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潘氏一口咬定自己害死严二德,张成山急得跺足捶胸:“这下真是跳进黄河没法洗清了!人说天下没有冤枉事,我可是遇到了天大的冤枉啊!”
没等知县大人发问,潘氏嚷道:“狡赖,你狡赖!有一次……你亲口对我说要把二德子害死。当时我一听就骂你狼心狗肺,简直不是人!后来你就改口说是开玩笑的!”
吴登瀛道:“张成山,潘氏刚才所言是否属实?”
“……有一回……有一回……有一回我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这么说,并不是真的想把严二德害了。”张成山结巴起来,说了几句以后才连贯成句,“我是想试探一下和我相好的女人心术如何,如果她同意我的说法,说明这女人内心忒歹毒,我也就不打算和她来往了。正因为她和我翻了脸,我知道这个女人心肠不坏,也就特别欢喜她……想不到如今倒成了罪证。”
“张成山,你不愧是个生意人,奸滑得很哪!就凭你这么花言巧语一说,就想把杀人害命的事搪塞过去了,哄骗几岁的娃娃还是怎么的?”严大德满脸通红地叫道。
张成山急得抱着头:“知县大人哪,小民做生意免不了有和人计较的时候,可不论怎么说,也不敢在你老人家面前油嘴滑舌,小人真的没有害了二德爷呀!”
……
草炉饼铺子老板听说吃饼的是本县的父母官,忙不迭地掇了一条板凳过来。殷澄辅接过去摆到知县大人的身后。吴登瀛坐下道:“害没害人,本官自然会弄明白。你先把这次出船的经过说一遍!”
张成山道:“这次出船是向东到新场去。临行前的那两天,刮的正好是西南风,我想,朝东朝北把帆上满就行,不要人拉纤;回来时如果歇了风,途中随便拉两个人也就行了。那天晚上,二德爷帮我上完货后,我对他说:‘明天你看看风向,如果还是西南风,就不要跟着出船了。’他答应了一声,就向我讨根纤绳回家了。出船的那天风向依旧,一早开船,到地头七八十里水路,傍晚时分也就到了。下完货物,又联系新的客户,重新装了货往回开,计共耽搁了四天时间。所幸回来的时候,正好掉了风向,我自己扯满了帆掌着舵,轻轻松松地回到家。原以为这次讨了便宜,哪知道凭空从天上掉下祸来?”
殷澄辅道:“张成山,货物到了地头也是要人搬运下去的,重新上货也要叫人,为什么你不把严二德带过去帮忙?”
张成山道:“到了地头要耽搁好几天,其间也没有其它什么事,二德爷饭量太大,如果来回再用不着拉纤,带着他就不合算了。”
潘氏听了着急道:“他张成山的船一外去,正常喊我家二德子帮忙。那天我家二德子上了货回来,第二天五更头里,我起来煮好早饭,装好了放在桌子上凉,他起来洗脸后急急忙忙吃过了,捉了一只鸡带着纤绳出了门。大人哪,如今人家的人回家了,我家的人不见了,如果不是被他害死了那又会被谁害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