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老爹送儿上战场,鼻涕眼泪一起淌,呃,还抹在了儿身上。不管怎么说,沈君诺终于出门了。她用了一个时辰把衣袖从老爹的手里拉出来,半个时辰打发絮絮叨叨的二哥,一刻钟打发了见解独到的老大,磨磨蹭蹭两个时辰后,也就是近午时才出门。亏她为了早点出门她还特意起了个大早!
雄赳赳,气昂昂,一路横行至报到处。我,沈君诺,复仇来了!
“将军,沈君诺到。”
正在看八百里急报的忻炅函头都没抬,淡淡的说:“请他进来。”
大摇大摆的进入房间的沈君诺看他也不招呼自己,连头都不抬,气得火不打一处来。好家伙,敢看不起小爷我?
只见她足尖轻点,飞身上前,一把抽掉他手中的急报,然后旋身,脚尖再一点,又回到了原地。这一窜动作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江州急报,敌军攻势猛烈,我军坚守万难,将士死伤惨重,急待增援。”她张狂的把急报上的话一字不漏的大声念出。
“大胆!”侍卫慢一拍的大喝,同时怒气腾腾的抽出钢刀冲向沈君诺。不过可惜的很,眼看刀就要架到她的脖子上,眼前突然一花,她的人已到了攻势之外。
“哼。”她轻蔑的哼了一声,朝忻炅挑衅的一笑,知道小爷我的厉害了吧!
“退下。”忻炅喝住再次冲向沈君诺的侍卫,扬眉看了她一眼。
“沈君诺你可知道私窥军密该当何罪?”他一板一眼的问。
沈君诺吊而郎当的坐下,“看就看了,有什么了不起?自己没保护好就把账算到我头上,你可真行。”她厉嘴一张,唇红齿白,说的却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话。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对的同样也能说成错的。
“大胆妄为,死不悔改!”改字还没说完,的把利剑已经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她瞪大眼,望着眼前的剑,一动不动,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她连他是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哪里还敢妄动!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现在她知道了。
“呃,有话好说,你可以把剑先拿开吗?”凉生生冷冰冰的剑架在脖子上,那滋味,绝对不好受!
剑不动,人不动。他的嘴却动了:“知罪了吗?”
“知罪,知罪。你把剑放下来行不行?”她在心里怒骂,不就是功夫比我好吗?用得着这样吓人吗?
“即已知罪,那就领罚。”忻炅大叫一声,“来人,将他押下去,杖责二十,以罚其过!”
“啊?别打,别打!”沈君诺大惊失色,可士兵哪里听她的,架起她就往外拖。
忻炅看着她被拖走,嘴角浮出一抹可疑的笑。
“啊!呀!救命!”不论她怎么大叫大嚷,军棍还是毫不留情的打到了她可怜的屁股上。
痛痛痛痛痛痛!除了痛还是痛!火辣辣的痛直钻入心肺,痛得不能自抑。
“啊!姓忻的你去死!”她破口大骂。
打下的军棍更重,更狠。每一下都能让她皮开肉绽。叫你再骂!叫你再骂!
“别打了,别打了,快住手啊!”被拦在外面的垂虹等人听到小姐呼救,硬闯了进来,可在接近她之前又被挡下。
“这是军令,违令者军法处治!”一名士兵大喝!
她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挨打,没有一点办法。
“嗯——”沈君诺连大叫的力气都没了,泪布满了脸。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爹连句重话都没有,谁敢动自己一个手指头,现在,现在却让人按在地上打板子,痛的不止是身体,更是自尊!忻炅,我一定会让你死很很难看!
终于打完了,捱这二十军棍就像捱过二十年一样长,长得让她以为永远都会结束。
出来查验结果的忻炅看到奄奄一息的她,心头的畅快不可言喻。小子,一个街头无赖就敢挑战军威,还敢戏耍他,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环视一周,意外的发现多名不属于军队的人,:“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到此?”
男装打扮的垂虹上前一步,“回将军,我们是沈老爷派来服侍三公子的。”
忻炅刚有些好转的脸色一下子又沉了下来,服侍他?放眼看去,四名小厮,两个保镖,哈,人还真不少!他当这是什么地方!
“通通回去,一个不准留,这是军队,不是你们沈家!”说完,狠瞪一眼沈君诺,不悦的离开。
“将军请留步!”垂虹硬着头皮唤住他,直直的跪下,“至少让我留下来照顾我家三公子,他现在也实在需要人服侍,等公子伤一好我就离开,求将军开恩!”
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下人,他现在这样——算了,这账以后再算。“留下吧。”
“谢将军!”谢天谢地,小姐的秘密保住了,否则他们一个都别想好!还好自己不用回去面对老爷的那张脸,老爷要是知道小姐挨了打?她打个冷颤,天哪,还不知会闹出什么样的事呢!
大军出发了,整齐,雄壮,威严的大军像一条长龙游移在天地间。在骏马飞奔小兵快跑的队伍中,一辆马车就显得格外特别。
这不是一辆普通的马车,这是特意加宽加长的豪华大马车,虽然外观并不起眼,可内部装置一应俱全。柔软的棉被,美味的甜点,解闷的书籍,上好的药材,五花八门,样样具备。
这正是沈三的马车,是沈老爷子专门为她订做的,本来它的外观也华丽非常,只是在大将军的一声令下全部折掉,同样被拆的还有沈三满身的珠宝饰物,一件不留,气得沈三咬牙切齿,直叫着要报仇。
挨了军棍的沈三安份多了,至少表面上不再闹事。其实,不是她不想闹,而是,唉,不说大家也清楚。她这顿军棍可是传遍了全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刚来的谋士就被打,他还是头一个,将士们一提起这件来,除了笑就是骂,再无第三种反应。谁让他不知天高地厚,在哪儿都想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活该!
沈三的名声本就坏到了极点,再加上一条不知死活也无所谓。别人的笑骂她都不在乎,但这仇她一定要报!加倍的报!让他也知道她沈三不是好惹的!
爬在车上动弹不得的沈君诺又在想如何报仇了。
暗杀?功夫没他好,排除!
下毒?他的饭菜由专人负责,一般人跟本接近不了,排除!
传播谣言坏他名声?这条不错,可说他什么好呢?奸淫掳掠杀人放火?鬼信!这些人天天跟着他,哪会不知道他有没有做!
说他不举?可好像他那方面十分勇猛,虽然也是谣传,可再说他不举怕也没人信。
说他有龙阳之癖?可——
算了算了,谣言又能把他怎么样,又少不了一块肉!还是揍他一顿来得爽!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头,一碗黑糊糊的药出现在眼前:“公子,该吃药了。”
“又吃!不要!一点用都没有!吃它做什么!”而且苦得要命!
垂虹早料到她又要耍赖,笑着说:“这药可是公子你自己开的,难道公子连自己的医术都不相信?”她说军医都是三流大夫,不肯吃他们开的药,硬是自己开了药方,要自医自伤!却忘了自己也只是看了几本医书,怕是连三流都入不了,能好的快才怪!
喝吧,不情愿,不喝吧,又是自打嘴巴。
真******够了!端起碗一横心,把药一仰而尽,苦!
善解人意的垂虹递上一杯水喂她喝下,接着又拿出一块糖给她甜甜嘴,喝药的工程才算告一段落。
“公子,定远将军下令今晚要连夜赶路,就不安营扎寨了。”
“什么!他是不是想闷死我啊!连晚上都不让我出去透透气!”沈君诺一听,火立马窜了三丈高,他一定是存心的,存心让她难过!这个该死的家伙!
垂虹等她发完伙才又说:“听说是边关战事吃紧,急待援军过去。”人家才没那个闲心整你!
“原来是赶着去送死!”她一开口,准没好话。
“要死大家一起死,公子你也跑不掉,由其是你现在这样。”垂虹状似不经意的瞄了她的屁股一眼。
“闭嘴!”沈君诺大喝,哪壶不开提哪壶,伤口越痛她越洒盐!
恼羞成怒!垂虹不再说话,低头收拾杯碗,反正跟她没理可讲。
两个人都不再开口,马车里一时间变得很安静,只能听到车子前行的声响。沈君诺无聊的随手打开马车上的一个暗格,一个黄色破布卷出现。
这是什么?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打开一看,圣旨?随手又丢了进去。
都是这破玩意儿害的!好端端的下什么圣旨,还让她做狗屁第一谋士,简直就是第一找死!
哎!等等,谋士不就是军师?军师不就是打仗出主意的?而且还是皇帝封的!哈哈!她想到了,知道怎么报仇了!给他出主意,让他打败仗!对一个将军来说,没有什么比吃败仗更丢人的事的!
哈哈!就这么办!想着,她笑了出来,笑得好不得意~
小姐又疯起来了!每次一想要做坏事都是这样,垂虹无奈的摇头,但愿她不会死得很难看!
有这么个主子,也真够让人操心!
大军急行多日之后,还差百里就要到达江州,可这时却已经三日没有得到江州军情,据探子回报,江州已被靖军围困,连只鸟都飞不出来。城内情况如何没有人知道,情况十分危急。
江州乃黎国要塞,一旦失守,整个黎国即将不保,腥风血雨将无可避免。
军帐内,忻炅函正与众将领谋士商讨进攻方式。
“直接打过去,我就不信我们打不赢!”一听这知,就知道一定是莽夫所言,有勇无谋!这正是副将周连昆。
“敌我兵力相当,冒然前行定有不妥。”做事谨慎的夏炎识不赞成。
谋士许清摇着扇子才要开口,帐内又进来一个人,一个衣着华丽的俊美少年。
“不好意思打扰了,各位请继续。”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伤刚好的沈三。
“你来做什么!出去!”眉头紧皱的忻炅函看到她,什么都不想,就想赶这个闲人出去,他没时间看她闹!