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起,秦尚书与秦若嫣流水般地找来媒人,给秦子阙说亲事,然而又被秦子阙流水般地赶了出去,连面也不见。秦尚书百般无计,最后只得道:“去去,由他去,等他把钱都花完就消停了。”
数日后,秦子阙的钱花完了,怎么办呢?去寻猪朋狗友借就是,然而猪朋狗友无不混迹于花街柳巷,鸡馆蟀场,秦子阙想起自己的蟋蟀也好久没见过光了,遂抱着个瓦罐,名为去斗蟋蟀,实则找人借钱也。
刚进蟋蟀场,秦子阙便听见几个人在议论他,都是平日里混得好的损友,个个都说他为了个死人,每天大把大把的银子去找,简直就是是脑袋有病!
秦子阙蹑手蹑脚走到几个人身后,一人蹲着,尚且不察,同伴朝他使眼色,那人兀自道:“什么木芙蓉水芙蓉,平康坊的姑娘,哪个比不上她?这都死了,还找具尸回来,是想做甚……”
话未完,秦子阙拎着那人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照对手脸上就是一拳。
“抓住他!”
“混账!”
蟋蟀场内登时一片混乱,小厮上前护主,秦子阙的家丁人多势众,纷纷拿棍棒将自家少爷围着,叫嚣道:“做什么做什么!这是秦尚书家的公子!”
数人推来搡去,波及者越来越多,眼见要演变为一场混战,蟋蟀场的老板娘忙风摆杨柳地来劝架,花枝招展道:“哎呦,各位客官,这里是斗蟋蟀的地方,可不兴斗人啊!大家都消消气!”
老板娘去拉秦子阙,秦子阙正回头,倏然遭了雷击一般,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老板娘手中的绣帕,二话不说,一把扯过绣帕,蹙眉道:“哪来的?”
不打了就好,老板娘松了口气,笑道:“哎呀公子轻点,一百钱一块呢!”
秦子阙掏出一串钱扔给她:“少废话,快说是哪来的!”
老板娘:“西市买的……”
秦子阙一溜烟地跑了,手下也跟着走了,身后响起一片嘲笑声。
“你们跟我从南往北找,你们几个由北向南,到时候在市中的桥跟前集中。”秦子阙奔到西市,挨个派事给家丁干。手下一听就苦了脸道:“少爷,这满大街都是卖绣帕的,咱们怎么找?”
秦子阙掏出老板娘的绣帕,耐心道:“看清楚,按这个绣法,这个款式的,给我找到卖绣帕的人!”
手下要摸绣帕,秦子阙马上赏了他一脚,怒道:“别摸!是你摸得的吗?快去找!”
两拨人分头去找,在市集上的渔婆已经卖完了最后一条绣帕,正在数钱,险些被钱刺激得晕过去。
“不行不行,我不能再数了,我不能晕在这……”
秦子阙与渔婆擦身而过,他嫌恶地捂着鼻子,瞥了她一眼。
渔婆匆匆背着两斤猪肉,一壶烧酒,进了屋。
“哎呦,这是要过年啊!”渔公嚷嚷道。
渔婆拿出一贯钱来,惊喜道:“手帕全卖光了!”
木芙蓉看了一会,转身离去,渔婆又叫住她,说:“姑娘,昨天的绣帕都卖完了,卖的太好了……这钱照我说,也都是你的……我看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