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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飞行壮举(4)

从这开始,加加林失去了与苏联本土的通信联系,但在浩瀚的太平洋上,从北纬40 °到南纬8 ° ,每隔700~900英里就有苏联的测控船只。海军少将尤里·马克休特带领第四次太平洋水文考察队的“西伯利亚”号、“库页岛”号、“苏城”号和“楚科奇”号正等待飞船的到来。这些船只的无线电系统可以获得大量“东方号”的遥测数据,但领导们要求第一时间提供两个参数:宇航员的脉搏和呼吸!秋拉塔姆可以给这些舰船提供30分钟预警,现在船员们已经各就各位。随着精确发射时间电报的传来,水手们结束了等待。

随即,捕捉到了“东方号”的稳定信号。脉搏的频率直接显示在显像管屏幕上。该站站长很快找到脉冲信号值的高峰,高喊一声:“零”,然后有人按下秒表,计算一分钟之内有几个峰。过60秒,看秒表的人喊“停”,站长重复数字:“76。”数字填在事先准备好的表格上,以电报形式发给莫斯科和秋拉塔姆。此时,第四次太平洋水文调查队已经确定宇航员健康。很快,“东方号”飞过夏威夷群岛,穿越太平洋,掠过合恩角。

由于没有通信,加加林只好自己试着在图版上做标记,以解决先前提出的问题。但他刚拧开将铅笔固定在图版上的小螺钉,铅笔就飞走了。

录音机磁带又到头了,只好再次倒带。最终他决定改为手动开启,只记录那些最宝贵的资料。

途径南美上空时,宇航员开始进午餐。在食品箱里他找到了管装的果酱、肉酱、肉馅饼和巧克力酱。饭后,又通过硬管嘴喝了罐装水。加加林证实了科学家们先前的假设——经过训练的人不会在太空中出什么大乱子。

当时地球上的人们已经知道,“东方号”载人飞船已经进入太空。播发这条消息的著名播音员尤里·列维坦从待命在莫斯科中央广播之家的НИИ—4МО工作人员手里获得一个打印信封,信封里就是这条消息。

尤里·列维坦郑重读道:

莫斯科广播,莫斯科广播,苏联广播电台正在播音。现在播发一条塔斯社消息:世界上人类第一次进入了太空。

1961年4月12日,苏联发射了世界上第一艘载人宇宙飞船“东方号”,并进入地球轨道。驾驶“东方号”的是苏联公民——尤里·阿历克谢耶维奇·加加林少校。

多级宇宙运载火箭成功发射并突破第一宇宙速度,随后星箭分离,宇宙飞船进入绕地轨道。

据初步数据,飞船绕地一周为89.1 分钟; 与地球的最小距离(近地点) 为175千米; 与地球最大距离(远地点) 302千米; 轨道赤道平面倾角65 °4′。

不计最后阶段助推火箭重量,飞船加宇航员全重4725千克。和宇航员加加林同志的语音通话采用双边带无线电通信; 短波发射频率为9.019兆赫和20.006兆赫。超短波在143.625兆赫范围。利用无线电遥测和电视系统监视宇航员的飞行。

在轨飞行期间,宇航员加加林同志感觉良好,保证飞船运行的各系统工作正常。

“东方号”宇宙飞船和宇航员加加林同志现在仍然在轨道飞行。

请注意,НИИ—4МО的飞船轨道计算出了点失误:低估了远地点(报302千米,实际328千米),倾角也有问题(报65°4′,实际64 °57′) ,轨道周期也不对(报89.1分钟,实际89.34分钟)。后来轨道参数做出了调整,但这些数据长期被认为是官方的和真实的。

短暂停顿后,列维坦开始宣读宇航员的官方生平。

尤里·加加林少校,是历史上第一位进入太空的宇航员。一个月前,他刚满27岁。

1934年3月9日,他出生于斯摩棱斯克州格扎茨克区的一个集体农庄庄员家庭。1941年他进入高中,但纳粹的入侵中断了他的学习。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加加林全家搬到格扎茨克市。在那里,加加林继续中学学业。1951年,他以优异成绩从莫斯科附近的柳别尔齐市职业中学毕业,从事铸造工业,并成为在学校工作的青工。此后进入萨拉托夫工业技术学院学习,1955年以优异成绩毕业。

还在上学期间,加加林就迈出了走向航空的第一步。他受教于萨拉托夫航空俱乐部,完成航空俱乐部初级培训后,于1955年进入奥伦堡航校。1957年毕业并进入苏联空军服役。

去年,加加林加入了苏联共产党。他已婚,他的妻子瓦莲京娜26岁,毕业于奥伦堡医学院。大女儿叶莲娜2岁,小女儿歌莉娅1个月。加加林59岁的父亲是位木匠,他的母亲安娜,1903年出生,家庭主妇。

苏联公民着迷地听着列维坦的广播,举国上下一片欢腾。各个城市的居民们都自发地游行和集会; 记者们忙着采访能和宇航事业有联系的人——从数学家到科幻作家。苏联领导层也接到大量外国政府和共产党发来的贺信。

此刻,加加林的录音机上记录了新内容:“‘春天’,我是 ‘雪松’。现在是10时04分,我现在远地点,向你汇报最新情况。‘降落—1 ’ 工作; 太阳定位系统工作; 舱内压力正常; 湿度65%; 温度20℃; 隔舱压力1.2; 人工系统155 ,第一自动150; 第二自动155; ТДУ气罐320大气压; 感觉良好,情绪饱满,飞行正常,能听到吗?完毕。”

短波通信没得到任何回应,他于是继续道:“注意,我看到了地球的地平线,非常漂亮的光环。彩虹先从地面开始,然后延伸,多漂亮的彩虹!透过观察窗能看到星星,都是明亮的星星,很美丽的图景。现在飞行在地球的影子里,左右舷窗都能看到星星。它们从舷窗左边飞向舷窗右边。看!小星星飞走了,飞走了。”

当要从影子中退出时,宇航员要严密注视太阳的出现,估计地平线能见度和颜色。定向系统开始消耗压缩氮气,把飞船的发动机指向太阳,飞船来回徘徊。该方案是这样设计的:使仪表“格列夫”的中央光电元件尽可能多地吸收太阳能。

宇航员继续录音:“注意,注意,10时9分15秒。从地球影子里出来了,从右边的窗口可以看到太阳的出现,飞船在旋转。很明显,太阳定向系统工作了。”

最后,“东方号”获得了稳定下降的起始位置。以角速度传感陀螺数据为基础,选定了方向。飞船停止旋转,加加林通过“视野窗”定向仪,监视了自动系统。确认了全部地平线在定向仪外环均匀协调。正像手动定向设想的那样。

加加林:“现在通过 ‘凝视’ 系统看地球,我飞越了大海。在海上可以确定运动方向。现在我往右移一下,几朵云挡住了。可以在大海上确定方向,飞船定向是可行的。”

10点13 分,“东方号”联系上了莫斯科短波站(呼号“春天”),上尉维克多·哈拉希洛夫在这里。

НИИ—4МО:“能听见吗?”

加加林:“听得清楚,飞行正常……”

经过这次短暂的谈话后,通信断了。过了3 分钟,哈拉希洛夫再度呼叫宇航员:“飞行正常,加加林少校,你的飞行正常。”这还是加加林第一次被叫少校,他还不知道这个改变,当时他也不可能知道。

录音机又记下新的内容:“‘春天’ ,我是 ‘雪松’。10 时18分,传来第二个指令。定向系统压力120 大气压,ТДУ气罐320大气压,感觉良好,飞行是成功的,听到吗?所有系统工作正常。”

这些迹象表明,自动系统已经使用了大量的压缩氮气,压力由155下降到120 ,不过,加加林至脱离轨道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传来第二个指令”这句话的意思是,控制制动发动机系统的陀螺仪和角速度传感器开始运转。同时,自动定位系统给出了降落准备的信号。

加加林:“‘春天’,我是 ‘雪松’。飞行是成功的。我感觉良好,所有系统都运转正常。10 时23 分飞船内压力1 个单位,湿度65%,温度20℃,隔舱压力1.2 ,手动系统150 ,第一自动110 ,第二自动115。ТДУ320大气压。感觉良好,继续飞行。完毕。”

飞船上所有系统都根据时间程序设置,进行制动准备。加加林也对此开始准备。他先关上了右侧的观察窗,紧了紧皮带,拉下密封头盔的透明遮阳板,打开舱内的工作灯。

10点23分47秒,启动对定向系统降落准备的测试系统。它应该能够在一分钟时间内,使给定的飞行方向保持不变。如果该条件因某种原因不能满足,飞船将会飞向绕地的第二圈飞行。不过,系统还是按应有的方式启动了,并在10时25分34秒,在轨道上飞行了71分钟后,所有连锁装置被去掉,传来启动制动发动机ТДУ—1的命令。

6.4 降落问题

在大西洋上的几内亚湾,НИИ —4МО 的“克拉斯诺达尔”、“伏罗希洛夫”、“多林斯克”三艘测量船正等待“东方号”的来临。由于美国情报机关一直在监视这些船只的活动,他们不得不把“拖网”无线电遥测系统的天线拆下,直到火箭发射前两小时才重新装上。测控站的主要任务是确定ТДУ—1 制动发动机是否工作。当收到信号后,操作员从大量测控数据中破译他们所需要的数据,记录发动机工作的时间并将结果电告莫斯科。10时29分,国防部第四研究院已经得到相关数据。

与此同时,在轨道上的制动发动机燃料和氧化剂箱实行预先增压,方法是从球形增压罐向油箱的“分离囊”供压缩气体。燃料和氧化剂混合进入涡轮泵,油轮泵因火药柱的作用越转越快。燃料和氧化剂进入燃烧室和气体发生室,在那里燃料自燃。

开启飞船发动机制动后,发动机的控制系统开始测算速度。当达到136米/秒速度时,“主命令”将关闭飞船发动机。所需工作时间41秒左右,如果出于某种原因“主命令”没有发出,发动机工作44秒后自动关闭。

请注意以下重点:“分离”时间程序设备只有满足2个条件才能工作。第一,完全执行“主命令”; 第二,飞船按给定的空间定位保持不变,否则“分离”计划取消,而后,按照温度传感器的指令进行分离,即当飞船进入高层大气后的温度达到150℃的时候。

“东方号”上的ТДУ—1发动机正常工作了两秒钟,然后开始了没人能预测的过程。在燃烧室压力提高至工作压力时,就应该关闭增压室止回阀,但好像没有关上(或许是卡住了),部分没有进入燃料箱的“分离囊”,而没有进入燃烧室。燃料不足导致发动机比设计规定时间提早1 秒停止工作,也就是说,在生成“主指令”之前。这时,遥测的数据显示飞船只有132 米/秒的速度,低于要求。

因为“主命令”没有启动,制动装置的全部附件仍旧处在打开状态。沿其管路,燃料和氧化剂被60 个大气压送往燃烧室,以及保证“东方号”在 ТДУ —1 工作时能够稳定运行的舵机喷口。控制喷流是不可能的,于是,“东方号”以极快的速度,围绕飞船质心旋转。

随后加加林将这种旋转比作“群舞”。飞船自身每秒转30 ° ,从观察窗一会儿看见非洲,一会儿看见地平线,一会儿看见太空。宇航员拉下了遮阳板,调整情绪,等待观察下面将发生什么情况。但是不可能发生什么了——原因是“主命令”没有启动。

飞船上的设备开始“发疯”,首先,降落准备系统的灯都灭了,参数指针指向零。然后是指令窗口开始闪动“第三、第二、第一”。当“群舞似的旋转”开始两分钟后,飞船并没有分离,加加林开始意识到他遇到了大麻烦。他估计飞船落到预定地点之外是不可避免的,就像以前太空狗发生的情况。但应该还是能落到苏联国土上。因此他下定决心向地面发出了“ВН”码——“一切正常”。

过了10分钟飞船和返回舱在地中海上空130千米分离,这是备用传感器作用的结果9。

分离时,加加林先听到了声音,然后感觉到一推。降落准备系统的所有灯全灭了,只有一个指示灯还亮着——“准备弹射”。加加林关上“凝视”观察窗并调整好姿势。

进入大气层后,飞船的混乱旋转状态减慢下来,过载逐步增加,返回舱周围形成离子态。首先烧掉的是保温的箔片,然后是天线融化,绝缘树脂浸渍的石棉布也点燃了。舱内是亮紫色的光,甚至拉上遮阳板也能看见。

舱中的加加林也能够听到爆裂声,他不清楚这些声音是怎么产生的,估计是外壳受热膨胀造成的。返回舱内的温度开始升高,空气中能闻到淡淡的燃烧味道。

上述这些小问题都不算什么。过载已经达到了10 g,并在宇航员眼睛周围造成淤青,好在没有持续几秒,这些症状很快消退了。

7000 米高度时,弹射启动。加加林从返回舱里飞了出来。一出舱,加加林就看到一条大河,他判断是伏尔加河,然后开始判别地点:河流旁边的城市好像是恩格斯市——他学习宇航员跳伞的城市。

稳定伞脱离,座椅脱开。宇航员自主降落,除了主伞还有备份伞。由于挂索断了,急救包也掉了。此刻,加加林打开宇航服上的呼吸阀——宇航服没有装备氧气瓶,因此,设计师设计了为宇航员落地前提供点新鲜空气的方法。而这个球阀外面罩着个外壳并且拧得很紧,加加林同它搏斗了6分钟才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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