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好坏无常,又开始下起蒙蒙细雨,阴湿阴湿的。
浑身酸痛无比,身体不能动弹。言杀躺在软塌上,全身上下像似骨头断裂一般的难受。
他困难地睁开眼睛,却感觉有阻碍物遮挡住了他的双眼,他根本就睁不开,他本想去用手触摸,蓦然发觉手腕处瞬然触碰到了温热的温度,他抽回了手。
感觉到空气的怪异之时,言杀马上警惕到了他旁边坐着人。
他唇角一勾,魅惑的冷笑。他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发觉旁边的人并没有在意之际,他手臂一伸!
“啊!”
手臂准确无误地圈住了她的脖子,劲道无比大,用力地往他这边勾。
九月稚气的脸蛋上满是惊慌之色,无法说话,吓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大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杀大人……是……是九月呀……”她音内竟带着几丝哽咽。
没想到自己的领悟力居然降低了!他皱了眉只好放下了手。
“大人……你……你终于醒了……”九月擦着眼泪,泪痕满布她的脸颊,眸中散着几丝血色,望着他的双眸终于振作了起来。
“我的眼睛,怎么回事?……”他双手想要去抓看,可刚碰到眼处,却摸到了一层厚厚的纱布,他诧异地收回手,拳头却也包着纱布,用了劲便有强大的阻碍力。
“是你帮我包的?”他问道。
九月哀伤的眼眸看向别处,哽咽着承认。
不料,他听后气愤的一脚踹了靠边的墙壁,声音异常的大。九月吓得身体一颤,担忧地扶住他。
“你干什么救我!”他冷冷地朝她吼道,丝毫没有感激之情。九月两行清泪又沿着眼角淌下,滴滴落地,她实在不忍心看着他这个样子。
“杀大人!别这样了……若我再晚点来救的话,那你的双眼就……就……”她欲言又止,说到这里却停顿了下来。
言杀唇角泛起一丝苦笑,“瞎了么?那最好。”他的眸角又有种凉凉的感觉,浸湿了纱布的一角,从上往下滴落……
“没有没有!……”九月忽然失声大叫,哭喊着上前伸出双手把言杀一把抱紧,他冰凉的体温渗入了她的心,刺痛了她,她把他的头深深埋在她怀里。
言杀无力得任她抱着,突然感觉自己已经是一个没用的废物了。
“杀……你的眼睛还有救……九月不许你胡说!不许你胡说!”她抱紧了他,大胆放肆地叫了他一声“杀”。
“撕拉——”
言杀一手狠狠地撕掉了包在他双眼前的白纱布,如破碎的风筝般在他的手心朝着地面慢慢降落。他手掌捂住了右眼,一种异样的疼痛朝他袭来,左眼却安然无事。
九月放开了手,惊呼看着他。
他试着想要睁开紧闭的左眼,忽然的感觉让他蹙眉,这感觉像是要与皮肉分割的痛感,他忍痛猛地睁开,落在手掌的几滴黏黏湿湿的物体让他低首往下看。
是血,艳惑的血。
他的双眸全部睁开,火辣辣的痛,却拥有着冰凉的疼。
这是怎么回事……他头痛欲裂地甩甩头,一下子抓住了九月的衣领冷冷的逼问。
“我的眼睛怎么了?怎么看得见?”他揉了揉疼痛的双眼,模糊的只能看见一小部分,竟越揉越黏,手指居然染上了小片血色。
他苍白的唇瓣微微颤抖,九月温热的掌心抚上他的脸颊,似有些疼惜,她抿嘴:“杀……慢慢地会好起来的……”她嗓子微弱极了。言杀毫无表情地看着前面,苍白的脸色像罩上了一层薄薄的冷霜,眸间的那如水晶似妖娆的桃花泪在发红,闪烁。
他知道这是小时候的病根。
那时他还未当上宫主时,被师傅整天严厉管教,直到某一天,他的杀手任务竟未完成便回宫,师傅大怒,伸臂挥刀便想斩落言杀的手指,若不能,就让他选择自残。
于是他只好捏起轻度毒的尖针,毫无犹豫地刺进了他双眸间的一个微小穴道内,那时,竟没有一滴鲜血……
“宫主!”话音响起在门外,冲进来一男子与一持剑的女子。
言杀迷迷糊糊的视线打乱了他的思绪,他望着眼前的男女竟一时叫不出名字来,他的双眼,太模糊了……
“你们是谁。”他淡淡地说道,疲惫的身躯弯躺在床榻上,视线弯弯扭扭,丝毫看不清楚。
慕容君洛与花瑰晴同时愣住,这才一时半会,他怎会认不出他们?
“我们……我是瑰晴啊……”花瑰晴疑惑地说。
花瑰晴在哪里便会有慕容君洛的跟随,言杀听此,恢复了之前的那般冷漠,“你们回来干甚!本座交给你们的任务呢?”
花瑰晴首先低下头,支支吾吾,“九月她告诉我们宫主出事了……我们才……”
“嘭!”
身旁的桌椅全部倒落,差一丁点儿就砸到花瑰晴的身上去了,幸好的是有慕容君洛抱住了她。
慕容君洛微微有些恼气,他扶住花瑰晴,语言有些不顺,“杀大人,我们放下任务特地跑来望你,你怎么?……”
“什么?”这不说倒还好,这一说便让言杀眉一挑,“你们特地来望我?慕容君洛本座警告你,你给我安分点!”他冷冷的语言刺激着慕容君洛,慕容君洛皱了眉,正想反驳,却被花瑰晴给捂住了嘴。
花瑰晴惊慌地看着言杀,颤音道,“宫主……我们……我们其实……”
“滚!滚!”言杀的冷眸不情愿地扫了他们一眼,发丝从肩落了下去,挡不住他的悲情。
他不想变成人人都怜悯的废人。
他咬紧了牙齿,杀气还是那样的浓,浓得像要淌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