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三个喝的有些半醉的男人歪歪挤挤勾肩搭背的慢悠悠归家了。若不是夜像个老姑婆似的不住念叨着担心骆米这个,担心骆米那个,想必三人是不会过早结束这场酒战。
酒桌上谈了些什么已经不再重要,磨不开回到最后也就是哥仨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骆米事前劝住红豆,不让她在寒明淼三人面前胡来。红豆吧唧个嘴一脸不甘心。骆米揶揄她没出息,本还一脸不快的红豆,见骆米打从戎墨菁屋里出来后变得那么如沐春风般乐呵,还真就没再把这事放心上。
佩琴一直没有回来,红豆细细索索道了好几遍,想来是有了感情。骆米安慰了些,至少以后红豆不会受欺负。
三个男人半跌半撞进到玉人斋时,那本就维修过的门板立马就被弄得“嘎吱”作响,红豆见着阵仗不好,小跑着过去扶上了将要跌倒的寒明淼。
寒明淼也不见外,完全把红豆当成了自家人,大掌也没客气的搁置在了红豆瘦小的肩膀上,张嘴打了个嗝,酒气四溢,熏的红豆皱起了小眉。
“刺猬,你就不如红豆心疼人了,亏得夜直闹着回来,你却没事人般端坐着,贤惠你是比不上了。”带着点玩笑语气,寒明淼知道前这女人不是好欺负的主,该让她利索点了。
夜好笑又好气的瞥了眼发着半酒疯的寒明淼,松开掺着的尉迟,慢慢走向了端坐着的骆米。
她眉目含笑,似和往常不同,却又那么熟悉,夜反倒有些局促起来。
临着只差一步就挨着了,却见近在咫尺的人儿立了起来,嘴角还是噙着笑意,让夜迷了眼。
“那我做主让红豆跟了你怎么样?”没让夜跨出最后一步,骆米自觉的靠向了他,轻轻勾住了夜的臂膀。
骆米紧张着,这玩笑似的话语同样映照着她不安的心。自己的命已经卖给了戎墨菁,是死死活她已经无所谓,想的只是眼前能顾及的一切,红豆便是其一。
夜似是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开口说笑的骆米,有些惊讶于她此刻的表现,喜悦、差异,还带着点猜不透的疑惑。
寒明淼长着欲言的嘴半天不得反应,那个失魂落魄的刺猬好像一夕之间又变得能说会道,语不惊人死不休。
红豆羞红了脸,本好好掺扶着寒明淼让他能够站得稳妥,却被骆米一言吓的收回了手,烫手山芋般不敢再碰寒明淼一下,头也斜至一边,滚烫滚烫的。
尉迟文宇低咳一声,歪下身子坐在檀木凳上招呼了起来,“疯丫头,给我沏杯茶。”
场面转换得如此之快,竟让人忘了怎样去反应,倒有些尴尬起来,尉迟说的话也直接被红豆抛在了身后。
“刺猬,你今儿个下午中邪了,怎么晓得和我辩驳开来。”打破尴尬的是寒明淼,被骆米这么一个乱点鸳鸯谱,虽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却见红豆这羞涩而又不言语的娇羞样,寒明淼真是怕会误了这好生生的丫头。
“且当着我就是中邪了吧,怎么,刚不是把红豆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给了你,我还心疼呢!”红豆的心事怎能瞒得过骆米的火眼,知道寒明淼三宫六院心吊着,红豆跟了也算不上好事,所以一直就没开过这口,想着慢慢劝慰红豆放开眼。可现在时间不够了,她信任的人无外乎就是这几个,拖也得拖,不拖也得拖。
听着听着意思渐渐明了起来,寒明淼知道这骆米应该不是在开玩笑了,既然不是玩笑,那他可不能奉陪。
“就是因为天上有地上物,给了我这混世岂不糟蹋。这番可好,宫里几位大臣尚未娶妻,深得父皇赏识,能得红豆这一贤妻定是美事。”赶紧的断了红豆的念,也赶紧的收了骆米的嘴,他没能耐对付下去。
本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的红豆,现下脸色已经由潮红变成了铁青,强忍着掉落的溶液,抬起头来笑道,“红豆乃是贱婢一名,岂能埋没了梡国大臣的福气。翟大厨已经备好了晚膳,奴婢这就去取。”
“红豆。”骆米见着红豆那几乎是用奥运水平冲去处的速度,心下马上就凉了半截儿,知道自己操之过急,古代女子脸皮薄,哪经得住搬上台面编排。
正想让寒明淼追出去看看,却见原先嚷着喝水而不得的尉迟一个闪身追了出去,速度堪比火箭。
“你这鸳鸯谱看来得换个人点点。”朝着已经渐暗的天色,寒明淼悠哉说道。这下好歹是省心了。
纠结着眉头,骆米真是气急了自己。
一直默不作声的夜看着骆米一连串的反应,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他要知道缘由。
逃离了南苑,红豆那标志性的泪水终于舍得滑落下来。华灯初上,冢嵬王府满处的灯笼打照在泪水上,竟如水晶版闪耀起来。
温热的液体越流越多,红豆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一个懊恼,蹲下身,鸵鸟般把头深深埋进了自己的膝盖。
“瞧你这点出息。”
说红豆没出息,尉迟其实也在鄙夷自己这点出息。莫名其妙跟着这个疯丫头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一跑,自己也得跟着跑,被拉扯一般。
抬起哭花的小脸,接着光亮看清了来人,抽噎着说道,“想笑…就…笑吧,笑…笑我这春秋…春秋大梦破了…个洞,笑我…这…没规没距的…傻…傻子妄想摘星捞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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