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晌午
洛祈颜瞪着眼睛看着那依旧懒床不起的萧楚恒,完全就是一副恨不得要吃了对方的模样。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第三次!
早上便煎好的汤药,结果因为眼前这个懒床份子,凉了又热,热完又凉,折腾的她一上午什么事没干,光在这里侯着当小婢了。
洛祈颜真想将那个萧楚恒从床上扯起来,将汤药狠狠的灌进他的嘴里。这样她就可以不用被牢牢牵制在这里,看这一对令人打心里不愉快的家伙们。
可惜,那个北齐晋王身边有这么一个大黑熊(张龄)护着,那一副主子睡觉谁也不容打扰的忠心模样,着实让洛祈颜气馁不已。
没办法,谁让洛祈颜打不过人家呢?一直自视有两把刷子的洛祈颜在人家北齐大内侍卫张龄面前就是个小鸡仔,估计真动起武来,不超过三招便再无反击之力了,所以,打架打不过,讲理没处讲,洛祈颜是有气也只能闷在肚子里了。
人家主子是个金贵人物,就是这青云城官最大的刺史大人也要小心应付着,何况她不过一介平民。
洛祈颜正心理琢磨着如何凑齐一千八百种让那个北齐晋王萧楚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邪恶招法时,那一直守在萧楚恒身边的张龄已经试完了汤药,重新站起了身。
“药没问题。”张龄看了看刚刚试过了汤药的银针,见上面并无异色,点了点头。
“当然没问题了,都是同一碗药,来回热了三遍,你便试了三遍,这要是出问题才有鬼了。”洛祈颜冷笑了一声,讥讽道。
“恩。”张龄淡淡的应了一声,完全不在意洛祈颜话语中的讽刺意味,“殿下身份尊贵,此处又非北齐境内,身为侍卫自然要万事小心。”
“哼,这么不放心我们,那还找我们给你这宝贝主子治什么病?还银针试毒,药即是毒,毒也是药,真想毒害你家主子,你这小小银针能试出什么来?”洛祈颜露出一脸鄙夷之色。
“所以要你先试药!”张龄危险的眯着眼睛,冷冷的说道。
“你……”洛祈颜被这个冷冰冰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家伙气的脑门直跳。不过转念一想,她又不气了。
床上那位还不知道要睡到几时,此时又走不得,如此无聊的干耗着,还不如逗弄逗弄这个冷面侍卫,看看这家伙是不是真的不会生气。存了这个心思,洛祈颜邪邪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小眼神看着的身边张龄也是不对了。
“哎呦,试药这手段不错,可是老兄你好像忘了,这药是我调制的,我试药之前就不会先吃解药?”
“所以,你试了,我也会试一次。”张龄还是冷冷冰冰的样子。
“你就不怕被毒死?”
“身为殿下侍卫,自当为殿下赴死。”
洛祈颜被身边这位忠心不二的侍卫那斩钉截铁般的话语镇住了。看着对方双眼中坚毅之色,她知道若是真的汤药中有毒,眼前这个家伙也会喝进去,以生命保护那个叫萧楚恒的男人。
到底哪个叫萧楚恒的家伙有何德何能,竟然让眼前这个人忠心到抛弃性命不顾的程度?
常年在医馆跑堂的洛祈颜见过无数的病患,其中不乏害了绝症,无药可救的病人。他们面对死亡或怒,或哀。其中又有情绪癫狂者甚至会做出自残、害人的疯狂举动,曾经青云城有位大夫,因为诊治出一位老者患有不治之症而劝其归家待命,谁知道那老者听闻自己时日无多竟然将恨意转移到了那位大夫的身上,硬生生咬去了那名大夫的一只耳朵。
已是过了知天命年纪的老者尚且如此,何况的正直大好青春的青年?蝼蚁尚且偷生啊。
从医道看来,人都是害怕死亡,贪婪生存的。可是这个叫张龄的人,何以面对死亡危险毫无惧色呢?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张龄皱眉,眼中不渝之色越重。
想来他张龄也是晋王身侧第一高手。这若是在北齐,敢在他面前如此的混账只怕早让他生撕了脑袋喂狗。不过眼下身处异国,而且有重任在身,他就是猛虎也只能卧着,不得不忍耐对方言语和眼神上的不敬。
“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
“医药之中,有剧毒攻心,可瞬间置人于死地;也有蔓延之毒,顺皮入骨,多则十日,迟则半个月,待发现之时只怕已经回天无力。”洛祈颜眨了眨大眼睛,一脸认真的模样说道,“若是遇到这第二种,你这试药之举又能如何呢?”
张龄良久没有说话,身上的杀气却越发重了。
“若是我一人真的如此,即便是拼的最后一口气,也必将杀之!若是让晋王殿下有半点损伤……”张龄缓缓转头,斩钉截铁,呆着一股疯狂暴虐之气,铿锵有力的说道,“追魂千里,必报此仇!”
洛祈颜被张龄那充刺着浓浓血腥味的威胁震得不由退后一步,就在方才她感觉到自己的喉咙都好像被捏住了,胸闷的让她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透不过气来。
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好吓人。
“好了,张龄,收起你的杀气,别吓到人家。”
正当洛祈颜感到手足无措的时候,那原本一直装睡的萧楚恒总算是睁开了双眼,不再装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