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长安城东市熙熙攘攘,集市前的城郭上贴着大大的自供状。早市初上,不少百姓带着钱出来购置一日所需,摊前吆喝的,讨价还价的,吃早点的,一派繁华景象。官差前来,张贴上海捕文书,四周好事者便一拥而上,指指点点。
那时间一名身穿银铠的俊朗男子驾驭白马,带着一队人马经过东市。楼前已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人头攒动,男子道:“发生何事?”
“回禀甄义将军。”副将道:“盐税官郭炳亲手写了自供状,揭发俱公公……俱公公……呃……”
话音未落,人群中一名读书人的高声朗诵已盖过了百姓的议论声。
“贞元元年七月丙寅,王陵以十万银由俱文珍处得泰州盐税官。”
轰一声集市上的人几乎要炸了锅,十万两银子!寻常人家一家五口,维生花用也不过二十两银子。
百姓议论声更甚,烈日下,甄义剑眉拧成一个结,那读书人又道:
“贞元二年六月丁卯刘毅以五斛珍珠由俱文珍处得扬州盐税官!”
“贞元三年正月癸未俱文珍生辰,江南道23州盐税官礼单如下:润州胡之全银两万、绢十匹;扬州刘毅银三万,绢五匹、苏州金永善……”
甄义当机立断,下令道:“别念了,自供状未知真假,造谣生事者一律收押!”
百姓正啧啧赞叹俱文珍搜刮民脂,富可敌国,士兵却已过来将民众驱散,集市前好事者见是白马将军甄义,前些日子坊间都说甄义要回来了。只不知朝中又有何动向,今年是朝廷五年换防之期。数月前新兵出城,屈指一算,边疆将领要归来,也是在这几天。
久闻此人镇守边疆之名,知其乃是为国立下汗马功劳之辈,心下便生好感,也不甚惧怕,只当成一场玩笑,闹了几句便即四散。
“把海捕文书贴上去。”甄义沉声道。
一名校尉过去,撕下自供状,贴上夜行侠的海捕文书。
校尉大声道:“兹有夜行大盗,为害长安,劫掠官家,损毁天朝盛誉。现悬赏缉拿此要犯,如有知其行踪者,报之,赏银100两。缉拿之,赏银5000两!”
海捕文书上画着夜行侠的样貌,却也只是个带着面具身着锦袍的样子。百姓回应者寥寥,显是对夜行大盗并无兴趣。
甄义翻身下马低头看文书,耳中仍传来百姓议论。
“自供状刚出,就下海捕文书,这不是欲盖弥彰么……”
“俱公公卖官鬻爵,一手遮天,尽人皆知。皇上不管,反到管起夜行大盗来了……”
“这些贪官污吏,就应该把他们的丑事扬散天下!他是侠,不是盗。”
“对,是夜行侠!去夏大水,颗粒无收,如果不是夜行侠散银,我们整个村子就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