人外便无人知晓,可戎墨菁为什么会知道?尉迟文宇不守约定。
已经提起脚准备迈步子的骆米霎时间铁青了脸,她的疑问和红豆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看着的是戎墨菁。
“怎么,以为是我干的?”
不置可否,骆米的确是那么想的,表情也是这样显露的。
“话说到这,我就不妨说得仔细些,我皇兄正在梡国,这点消息还瞒不住他,收起你的眼神,我州域皇族不会干这等下贱之事。”
“……”没有接话,骆米等着戎墨菁继续。
“绑你的人据说是受了个女人的令,酬金是一万两黄金,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是只有那么多,仅有的。
骆米周身都颤抖着,尽力地控制,还是不住的颤抖,冷气不断从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透进心窝子。
“你说了那么多,到底还想告诉我些什么?”牙齿已经开始打架,骆米觉得这口凉气已经把她逼到了边缘。
“我是想说,只要你人还在这世上,哪怕是天涯海角他都会去找,你逃得再远他都会去。”
“要我死吗?那你就不怕夜连死都不放过我。”转身,骆米愤恨地看着戎墨菁。
一个哆嗦,戎墨菁只觉得骆米的手在无形中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疼传遍全身。
骆米的话就像把犀利的剪刀,一剪子一剪子扯着戎墨菁的心。她知道寒明夜做得到,甚至可以是立刻的。
“怕,就是因为怕,所以我才要让你离他远远的,我怕他还没顾得上你,就先被我哥给杀了。”
这些个话戎墨菁本憋着不愿说,可骆米的态度,她那个怕字,还是把戎墨菁逼上树了。
戎墨居,那个刚毅自满的男人,那个在殿堂上就敢把黑手伸向自己,那个在梡国地盘上就敢放肆的男人,那个寿宴当晚不动声色的男人,州域的太子,自己怎么忘了他。
“墨菁公主,你皇兄留在梡国不只是为了帮你打探消息那么简单吧!”那个野心未满的男人,他要的是男人的骄傲。
“半个月后,州域将会大举进攻梡国,皇兄为了我,放宽了夜哥哥投诚的时间,所以,为了夜哥哥,我只能让你消失。”黯淡的深情烘托出戎墨菁的担忧。
瞧着戎墨菁那一脸的惆怅,骆米知道这是她得而未得,求而不得的悲痛。爱一个人的最低底线她是做到了。
“你是想在夜失去我的空隙安抚他的心,你知道他对梡国无情,想让他了无牵挂,想借此带走他的人。”
骆米说着话,心里自嘲着。为什么自己该笨的时候不笨,该聪明的时候却糊涂呢?戎墨菁想的计划是可行的,甚至还能够实现,那是不是说,夜会忘了自己,夜会踏入另一段感情,也会如自己所愿学会忘记。
红豆听不下去了,一个字都听不下去。此刻才反应过手中的滚烫,松手,茶壶应声而破碎,一地的水渍,代表谁那决堤的心。
“谁?”取过悬挂木架上的剑,戎墨菁飞身举剑而出,却在将要伤到红豆的那刻收回了利器。
“小米,我们走,我们去告诉太子,告诉王爷,让他们好好应战,咱梡国不惧州域。”红豆哭着跑进西厢房拉着骆米往外走,不是拉,该用死拖。
像块冰冻已久的化石,任红豆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让骆米挪动一下脚步。
见拖拉无效,红豆呼啦一下抓住戎墨菁,“墨菁公主,您是也王爷的妃子,算半个梡国的子民,为什么不为两国的平安而斡旋,反倒任其发展,更用这个来要挟小米呢,她不能死,她不能死,她已经有……”
收声,及时的。
骆米没有听清红豆的话,一个人想着什么;戎墨菁没有听懂红豆的话,只当她是在为骆米不值。
“墨菁公主,想来你是有了打算才会有我们今天的私谈,我按你说的做,你也须答应我一个要求。”混乱的场面,骆米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