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芙蓉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道:“尚宫大人已经当场许我不必进宫!”
秦若嫣柔声道:“不想进宫还跟我抢什么绣魁?木芙蓉,现在这秦木两家,以后可都要靠你了!”
木芙蓉既怒且恨,当场道:“进宫根本就不是我心之所愿!等爹爹回来……”
木夫人道:“等你爹回长安,你早就在宫墙内了。”
木芙蓉愤然道:“娘,虽然我不是你亲生,可是这么多年来我敬您尊您,自问无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这是为你好!”木夫人将茶案重重一拍,杯盏叮当作响:“人家姑娘十八岁早就嫁人了,你呢?连个上门求婚的都没有。我们秦家已经有个若嫣拖到二十岁了,你还想要木家也跟着丢脸么?”
秦若嫣不料又被明着损了句,脸色与木芙蓉一般地难看,一语不发,起身离开。
“我不想嫁人。”木芙蓉道。
木夫人道:“你不是不想嫁,是没人敢娶你!得罪俱公公的人,谁敢沾惹?除了……皇上。我也是为你好,给你找条出路。”
木芙蓉看了离开的秦若嫣一眼,大家都是一样的,表姐你又何苦相逼?昔年秦若嫣与表姐夫甄义先是订婚,又退婚,一纸婚书闹得全长安沸沸扬扬。自己想留待闺中等候那男人归来,竟然将表妹送去当替罪羊,实在令她忍无可忍。
退后几步,说:“木芙蓉自有主张,不需要娘为我费心。”
木夫人不耐烦道:“算了算了!咱们娘俩为了这个吵过不止一回了,多说也无用。今日我也倦了,就到这里吧。来人,送甥小姐回家去!”
秦若嫣站在二门外,若有所思,低眼瞥了栀子一眼。转身朝木夫人盈盈施了个礼,也走了。
木芙蓉道:“反正我不进宫。”
“你入宫已定,多说无益!栀子,伺候小姐早早歇息。从今日起,直到小姐进宫,不许离开小姐半步。”
栀子拖着伤起身,叹了口气,点头道:“是,夫人。”
木芙蓉回到房间,房内置着一面绣花的绷子,绣房的一角摆着绣床。
房间四处摆着各种柜子,桌椅。房间正中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副“绣魁”的牌匾。
“夫人吩咐,伺候小姐早点休息。”房外一名婆子的声音道。
“是。”栀子道。
木芙蓉抬眼,又听见房外婆子小声说:“夫人说不能再让小姐走出房间半步。”
栀子更低声道:“是。”
木芙蓉心中冷笑,若想逃跑,什么时候不能逃?非要拖到现在才跑么?况且真想跑,又能跑到哪里去?木夫人,父亲,表姐秦若嫣都不懂她,她要的绝非是一句“不嫁”,而是堂堂正正,理直气壮地选一位夫婿。她坐在镜前,除下花簪,栀子在外面打水擦背。
全长安城已入夜,月光将凤尾竹的影子投在窗上,影子绰绰约约。木芙蓉长坐许久,未几,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