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绿漪一直看着杨广,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杨广动着的唇。
不知为何,虽然她听到杨广那句只信自己的话,虽然这话表明也不相信湄之,可她却丝毫没有高兴起来。
因为杨广也并没有相信自己,甚至还说出了这句取消婚事的话。
“所以殿下相信那些事,才要取消婚事吗?”
萧绿漪忍住汹涌而起的酸涩,眸光带着水,盈盈而立,仿佛只要杨广说出下一句话,那泪水就会似浪潮,奔流而下。
这样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杨广看了半晌没说出话来,然而他深知不说不太可能。
“就算不相信,我还是觉得取消婚事为好。”
杨广转开了视线,看向了天空那刺眼的阳光,想起了很多,也思索了很多,就在刚刚漫步的那一段时间里,他想起不管zero在不在这个时空,他都不愿意去娶她人。
就算zero不知道,他也不想给半分机会让心里的zero难过,所以注定要对不起萧绿漪。
他想,如果再给半丝机会让zero不好过,那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了。
而这样的永远,不过是古代现代,他都不想有万分之一的机率发生。
萧绿漪却是在听到杨广的话后,默然无语的站在那很久,没有动作,她看着杨广看天空,看着杨广目光里的坚定,看着杨广那一些有点陌生的味道。
她忽然觉得,此时的杨广已经不是以前的杨广,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她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而就因为想不出来,才更为悲哀。
萧绿漪轻声问道:“为什么?”
既然不是相信与不相信问题,为什么要取消婚事。
萧绿漪万分的不明白,甚至越来越不懂杨广,以前她豪不费力的就知道杨广要什么,然后为杨广去做,甚至是利用湄之,萧绿漪也是有一份的。
可如今,仿佛是倒转过来,杨广似乎在转变,而且没有任何过度的转变,变的更深更沉,藏的更好,不管是身心,都没流出一丝痕迹。
而这句为什么,萧绿漪问的伤心,杨广听的也不是滋味,为什么,其实很好回答,却又很难回答。
“因为我不爱你。”
只要是个女人,被男人这样直白的说着原因,那原因还是因为不爱,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受得了。
可萧绿漪听到后,却平淡的很,没有受到任何刺激,她仿佛早知道了这个答案,所以即便这个答案被这样毫无掩饰的说出来,她也做足了心里准备。
“那殿下爱的是湄之?”
杨广回过目光,仿佛对突然提起湄之有些诧异,又仿佛没有半点意外,他只是沉吟了半晌,才出了声。
“不,我不爱湄之。”
如果说刚才那一句针对萧绿漪的不爱让萧绿漪没有反应,那么这一句针对湄之的不爱却反倒让萧绿漪怔愕在那。
就像一直相信的事情,骤然反转的了事实的全貌一样,她直直的看着杨广,用从来不曾出现的表情看着,只觉得一切显得那么荒诞。
“可是以前殿下曾说过,爱的是湄之。”
萧绿漪不明白为什么前后转变如此大,可杨广却清楚明白的很,只因前后灵魂不同。
至于爱不爱湄之,杨广却是真的弄不清,如果是爱,那不就等于移情别恋,算是背叛了,如果不爱,那些莫名的情绪又是从哪里来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把湄之当替身了,想想有个替身也是不错的。
“你不懂,不管爱不爱湄之,和我与你解除婚事没有直接联系。”
萧绿漪渐渐回神,将震惊压制在心底,她道:“我知道了。”
淡淡的四个字,萧绿漪没有和其他女人一样,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只是对杨广淡淡的说着知道,再没有想表示委屈的神态。
单是这一点,杨广到是欣赏萧绿漪的,可又觉得不哭不闹,岂不是很无趣。
如果是zero或湄之,应该吵翻了罢。
奇怪,为什么他老同时拿zero和湄之去与萧绿漪比。
“回罢。”
杨广没打算再说话,只是率先朝回迈着步子,而萧绿漪也是安静的随着,两人再一次陷入平静。
风还是那风,树还是那树,阳光依旧灿烂明媚,两人依旧平淡随意。
只是在某一个瞬间,树叶沙沙做响时,萧诸显身出来,抱剑行礼。
萧绿漪见如此样,忙退后几步,等着杨广和萧诸说话,杨广却是没有看萧绿漪,只是看着萧诸,莫名那股情绪再次萦绕在心田。
总觉得有事发生。
所以他看着萧诸忙道:“什么事?”
萧诸也不废话,更没有望萧绿漪一眼,只是低头道:“皇后撤换宣室宫侍,尉迟姑娘至今未归。”
昨日萧诸回去了,就紧跟着杨广随圣驾来到了行宫,而天还不亮时,杨广就觉得不太对劲,于是让萧诸赶回宫内,看看情况。
而萧诸回去一看,湄之居然没有回去,所以连忙来禀报。
杨广嘴角一抽,沉声道:“这两件事有联系?”
萧诸顿了一下,难得的想了想,才道:“应该有,所以尉迟姑娘该是被皇后娘娘请去了淑房殿。”
杨广一时不明白,又和皇后什么关系,湄之怎么跟宣室又拉扯在一起,他当然不知道,萧诸答应了湄之不说昨天在宣室看到的事情。
所以只由着杨广胡乱猜测,而杨广这边,只是闷不吭声的在理头绪,比如他想着皇后昨日让自己引隋帝来行宫,然后皇后撤换宣室的宫侍,湄之又没回去,再加上萧诸说可能是皇后请了湄之过去。
虽然用的是请字,却真的是请才奇怪。
而上面这一串的事情联系起来,岂非就是湄之和隋帝有关系,如果没关系,皇后哪里会这个时候请湄之过去。
可不太可能,湄之怎么会和隋帝有关系,来不及多想,杨广已然加快了步子。
“你送绿漪回去,顺便与父皇说本王身体不适,先回宫。”
头也不回的交代着这些,杨广人影已然走远,只剩萧绿漪和萧诸在那看着,甚至忘记了回答杨广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