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相国皱着眉头,不知这家伙又有什么狠辣手段,只缓缓答道:“俱公公为国事,木某并未在意。”
俱公公自顾自坐在亭子旁,跟木相国并排坐下,一招手,说:“木公不怪罪,咱家心中到着实不安。今日特备薄礼,求木公原谅。”
随从递上来一个锦盒,俱公公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组非常精美的茶器。
“听说木公深谙茶道,可认得这副茶具?”
木相国神色登时略有变化,这变化瞒不过俱公公,只看着他笑。
“当年老夫巡检竟陵,与茶圣陆羽也有数面之缘。”木相国捋须,抬眼看了俱公公一眼,不知他送这茶具是什么意思,只是实话实说:“这是他最珍视的烹茶器具,不知如何到了公公手里?”
俱公公赞叹道:“相国果然是好眼力!这副茶具得自河西节度使的官邸。”说着目不转睛地观察木相国的脸色,并无任何异常。
木相国淡淡道:“河西节度使与陆鸿渐生前交厚,鸿渐把这副最爱的茶具托付给他,也是理所当然。”
俱公公说到来处,两人便心照不宣,木相国知道这副茶具到了俱公公手里,那么原本的主人河西节度使想必不是下狱,就是身死了,再要不就是被谋杀,只怕俱公公也不会放过他了。
俱公公又乐呵呵拿出一盒茶叶,说:“好壶配好茶,这是我今日从胡司马处得到的春茶,咱们好好品品。”
木相国依旧神色不变,吩咐道:“崔永,去蒸茶。”
夜间池边,亭子内初夏微风阵阵,吹起一池静水,亭子四角铃铛叮叮作响,水滚过三巡,崔永依次斟茶。
俱公公品了一口,点了点头,说:“好茶!木公久不在朝,不知朝廷之内,竟然有人暗中联结十方节度使,意图谋反啊!”
木相国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俱公公又道:“河西节度使崔明义就是其一,还好他念及咱家的救恩,把此事密报咱家,还送了这套茶具做赔罪礼,咱家也就算他悔过自新,把此事向皇上隐瞒了下来。”
斟茶的崔永忍不住一手微抖,茶水溢了些出来,木相国看了他一眼,崔永便躬身告罪,退到亭下。俱公公又笑道:“想当今之世,能跟我说得上话的,也就木公一个人了。一说起话来就不禁多了点。木公,昨夜陆太傅家的事,您可有所耳闻?”
“此事全长安皆知。”木相国冷笑道:“木某又怎可不知?”
俱公公唏嘘道:“唉,陆太傅妄想让女儿把持后宫,还想让弱冠之年的皇上亲政。你说,皇上年幼,又极宠爱陆贵妃,这一旦亲政,朝堂宫闱还不都归陆家了?”
“嗯。”木相国不动声色道。
俱公公又道:“咱家怎么总是觉得,这两件事有联系呢。木公,你给咱家分析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