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时间甄义领到左将军令牌,与刘勇一起站在北衙门外,一时间不禁感慨万千。长街十里,炽阳万丈。当年他就是因父亲之事在长安领到朔边之责,带领手下儿郎,沿此街离去。临别时他知道那个女孩仍站在城楼上呆呆地看他,但那一天,他没有回头。
“我甄义终于回来了。”甄义难得地自言自语道。
刘勇笑道:“恭喜将军升任左金吾卫大将军,这可比镇守浦关高了不止一级呢,弟兄们离家多年,终于也能回长安了。”
甄义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心知这个差事不好做,若能抓住夜行大盗,大家皆领赏受封,加官进爵。
若抓不住夜行大盗呢?被活活打死的武卫将军就是前车之鉴。
两人一同望向北衙门前的长街,尚书府马车缓缓驰来,甄义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未曾发现马车帘子揭开,似有人在窥探。
刘勇跟随甄义多年,自知头儿所想,甄义此人心思慎密,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从前他们带领三百精骑,据守大庾岭横浦关,条件极其恶劣,多少蛮人进犯都守住了,还怕这区区一名小飞贼?
刘勇遂开口道:“将军一向英明神武,夜行大盗肯定不是将军对手。”
甄义却摇头道:“不瞒你说,刘勇,此次领命,我心中实无把握。”
刘勇愕然道:“将军……”
甄义摆手道:“听命。”
刘勇忙道:“是!”
甄义将令牌交予刘勇,吩咐道:“拿此令牌,马上传令下去,长安全城警戒,各坊设卡,入户登记外来客旅。”
刘勇接过令牌,正要走时,远处尚书府马车上的婢女使劲浑身解数,拉不住从车上奔下的尚书府千金,刘勇与甄义俱莫名其妙地望着那身穿皂色罗裙的美貌女子,直至她再顾不得半点矜持,甩开身后侍婢,提着裙摆一路奔来。
“可是秦尚书家……”甄义礼貌开口,话只说得一半,只听那女子大喊一声,紧紧抱住了刘勇。
刘勇手上还拿着甄义的令牌,吓了一跳,慌忙道:“小姐你做甚么!光天化日之下,不可……不可……”
那女子正是秦若嫣,见刘勇拿着令牌,便不顾一切当街大声哭喊道:“甄郎——!甄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早晚有一天会重回长安的,我终于等到你了——!”
刘勇险些下巴掉地,看看甄义,又看秦若嫣,甄义一脸惨不忍睹的神情,转身不欲与秦若嫣朝向,刘勇被她抱着腰,奈何要甩甩不脱,又不好使力,忙扯着甄义衣袖,大呼道:“这不管我事!甄将军救我啊!”
三人在北衙门前拉拉扯扯,甄义道:“进去说进去说,这成何体统?”
“这不管我事啊!”刘勇惨叫道:“小姐!你认错人了!”
秦若嫣哭喊道:“怎的不管你事!甄郎——!我等了你十年,十年啊!我等得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